二零零九年九月二十七號，晚上十一點整。

    “啊”風塵哀歎一聲，看著這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銀行前麵排列長龍般的隊伍:這要排多久啊！？到我回去時，飯店該不會打烊了吧！

    打了個哈欠，隨著隊伍往前跨進一步。真不愧是以‘大都會’聞名的城市，大半夜還有這麽多人取錢，夜生活還真是……

    銀行內掛鍾十一點的鍾聲響起，銀行排隊的人不見少，反而有上升的趨勢。

    叮咚，這是銀行玻璃門的熱能感應器鈴音，隻要有人進入，鈴音就會響起。

    叮咚，叮咚，叮咚……

    接連又是幾道鈴音，風塵忍不住好奇，轉頭看去。這一看，他就笑了:嗬嗬，不會吧，又中彩了！？

    隻見幾個穿著統一服裝、蒙著麵的黑衣人站在銀行門口，紛紛從黑色大衣裏掏出一把漆黑的手槍。然後非常有默契性的各指一方，站在最前麵的黑衣男吼道:“統統給我蹲下。”

    在銀行內的眾人還在驚愕時，風塵就已經得令蹲下了。人在遇到危險、無可奈何某人時，都會下意識的喊叫幾聲。就比如，某個大灰狼追擊某隻小綿羊，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喊到“不要跑、給我站住”之類的話。

    當然，現在的情形就可以詮釋道義，人群混亂，也不忘按下警報器，就差破門而出，要不是歹徒堵在門口。

    老套路，搶匪鳴槍示威:“都給我安分一點，誰敢再叫一聲，老子就崩了他。”

    雖然被眾人熟知，但這一招從沒失靈過。喧雜的大廳一瞬安靜了下來。

    劫匪沒有綁人，也沒有沒收手機，而是直接逼著銀行工作人員往麻布口袋內裝錢。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就沒久留的意思。

    裝完錢後，劫匪用槍指著一個男子，居高臨下的說道:“喂，你，起來，委屈你當一下人質。”

    男子憤然起身，痛喝道:“什麽？要我當人質？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我是……”

    砰……

    回應男子的是一顆子彈，正中心髒，一槍斃命。

    “切，真囉嗦”，劫匪收起槍，語氣極為不屑:“我們走。”

    透過玻璃窗，看見劫匪幾人坐進兩輛黑色轎車內。人雖走，餘威猶存，除了風塵外，沒一個人敢站起來，就怕起身迎來一顆子彈，畢竟有人死在眼前。

    劫匪前腳踏出銀行，風塵後腳就跟了出去。在黑色轎車開走之前，記下了車牌號，沒有擅自追上去，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追上去也於事無補，搞不好小命都得丟了。

    回到銀行內，裏麵已經空無一人了，大家都不願和一具屍體呆在一起，各自尋找溫暖的小窩安撫受驚的心。

    隻有幾個銀行工作人員處理著後事，但心都是繃緊的，不願多看屍體一眼。

    戴上白手套，風塵走到屍體麵前蹲了下來，在死者身上摸索著。沒一會就掏出一個錢包，打開一看，裏麵隻有三四張卡、零零散散的零錢和一張身份證。

    【葉奇，男，漢族，出生日期:1975年××月××日，出身地址:西凰市夜都縣××鎮】

    葉奇？他最後想說的是什麽？風塵不解

    嗯？這是什麽？風塵在掀開死者衣物後，發現了一團紋身。

    那是一團不明其意的團，七條彎曲呈半圓的黑線，參雜一些星星點點。

    “唉，你幹什麽呢？”銀行行長問道:“不要亂碰屍體，會破壞警方調查的。”

    一名女性工作人員說道:“就是啊，這位同學，你不覺得很可怕嗎？”

    風塵無所傾聽，繼續翻動著屍體:“沒事的，這屍體沒什麽好調查的了，死亡時間、死亡原因、被殺原因都可以在監控錄像中看到。死人有什麽好怕的，又不是鬼。”

    行長被風塵所言唬得一怔:“哦……”

