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第七章 化敵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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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懷英抵達至汴京城,他與左右使者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那裏有一處荒廢許久的宅院,距離汴京城有十幾裏路程,他們快馬加鞭的來到此地,也想檢查一下看看。
“屬下見過教主!見過左右聖使!”
“都起來吧!”趙懷英沉聲道,“你們堂主與副堂主被關押在何處,有沒有探查清楚?”
“回稟教主,堂主與副堂主被關押在相國寺後山的一處宅院之內,由相國寺四大高僧守護。當初,我等也前去營救,卻被四大高僧打成重傷,要不是兄弟們逃得快,而他們也不願繼續追殺,怕是我等無命回來!”
“現在還有多少兄弟?”
“二百人!”
趙懷英吩咐道:“洪左使,你傳我命令,沒我命令,教中兄弟不得輕舉妄動。另外,你坐鎮此地,我與楊右使前往相國寺,親自拜會玉清法師,要是能不動刀兵就可化解此事,那便是最好了。”
洪左使急忙說道:“教主,隻怕你們二人前往相國寺有些危險,要是那些和尚不講道理,又如何是好?不如讓兄弟們一同上去,就算是發生爭鬥,也好有個萬全之策。”
趙懷英搖搖頭,道:“若是真的帶人上山,怕是誤會更深,就算是我們沒有敵意,也會被寺中僧侶認為我等挑事。此事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吧,明日我與楊右使前去,沒有接到命令,不可輕舉妄動。”
“遵令!”眾人隻得聽命行事,不敢再多言。
趙懷英見天色已晚,便吩咐下去,眾人稍作休息,這些日子他都是在趕路,也沒有好好的休息,實在是有些疲倦。縱然沒有敵意,帶著大隊人馬前去,不說相國寺僧侶會認為是尋釁挑事,就連百姓也會認為摩尼教以勢欺人。
相國寺乃是皇家寺廟,要是真的帶人上去,沒有發生爭鬥還好說,要是真的發生爭鬥,怕是大宋朝廷不會善罷甘休。畢竟,相國寺也代表著大宋朝廷的門麵,真的那樣做了,就是與朝廷宣戰。
趙懷英也不想與大宋朝廷發生爭鬥,就算他沒有見過當今天子,也是他的弟弟,兄弟發生鬥爭,實在是不智之舉。因此,趙懷英才決定帶上楊右使孤身前往相國寺,化解這段恩怨。
此事,說到底還是他們有錯在先,隻要他親自登門拜會,以玉清法師的氣度不會耿耿於懷。
次日,清晨時分趙懷英便與楊右使前往相國寺。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小師傅,回稟貴寺方丈,就說故人來訪!”
“什麽故人不故人的,看你用麵具遮擋著臉,根本就是做賊心虛,我看你就是邪教之人!”趙懷英麵帶麵具,看不清楚容貌,又身穿披風,這讓人看上去猶如鬼魅一樣,不見得是好人,那沙彌二話不說,便攻了過來。
趙懷英根本就沒動手,楊右使則代為出手,迅速解決山門前的小沙彌。那沙彌早已派人回稟寺中其他同伴,在山門前已經擺好陣勢,就等著趙懷英二人前去,而趙懷英依舊沒有理會他們,楊右使獨自一人與武僧交戰在一起。
“玉清大師何在?”
玉清法師與趙擎蒼等人正在後堂禮佛,山下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清楚,正在念誦心經卻被一道聲音打斷,他猛地睜開眼睛,口念一聲佛號,歎息一聲:“終究是逃不掉啊!”
“多年不見,教主風采依舊,聽聲音怕是武功更進一步。”玉清法師走出後堂,來到大殿外,便看見戴著麵具的趙懷英,他從聲音已經聽出是他,又看見他人就在眼前,道:“今日教主前來,是為了本寺的僧人與貴教發生衝突?”
“正是為了此事前來!”趙懷英開門見山地說出來回道,“此事乃是一個誤會,還請大師看在我的麵子上,放了他們。至於他們所犯的錯誤,我自然會給貴寺一個交代,大師您看如何?”
