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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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生倉!
    剛入法陣內隻感到周圍的妖氣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濃烈的陰氣,不過並未見到冤魂厲鬼什麽的,但光置身於此便感到無限的壓抑。謁宸也笑不出了,收起了自己的玩世不恭,不再有原先說出那番狂言妄語的神情。眼前此番情景,危險雖還未出現,可卻也看不出路在何方,周遭的景明明不在動,卻不知為何總覺得它在不停地變換當中。謁宸頓住腳步,問道“小安子,你可知走哪邊?”
    “不知,因無人能夠走出此陣,所以書中關於這陣的描述也僅限於此。”
    他鎖了鎖眉,在他們三人身上下了靈犀法,所謂靈犀法,顧名思義,眾所周知有一句話叫“心有靈犀一點通”,那麽這靈犀法自然是跟這句話那麽些關係的,將此法設在人身上,那麽無論人身在何處,都可以得知,且還可以無障礙的心理溝通。
    設下此法後,眾人不得不提著戒備邁出了步子,如今已進到此陣當中,哪怕隻是想原路退出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陰風陣陣,吹拂著眾人,身上的衣衫被風輕輕吹動,大家警惕且小心翼翼地走著,誰也不敢任意走動和玩笑。越往深處走,霧氣也越重,這時,忽然刮起一陣猛烈的風。大家連忙抬起手臂擋在眼前,但這風也隻是刮了一陣,瞬即便停了。風寂珩放下手臂,抬起眸子,隻見霧氣什麽的通通都消失不見了,一同消失不見的還有其他幾人,他不禁握緊了劍,邊注意著四周,邊動著靈犀法,可不知怎的,就是聯係不到他們。“末寒。”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讓從來就冷若冰霜的風寂珩明顯的一頓,略僵的轉過身,對麵站著的是一位女子,準確的來說,是一位麵容姣好的白裳女子,仔細一看她的麵容,眉眼之間竟與風寂珩有七分相似,而她此時靜靜地看著風寂珩,目光中流轉的是毫不添加掩飾的溫柔,“末寒。”她又輕輕叫了一聲。他此刻像是如臨大敵,緊了緊握劍的手,心道假的,靜心!隨後在心裏將《清靜經》從頭默念了遍。
    “末寒,我是娘親啊,乖,到娘這裏來。”她微微張開雙臂。風寂珩不動地盯著她。
    她斂了斂目光,收回了雙臂,歎聲道“娘知道,你一直在怪娘,之前是娘不好,娘隻是為了你好。我錯了,娘真的錯了,給娘一個機會好不好,末寒?”
    他略皺起眉,說不動容那是不可能的,站在他麵前的可是他的娘啊,哪怕她是個假的,可她方才說出的那番話是他這麽多年來,一直等的,他等了這句話從三歲開始,已經整整十四年了……他心神突然一凝,心道靜心!他重新深吸了一口氣,眉眼清明的盯著她拔出了劍,猛然攻上,那化作他母親的女子突然仰天發出一陣刺耳的尖叫穿破蒼穹,撕破了那張假麵,變成一個披頭散發的紅衣厲鬼向風寂珩撲來。
    銳利的劍風撲麵而來,女鬼毫不畏懼的迎著,結果劍先穿過女鬼的身體,接下來是風寂珩的身體也穿過了女鬼,回過頭發現,那女鬼竟完好無損。他心裏暗吃一驚,知道這是一場難纏的耗時戰,可時間並不允許他打這麽長時間,那些人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他抬起手用束術將那女鬼束縛住,那女鬼被鎖住後不停掙紮著,卻無法掙脫,他凝神將法力往手中的劍上注入,猛然一砍,打算一擊解決,一道刺眼的劍光閃過後,女鬼成功消失了,他鬆了一口氣,可還沒等他徹底鬆了那口氣,那女鬼突然再次出現,且更加瘋狂,攻擊的更加猛烈。
    ——————————(可愛的分割線哈~)
    當沐思安睜開眼時看見身邊空無一人,恐慌感頓時充斥滿胸腔,“寂珩!謁宸!阿殤!你們在哪兒啊?”她的眼眶開始變得濕潤,模糊中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影無比熟悉的人,她抹了把眼中還未掉落的淚水,頓時染上驚詫之色,“鹿,鹿叔。”
    那個鹿叔不但沒像之前那般怒發衝冠,恨不得把她給撕了,竟還慈眉善目的溫聲道“安安,下山後過得怎麽樣?我們大家都很想你,要是過得不開心了,就回來,我們永遠都在家等你。”
    淚終究是滑落了,所受的委屈一時間全部爆發出來,她小跑到他麵前撲進他的懷裏,不一會兒,她像是意識到什麽,突然止住了哭泣,微微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鹿叔,問道“鹿叔你怎麽到這裏來了?”