    風塵這樣做的結果，毫無疑問被列入嫌疑人名單內。

    警方來到後，第一步拍好現場照片，運走屍體後，即刻調看了監控錄像。

    不出意外，風塵錄像中突出眾人的表現引起了警方的懷疑，加上其又碰過屍體，很快就被警方當成第一嫌疑人帶回了警局。

    審訊室

    一警察厲聲叫到:“說，你是不是那幾個劫匪的同夥”

    “我像那種人嗎？流警長”風塵反問道

    流岩鬆用一張冷冷的撲克臉盯著風塵:“人不可貌相，知人知麵不知心。一小時前剛出警局，現在又回警局了。看來你是喜歡這獄牢，我可以給你永久呆下去的特權。”

    “那就不用了”

    “你先出去吧，這名犯人我一個審問就行了”，流岩鬆對著身邊的警官吩咐道

    “是，警長”，警官退了出去。

    “說吧，大偵探，把你知道的一切說出來”，流岩鬆往後一趟，表情鬆懈的說道

    “嗯”，風塵點頭:“劫匪一共六人，身披黑色大衣，估算不出身高體重。手持四把95式手槍、兩把不知名的連發槍，大概是自製改造槍。搶劫過程一氣嗬成，顯然預謀已久，沒有浪費一點時間，拿到錢後就立即撤離了。期中怒殺一人，不過殺人的理由太過敷衍，一個有預謀的計劃出現意氣用事殺人，實在太不合理了。”

    “你的意思是……”

    “嗯，我認為搶劫銀行隻是一個幌子，劫匪真正的目的是殺了葉奇這個人。”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翻動屍體吧！”

    “沒錯。現在的線索都指向葉奇的身份，我仔細搜了一下，除了身份證，並沒有找到任何身份聯係的證件。”

    流岩鬆若無其事的念道:“葉奇，現就業於一家酒吧，當一個主台管理，相當於白領。不惹事，不怕事，不多事，為人謹慎，每月總會有那麽幾天不見蹤影。”

    風塵搖頭，沉重的說道:“這些線索沒用，我想葉奇應該還有一個特別的身份，因為他當時正想用自己的身份威脅劫匪。”

    “我會很進的”，流岩鬆已經暗然決定發動所有臥底和密探調查葉奇的另一重身份。

    “對了，我給的那兩組車牌號，你們應該有追擊吧！”

    “找到車，沒找到人，錢也留在車上”，流岩鬆沉聲道:“車是一個月前從二手市場買來的，車牌號是附送的。不過，我們警方已調出棄車地段周圍的監控錄像，找出那幾個人應該輕而易舉。”

    眼前禁閉的餐廳大門，沒有絲毫光線滲出，表示早已打烊。

    風塵正考慮要不要再去一趟公安局（吃飯不給錢，被送去公安局合情合理），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小瑩

    風塵厚顏無恥的說道:“喂，小瑩啊，我來救你們了，你們人在哪？”

    對方沉默了一會:“西凰酒店，你的房間門牌號819。”說完這些，夢瑩就掛斷了電話

    西凰酒店？風塵略微驚訝。

    能以‘西凰’命名的酒店，應該不會默默無名。點開手機地圖，果然找到了西凰酒店。

    三十分鍾後，風塵按照導航路線，徒步來到了西凰酒店。

    進入電梯，按下8樓的按鈕。酒店的門牌號一般都是按照順序排列，比如第一間房為1號，第二間房為2號，依次順推。

    819當然不代表排列第819間房，這種30層的建築物，根本不可能有819間住房。所以819代表的是第8層第19號房。

    沒多久，他就找到了門牌號為819的房間，但他卻按下了820的門鈴。

    “誰啊？”一道陌生的男音從820房間內傳出

    “對不起，我搞錯了門牌號了”，不等對方回應，風塵走到818號房門前，按下了門鈴。

    這次終於沒有按錯了，夢瑩問都沒問一聲，就打開了房門:“進來吧。”

    關上門，風塵摸了摸鼻子，問道:“你平時開門都是這麽隨便嗎？”

    “是又怎樣”

    “很危險，萬一來個壞人……呃，對了，你不怕”，風塵用異樣的眼神看向夢瑩

    夢瑩沒有介意，坐到床上語氣就變了，用一副審犯人的語氣說道:“說吧，幹什麽去了？”