玉清法師見趙懷英十分誠懇,也沒有仗勢欺人,或是直接動用武力,又看見他獨自一人前來。頓時,玉清法師才明白趙懷英這是與自己講和,並非用武力將人強行帶走。
此事,出乎玉清法師的意料之外,他以為趙懷英必定會帶領大量人馬前來,用武力強行帶走分部的堂主與副堂主。現在看來根本就不是那麽回事,這讓玉清法師有些愣住了。
片刻後,玉清法師回過神來,道:“阿彌陀佛,此乃大善!”
玉清法師的話讓趙懷英笑了,他此次前來也是抱著賭一賭的想法,以他與玉清法師的交情,二人不算是深交,也不會因為這些誤會鬧得不可開交。並且,這件事的確是他們的錯,趙懷英見此事能如此化解,實在是有些開心。
“大師,我教右使與貴寺的武僧在山門前有些矛盾,還請大師派人前去製止。”
“此事,貧僧自然會處理!”
“不知我現在可否將他們二人帶走?”
玉清法師有些為難的說道:“教主將他們帶走,貧僧自然沒話可說,隻不過那四位倒是有些麻煩。”
“如何麻煩?”趙懷英疑惑道。
“他們四人乃是貧僧師叔祖,甚少露麵。由於他們早年行走江湖與貴教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貧僧本以為教主前來是來攻打相國寺,特意請他們出山,隻不過現在是難以善了。”
請佛容易,送佛難!
趙懷英心知肚明,那些隱藏於暗中的高僧很少露麵,也是為了保證方丈的權力。除非是寺中出了大事才會出動,否則他們都隱藏在暗處潛心修佛。但是,本教之人一直被困於相國寺,這話說出去也讓他很沒麵子,故而他也做好準備,真的不行就讓那四人折服,拱手將他們放出來。
玉清法師很是無奈,要是知道這事能這麽容易解決,他也不會將那四位師叔請出山。現在倒好,反倒是他們相國寺做的太過,而他有些自責,這些年潛心修佛的心性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若是玉清法師主動聯係上趙懷英,那麽這事很容易解決,偏偏他不知道如何聯係趙懷英,隻因他神龍見首不見尾,隻有他主動聯係他人,很少有人能找到他的位置,更別說聯係上了。
最後,趙懷英讓玉清法師領他前往後山,讓他自己去說。
當趙懷英與玉清法師二人一同離去,前往後山時,趙擎蒼、趙擎宇等人也從後堂出來,他們是因為等不到玉清法師前來,有些擔心,這才出來。其實,他們本想一起出去,奈何主持以為冤家宜解不宜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不想讓當今皇上牽連進去,那樣性子就完全變了。
“奇怪了,怎麽主持與那人都不在了?”趙擎宇滿心歡喜地跑出來,還以為能與摩尼教教主挑戰,卻不想他們二人早就不在前殿,這讓他有些失望,還是趙珩宇詢問沙彌才知道主持與趙懷英前往後山了。
趙擎蒼暗想道:“莫不是這事已經解決了?”
“大哥,咱們也去後山看看!”趙擎宇一心想要與趙懷英切磋,哪裏會放過這次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他的提議得到趙擎蒼的認同,他們在沙彌的帶領下也前往後山。
“四位師叔祖,此人便是摩尼教教主!”
玉清法師與趙懷英二人走了一刻鍾的路便到了後山,在方丈的指引下,趙懷英也看見了那四位高僧盤膝而坐,隻不過沒有看見他的兄弟,不過玉清法師也解釋了,他們二人在地窖之內,這本來是儲物的地方,後來廢棄了。
“在下摩尼教教主方懷英,見過四位高僧!”
玉清法師鄭重的介紹了趙懷英身份,也講明此次事情緣由,這件事就此揭過,請求四位高僧將那二人釋放出來,而趙懷英也上前恭敬地打聲招呼,也算是給了他們四人麵子。
“阿彌陀佛!”那四位高僧中的大師兄口念佛號,道:“貧僧見過方教主,這是貧僧二師弟法號玄慈,三師弟玄悲,四師弟玄痛、六師弟玄苦。”
趙懷英與其他三人一一見禮。
接著,玄慈大師道:“方教主與前任教主方臘是何關係?”
“此乃在下私事,請見諒!”趙懷英不想與任何人提及方臘是自己的外公,說白點就是不願透露自己的身份,道:“敢問玄慈大師,方丈說大師與我教有些恩怨,不知是何事?”