    他麵上掛著笑,道“你不見了,我自然便尋下山來了,不然你要是受了委屈怎麽辦?”
    她蹙了蹙眉,立馬直起身子往後退了幾步,道“你不是鹿叔,你是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聲越來越尖銳,仿佛要將耳膜撕破,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眼前,他仿佛根本不屑對她動手,用陰冷的聲音說道“沐思安,你就是個禍害!梧華山的妖族終有一日會因你而死!這天下也遲早會因你而大亂!你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可保住梧華山的妖族一眾!”
    “你撒謊!”她握緊雙拳厲聲吼道。
    “我是不是撒謊你心裏難道不清楚,還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哈哈哈哈!”他尖著嗓子笑了幾聲,繼續道“那日你不是親耳聽到那鹿妖說你不是妖嗎?還說什麽要護好你,否則……”“閉嘴!!”她攥緊雙手,指甲刺進手心,疼痛也無法阻止腦海中如潮水般侵襲而來的記憶。
    那日她原想照之前那般偷偷溜出去玩,而鹿叔的屋子是她的必經之路,原本沒什麽,隻是再正常不過的偷跑出去玩,結果她卻聽到了讓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
    鹿叔露出少見的擔憂和嚴肅,鎖眉對另一位同樣德高望重的長老說道“眼下這十年最為緊張,光你我二人盯著恐怕已不足夠,可這事又不能讓他人知道,否則一旦說漏那便是泄露天機,將會萬劫不複,我已將我的半生修為注入在這封印內,接下來我會看管的更牢,所以梧華山的妖族就隻能靠你一人了。”
    另一位長老歎聲道“也不知這對我們梧華山來說到底是福是禍,護好了,不僅可保眾妖平安,且修行圓滿的,還可不受劫難直接升仙,可這要是護不好,我們可就要受百年貧困之苦啊。”
    他們接下來講了什麽她已一句都沒聽進去了,渾渾噩噩的回到房內,原先一直以為鹿叔這般管教她,對她好是因為他無兒無女,是把她當親生女兒養,卻從未想過竟是這種原由,也是,活在這世上誰不是為自己而活呢?從小便心思細膩的她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感歎。她把門鎖上,將自己悶在被子裏,想自欺欺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卻怎麽也騙不了自己,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是真,可他們曾對她掏心掏肺的好也是真啊!她默默在心中想道隻要鹿叔一天沒承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對她好的,那麽她便如之前那般,決不有絲毫懷疑與芥蒂,因為她不信有人真可以將對一個人的那般好演繹的這般真。
    而今早已忘卻的舊事再一次被人這般赤裸的撕開,且還這樣嘲諷,顯然是在告訴她,她所聽到的都是事實,臉色已白的泛青,紅的刺目的血沿著指縫滴在地上,綻開一朵血紅妖豔的花朵。那鬼見已得逞,接著厲聲道“你怎不去死?死了多好?死了也少些人為你受罪!”
    “那你怎不去死?”她垂著眼簾,看不清眼中神色,語氣淡淡的,仿若從遠處飄至此處,而她明明是同一個人,不知為何卻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渾身分明不帶一絲戾氣,卻給人以壓製的氣場。它明顯吃了一驚,卻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不動聲色的繼續道“可真是個愚兒!我早已死了,如何再去死?”
