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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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來臨,時淺還想多賴在被窩裏享受一下難得的睡眠時光,就被許願接二連三的來電弄得睡意全無。
    想起自己昨天答應過她要給她解釋江離為什麽會住在自己家裏,時淺隻得不情不願地起了床。
    推開房門,時淺就看見江離正一臉糾結的站在桌子前,不知在研究什麽。
    “早啊,你起來了?”時淺打著嗬欠走過去,“你在幹嘛呢?”
    “時淺……這個粥到底是怎麽做的?”江離見時淺過去了,立刻指著一鍋煮的黑乎乎、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問。
    “你……真的確定,”她咽了口唾沫,繼續不可置信地問,“這是粥?”時淺真心感覺自己是大開眼界了。感情這位是連粥都不會煮的嗎?
    “確定啊,不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弄成這樣。”江離疑惑不解。
    “沒炸廚房吧?”時淺想到什麽,飛快的奔向廚房。
    還好還好,廚房看著挺整潔的,隻是水池看著比較髒。時淺鬆了口氣,轉身走到江離麵前,哭笑不得地看著他:“以後啊,你還是不用進廚房了,畢竟你是男生。你呢,負責買菜就好了,我來做飯。”
    江離順從地點點頭:“好。”
    “這一鍋……看樣子是不能吃了,我們出去買點吃的吧,今天我還得去找許願呢。”時淺拿起鑰匙,“我們出發。”
    兩人在樓下解決了早餐問題,一起去了許願在電話裏跟時淺定好的地方。
    來的不止許願一個,司其和遲子伶都在。
    “願願,我們來了。”時淺小跑幾步,在許願麵前停下來,眼尖地發現了許願挎著個包,“看這個陣勢,我們是要換個地方繼續補課咯?”
    “什麽啊,我可不想天天學習。”許願挑挑眉,“忘了我學渣的屬性了?”
    遲子伶聞言默默地後退了幾步,差點踩到了司其的腳。
    “跟我來,我問你個事。”許願衝其他人揮了揮手,“大家在這裏等我們一下哦。”
    說著,她拉著時淺跑到一棵很高大的榕樹後麵停下來。像是即將要說出什麽不可告人的事一般,許願警惕地四處望了望,這才放下心來問時淺問題:“你快告訴我,江離為什麽會住在你這?”
    “就這個小問題而已,你至於弄這麽神秘嗎?”時淺抽了抽嘴角。
    “什麽小問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可是大問題哎,說不定啊將來你們連娃都有了。”許願一本正經。
    “……什麽鬼?”時淺哭笑不得,“江離被他養父母趕出來了,無處可去,所以才來的我家。”說著,時淺將自己經曆的事事無巨細地全部說出來。
    許願聽完後一陣沉默:“……原來是這樣,我就說嘛,江離那段時間瞌睡那麽多肯定不正常。他養父母還是人嘛?這麽對待他?”
    “你可別讓江離知道我把這些事都告訴你了,這是江離的秘密,他不想讓人知道,”時淺不置可否,“他隻想獨自承擔這一切。”
    “哼,他養父母討厭,他本人也傻,我看江離就是傻瓜本體。”許願雙手叉腰,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為江離打報不平,“要讓我遇見這麽可恨的父母,我非得弄一桶汽油給他澆過去。”
    “那還是不必了,會出人命的。”時淺擺擺手。
    “我看你是不敢。”許願歎口氣,“事已至此,江離就暫時先住你這吧,不然讓他睡大街,我怕那些小混混看上他的美色要收了他去做壓寨夫人。”
    知道許願是認真的,可時淺還是想笑:“嗯,你說得對。”
    “你別笑,我說正事呢。”許願甩去一個白眼,“費用什麽的不用擔心,我爸公司最近混的風生水起,你們的花銷不成問題。不過,淺淺,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雖然你這是在幫他,可是也要保護好自己。”
    “我知道,我也相信江離他不是那種人。”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嘛。”許願老氣橫秋地說。
    “嗯。”
    “行了,事說完了,我們該去找大家啦!”說著,許願又拉著時淺狂奔起來,回到了剛才的地方。
    “大小姐,事說完了?”遲子伶看著許願,皮笑肉不笑的。
    “哎我說遲子伶啊,你怎麽跟司其一樣油嘴滑舌的?”許願不客氣地反擊。
    “我又怎麽了?”無辜躺槍的司其想申冤又不敢。
    “行了行了,不和你們說了。”許願把包放下,“淺淺,我在電話裏提醒你要帶畫畫工具,你帶了嗎?”