“教主不願多說,貧僧也不願強求!”玄慈大師微笑道,“此事早已過去多年,再說方臘已死,這件事不提也罷!今日方教主前來要人,孤身前往,此意貧僧也知曉,他們二人就任由教主帶走吧!”
“多謝大師!”趙懷英再次多謝一聲,然後親自進入地窖之中,將那兩人帶出來。
“屬下見過教主!”
“你們真是丟進本教的臉麵,不查明緣由,就與相國寺發生爭鬥,差點又攪動江湖。”趙懷英怒吼一聲,訓斥道:“你們二人還不快去向玉清大師賠禮道歉,還不快點!”
他們二人這些日子以來早就明白是自己等人錯了,就算趙懷英不要求,他們也會主動地道歉。畢竟,這事因他們而起,也要因他們而結束。玉清法師也沒有多說什麽,微笑的將他們二人扶起來。
趙懷英與他們二人先行告辭離開,而玉清法師則被四位高僧留下來。其實,玉清法師也是有事想要詢問,故而借此機會留下來詢問罷了。
“師叔祖,讓弟子留下是有何事?”
玄慈看了一眼玉清法師,訓斥道:“玉清,你已經是相國寺方丈,理應懂得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難道你的師傅忘記教導你了?”
玉清法師低著頭,主動認錯道:“還請師叔祖教誨!”
“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個道理我不必多說,你也懂得!”玄慈厲聲道,“若是你早先擒獲二人時,為何不主動聯係方教主,卻一味的認為他會攻打相國寺,這些年你的佛修到哪裏去?”
“弟子錯了!”玉清法師也知道這件事是他的錯,要是他之前找到摩尼教汴京分部總壇,讓他傳信與趙懷英的話,那麽這些事也不會鬧得如此境地,差點引起江湖大亂。
若是相國寺真的被摩尼教圍攻,那麽同氣連枝的其它寺院也不會輕易放過,必定會有一場大的腥風血雨掀起。若不是趙懷英大度,甚至說是給了相國寺足夠的顏麵,怕是真的萬劫不複。
玄苦歎息一聲:“玉清,你師傅為你取這個法號,就是讓你明白是非黑白,與世無爭。若是你沒有放下心中的執念,又如何做到心中清明,那又如何讓相國寺香火鼎盛?”
玉清法師就像是孩子一樣,接受四大得道高僧的教誨。經過他們四人的指點迷津,玉清法師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甚至讓他對佛法的理解又更深一步,當四大高僧教誨一番後,玉清也道出心中的疑惑。
“師叔祖,弟子有一事不明?”
“你想問的是為何我們會輕易的放過?”玄慈點出玉清法師心中所想,又回想起見到趙懷英的那一刻,他歎息一聲:“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方臘已死,再提那些恩怨又有何意思?”
玄痛沉聲道:“即便是我們四人合力,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
“從他的身手與氣度來看,他的年紀不大,卻有這樣的武學修為,哪怕是當年的方臘也有所不及!”玄苦接話道,“若是真的激怒此人,怕是我們都無法收場。如果結怨,那便是生死不休,必有一方損失慘重,以摩尼教的實力,怕是我寺率先滅亡。”
“化敵為友才是最好的選擇!”
玄慈一語道出重點,像趙懷英那樣身手的人,以他一人之力就可以將他們四人全部擊敗,不說安然無恙,也不會有性命危險。他們坐苦禪已經數十年,早已看透紅塵,在看到趙懷英的時候,他們心中的執念也放下了。
玉清法師才明白四位師叔祖為何一直不動如山,實際上那座山根本就難以撼動。若是真的結怨了,徹底沒有回頭路。縱然有朝廷的支持,勢必會傷亡摻重,那麽一切都不值得。
當他們心中的執念放下後,四位得道高僧像是看見曙光一樣,相視一笑,然後口念佛號,佛珠在手中轉動著。片刻後,他們都沒了聲息,已經奔向求佛的大道之上。
“阿彌陀佛!”玉清法師不卑不亢,也沒有任何的傷感,就這麽默默地念著佛號,目送著四位師叔祖安然離去,也可以說是脫去這身皮囊,真正的得道成佛,他反而有些羨慕。
玉清法師默默地念了一遍往生經文,然後站起身,恭敬地作揖,轉身離去,摩尼教與相國寺的事情已經結束,他準備回到寺中安排師叔祖的法事,他的心在師叔祖的教誨下明亮許多,收獲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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