    “嗬。”她勾了嘴角,“既然已經死了,那又多說些什麽話?啊,想來是還未死透,不如我幫你一把罷。”言罷,他還未有什麽反應便被她一擊滅的魂飛魄散。
    她勾起了嘴角,毫無之前的半點天真,心道就這點小伎倆還妄想激我?既然我已說過不再計較,那我便自然不會再懷疑分毫。故作聰明,不自量力。
    她抬起手在空中一揮,麵前的一直未散的霧氣竟瞬間消散了,周遭的一切事物都是壓抑的沉灰色,那些法力不如剛剛那個厲鬼的,因見到方才一幕,此時更是隻敢躲在一旁,不敢再靠近她一步。沐思安仿若瞧不見一般徑直往一個方向走去,像是知道如何走出這法陣一般,可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這陣到底有多難搞,而這還僅僅隻是個開頭。
    ——————(可愛的我又來了哦!???????)
    謁宸還未放下手便已感到周身的陰氣瞬即重了許多,他微微抬起眸子像是在看什麽好玩的東西,邪魅一笑,也不說話,那人也不說話陰陰的望著他,許久,他鎖眉道“為何你心中無人?”
    “你想知道?”他眨了眨眼,狡黠道“我憑什麽告訴你?”
    他目光驀然變得淩厲,不再廢話,抬起手便是一招,他輕鬆躲過,笑道“鬼王大人,有話好好說嘛,別這麽急的動手啊。”
    “你認得我?”他果真收回手,開始好好打量眼前這個容貌驚為天人,可稱為妖孽的少年。
    他迎著他的目光,淡淡道“不僅如此,嗯,容我猜上一猜,鬼王大人煞費苦心在此處設下此陣,不容一人活著從此處出去,肯定是裏麵藏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吧?”
    他目光陰冷,並沒有其他情緒,其實這並不難猜,世人不是已經將此事傳瘋了嗎?不過還真是傳什麽的都有。
    “不過,這件事好像還挺多人知道的,但是,這另一件事不如再讓我猜上一猜,你藏的應該是魔尊邪宇的的肉身吧?”
    他瞬即一驚,明明他藏得那麽好,可這人他是怎麽知道的?眸中的淩厲愈發明顯,其中還夾雜著殺欲。且不管他是怎麽知道的,就憑他知道這一點,便足以讓他殺了他。
    他那雙眼微眯,仿佛一下子看穿了他的想法,道“鬼王,你也別著急要殺我嘛,不然可就少了一個天大的合作對象了。”
    “哦?”他挑了挑眉,放鬆了些姿態。
    “你想要的不過是保護他的肉身,而我想要的,不過是你在必要的時候動用一下你鬼王的身份而已。”
    “條件呢?”他不為所動。
    “條件?”他輕輕一笑,“你說,若是世人都知道他們所認為的剛正不阿的鬼王大人私自藏著早就該消失的魔尊的肉身,他們會怎麽想呢?”
    “你覺得你能出的去?”他並不把他放在眼裏。
    “試試?”他輕勾著嘴角,半掀著眼簾,看起來真正像是個妖孽,像個傾國傾城的妖孽。
    “哈哈!”他仰頭大笑幾聲,完全放鬆的向前幾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世道,多一個合作對象就多一條後路,誰也不想多一個敵人,包括我。”
    他也張狂的笑道“那就合作愉快了,鬼王兄。”
    他輕輕一笑,轉身便要離開。
    “鬼兄,同我一道來的那些人呢?”他叫到。
    “那些小鬼對你來說不是不足為懼嗎?更何況不是還有位……”他說了一半,頓住了,謁宸疑惑的鎖了下眉,但一瞬便分開了,裝作沒聽懂的樣子,他咳了聲,繼續道“成大事之人,心中最好不要有太多牽絆,否則那便會成為你的弱點。”
    他咧嘴一笑,道“謝鬼兄提醒。”
    這聲謝謝的讓人不得不思索,不知他謝的真隻是最後一句,還是在那句沒說完的話中領悟到的什麽。
    現在也該去找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他拉伸了下腰,仿佛之前那個如妖孽般的他並不是他一般,連接著連一切相關的思考也都關閉,好像現在隻是在苦惱先去找哪個小可愛才好,想了半天,他決定還是重色輕友吧!誰讓那人的姿色確實不錯呢?雖比他是略上些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