    時淺尷尬地笑了笑:“……忘了。”
    “我就知道,幸好我早有準備帶了好幾套,用我的吧。”許願大方地將自己的畫畫工具遞給時淺,“開始畫畫,這地方風景可好了。”
    時淺接過工具,挑了個地方盤腿坐下來,支起畫板,拿出畫筆準備畫畫。
    遲子伶邀司其一起跑開:“這事我們大老爺們兒可做不來,我們去玩咯。”
    許願挑挑眉:“快點滾,越遠越好,別擋著我們的風景了。”
    “江離啊,要和我們一起滾嗎?”
    “不了。”江離笑著拒絕了司其和遲子伶的邀請,走到時淺旁邊蹲下身來,“在畫什麽?”
    “看到那一株蒲公英了沒?我要畫這個。”時淺一邊說著,手一邊不斷地在紙上舞動。
    “你這裏畫錯了。”江離看著她的畫板,突然伸出手握住她,隨後帶著她一起改正,“這裏是有陰影的。”
    一時間時淺隻覺得自己周圍全都是江離身上的那股清爽幹淨的味道,根本不能聽到江離在說什麽。她迅速紅了臉,另一隻手不自覺用力握住自己的裙擺。心跳的速度也越來越快,時淺死死抿住唇,心想,這下丟臉了。
    江離隻是挨自己近了一點而已,自己反應怎麽會這麽大呢?
    “江離……你……”時淺轉過臉,卻差一點親到他的臉頰,她一驚,迅速向一邊移動,“你離我太近了。”
    “嗯?”江離這時也將她畫錯的地方改完了,他收回了手,扭頭看向時淺。
    四目相對,兩人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都紅透了。
    “那個……”江離迅速起身向後退了幾步,“我……”
    “沒,沒事的。”時淺也站起身,但是卻完全不敢看江離。畢竟,她剛剛差點就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氣氛變得很微妙,不遠處的許願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卻並沒有趕來救場的意思,隻是環抱著雙手,一臉看好戲的樣子看著他們,活脫脫像極一個吃瓜群眾。
    “時淺,剛剛是意外。”江離不自在地抹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
    “嗯……我知道,你隻是想幫我。”時淺不知又是想到了什麽,突然望著他笑了起來,“哎,不過話說,江離你還會畫畫啊?”
    江離低低“嗯”了一聲:“也不算吧,就是以前在家閑著沒有事情做的時候,自己學了一點點。”
    “你自學的都比我畫的好啊,”時淺受打擊似的歎了口氣,“我可是練習了好久呢,從小學就在開始畫,一直畫到現在。”
    “那你為什麽不去學畫畫呢?”
    “隻是我的愛好而已呀,一旦決定去學習它的話,我就不能放棄,到時候說不定愛好反而會成為我的負擔。而且學畫畫費用很貴,我不想再麻煩願願了。”時淺聳聳肩,“倒還不如自己練習來得快樂呢。”
    江離表示理解:“不過不能光練習,你還是要注意一下技巧。”
    “技巧嗎?”時淺看了看江離改過的地方,“是很重要呢。要不,”她又抬起頭看向江離,“你教我吧?”