    隨手拉了個椅子過來，坐在了夢瑩對麵，這才發現夢瑩應該是剛洗了澡，此時正穿著睡衣，不過卻是極為保守的睡衣，乍看之下，很容易被誤認為是一套寬鬆的休閑男士衣褲，略薄而已。

    所謂聖賢者就是看見美女絲毫不動心的那種人，可惜我不是。風塵閉眼深呼吸一口氣，非聖賢的把持力不一般，迅速恢複了常態:“沒幹什麽，隻是銀行取錢的人有點多而已。”

    “可我怎麽聽說那家銀行出事了？”

    風塵一驚:“你都知道了？”

    “知道一點。”

    “事情是這樣的……”見瞞不住了，風塵隻好坦誠相待

    “你又進警察局了？”夢瑩當時還以為風塵去追擊劫匪了，一直擔心不已

    “嗯，還是今天審問我們幾個的那個流岩鬆警長，和他談了一會，我就十萬火急的趕回來救你們了。”

    夢瑩把視線全凝聚在風塵身上，冷冷說道:“你很沒誠意”

    風塵起身鞠躬致歉:“好吧，其實是我忘了，對不起。”

    不等夢瑩回應，他緊接著問道:“你們最後是怎麽離開餐廳的？”

    “搬救兵”

    “你在這裏有認識的人？”

    “沒有，是中華搬的救兵。”

    “那個國恥？他人呢？”風塵左右搜索了一遍，並沒看見中華的身影，當然他並不希望中華出現在這間屋內。

    “被綁走了”

    “我嗶～，我就知道他肯定又是離家出走的，這下好了，被人綁走了”，風塵暴跳起來，說出自己憋了好久的話。片刻後才平靜下來:“誰綁的？我去和他好好談談。”

    “這家酒店的老板綁走了，說是要帶中華去和家中的長輩談談，人應該還在酒店內。這兩間房就是老板免費提供的。”

    “不是自費的嗎？”

    “不是，沒錢怎麽自費？”

    “酒店刷卡也行”

    “沒帶卡”

    “你一個富家千金出門竟然什麽都不帶，你……”風塵快要瘋了:都是打著占便宜來的，最後吃虧的卻是自己

    “這不怪我，我的預算是參加聚會後就回楊月市，來回的車票都提前買好了，用團費買的。誰叫你要突發奇想的跑來西凰市的……”

    這是典型的‘近墨者黑’，好的不學學壞的，她已經感染上風塵的吝嗇。

    “呃……”略微思量一番，風塵有了想法，回到主題:“那就不管他了，應該隻是被拉去溝通而已。”

    事情談完了，夢瑩下逐客令:“嗯，你可以出去了。”

    “不行”

    “為什麽？”

    “鑰匙”風塵伸出左手討要著:“沒有鑰匙，你要我怎麽進門？”

    “給你，這是房卡”，夢瑩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房卡，丟向風塵。

    “哦，晚安”，風塵退出室內，用鑰匙打開了819號房的大門，來到自己的房間，躺下就睡。

    第二天，風塵早早的就起床了，迅速做完洗澡、洗頭、洗漱這一係列昨晚沒做的事。自然蓬的發質用不著吹風機，於是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到處晃悠。

    順便去附近銀行取了點現金，為今天的遊玩做好準備。

    快要八點左右才回到酒店，在大廳正巧碰見剛從拘禁中掙紮出來的中華。

    風塵一臉壞笑，哪壺不開提哪壺:“喲，國恥，昨晚過得愉快吧！”

    中華還以苦笑:“團長，你就不要挖苦我了，不就是蹭了一頓飯錢而已嘛。”

    風塵表情變得危險起來:“而已？才了一頓飯錢？你的意思是說——之後的旅行你不會用我一分錢……吧！”

    “那怎麽可能，以後還是要請團長多多關照。”

    “去死”，風塵把中華框在雙手中間，撐著牆壁，這種曖昧的姿勢一般是男生對女生做的，兩個男生來做，咦～，我的牙齒怎麽停不住的打顫。

    臨時想到個好點子，他沉聲說道:“你必須還我，以後扣你工資補償。”

    “是是是”，中華被嚇得合不攏嘴，心裏無所謂的嘀咕著:反正我又沒工資

    由此可見，占一個吝嗇鬼的便宜，需要做好付出生命的覺悟。

    風塵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所以呢，你們溝通的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