    “好啊,如果有能幫到你的地方,我盡量。”江離溫柔地勾起唇,“畢竟我會的也不是全部呢。”
    “哎呀,我們淺淺不錯嘛,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就自己認了個老師。”許願突然從背後一把抱住時淺,將毫無準備的她嚇了一跳,“嘖嘖,有情況啊。”
    “哎?願願你什麽時候來的?幹嘛嚇我啊。”時淺拍著胸口順氣,“什麽有情況?你又要亂說了。”
    “咦,淺淺啊,別不好意思喔,這次我可沒亂說了好吧?”許願衝江離挑挑眉,“我看這江離啊,多半是看上咱淺淺了。”
    “什麽看上不看上的,”時淺真心無語,“願願你再亂說我就真的要生氣了。”
    “哼,那我問你,江離,你喜歡時淺嗎?”
    許願的問題太直白,時淺和江離一時間都沉默不語。
    “我和江離是好朋友啊。”隔了一會,時淺自認為實話實說地開口,“沒問題吧?”
    許願扶額,哎,能把這種話說的如此理直氣壯的人,除了時淺,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了吧。這姑娘,簡直已經簡單直率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地步了。
    “江離,我實話跟你說了吧,你可別指望淺淺會早戀什麽的,因為她真的很……單純,對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根本不懂。”許願鬆開時淺,走到江離旁邊,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小聲說。
    江離不留痕跡地後退半步:“嗯。”
    “放心,我還是支持你和淺淺在一起的。”許願挑挑眉,“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還不長,不過我感覺你人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話落,許願又走過去一把摟過時淺:“走,淺淺,我來看看你畫的畫怎麽樣?”
    “江離幫我改過了,很好看,”時淺和許願停在時淺的作品前,“你覺得呢?”
    “嗯,好看。”許願像隻海豚似的鼓起臉頰,“沒看出來啊,江離還會這玩意。”
    “江離很厲害哦。”
    “能有我厲害?”許願彈了一下時淺的腦門,“見色忘友哦?”
    “沒有。”
    “我信你個鬼。淺淺,要不我們明天不補課了,出去玩啊?你看著天氣這麽好,不出門多可惜。”
    時淺一言難盡地看著她:“當初可是你要求我們一起補課的,怎麽現在你自己又想放棄了?”
    “什麽放棄啊,我們好歹也補課這麽久了,應該適當的放鬆一下吧。好不好嘛,你就同意唄,要是你和江離不和我們一起去,那多沒意思啊?”
    時淺禁不住許願撒嬌似的請求,隻得同意:“那行吧,不過不要去太遠。”
    “當然不遠,我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想好了,我們去尋陽市爬山,記得帶上足夠的衣物哦。”說完,許願不給時淺否定的機會,做了個鬼臉後跑開了。
    時淺自顧自搖了搖頭:“從驕陽市到尋陽市都得坐火車了,還說不遠……”
    江離走過來:“所以你同意了?”
    “唉,不然呢?願願要是真的想做一件事,基本上是沒有人可以阻止她的。”時淺在畫板前坐下,“否則當初我就不會接受她的幫助了。”
    “許願對你的幫助……你是指……錢?”
    “嗯,我都說了不用了,可許願總是拿我初中時幫過她為借口,非要我接受,還說我不接受就是不拿她當朋友。”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怎麽幫的許願呢,現在離期末考結束可是有一個多星期了。”江離也坐下來。
    “看來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嘛。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提起那件事,現在要我和願願再去麵對……大概,我和她都是做不到的吧。”時淺隨意地笑了笑,卻有說不盡的苦澀,“說起來,那件事……也和司其有關吧,隻是初中時候的我不認識他。現在想來……”時淺幽幽地說,“也說不清到底是誰對誰錯。”
    “你知道嗎,經曆那件事的過程中,那種絕望的感覺,真的差點就讓我和願願放棄生命了。”時淺安靜地看著江離,語氣聽不出喜怒哀樂,“身體、心理上的傷害都是難以接受的。那些混蛋……根本不顧別人的感受,他們真的可以讓人知道人性的黑暗。”
    江離慢慢沉默,不知自己是否該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如果過去真的有很大傷害,那麽最好的做法,唯有遺忘,又怎麽可以再次提起?
    可是……就這麽一直無謂的逃避下去,真的能夠遺忘嗎?
    江離暗自握緊了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