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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勤領著眾人發放饅頭，廚房裏行方便，做的麵也粗。
    董陽也吃了這個，好在一旁的師爺給遞茶才感覺好些。
    趙屬嚼著饅頭，一會司勤送來稀粥。
    “是王妃準備的。”
    趙屬看著心裏暖暖，端著稀粥慢慢的喝，眼睛卻不忘掃過眾人。
    董陽略顯委屈的啃著饅頭，幾個衙差也整齊蹲坐在遠些的地方啃著饅頭，眼神偶爾捎過這邊來。
    高蕤的青菜瘦肉粥聞著很香，叫周圍人都側目不已。
    有幾個百姓圍坐在一起，穿著衣服看起來也不算單薄，手上抓著饅頭，圍攏在一起，一邊說著什麽一邊吃，好像不是十分餓的樣子。
    趙屬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什麽，叫來司勤。
    “王府的禁衛都在了嗎？”
    “沒有的，早上鶯歌和三十個禁衛趕往臨湘的，哪裏留守的也有三十多位，加起來有六十八個。”
    趙屬點點頭，雖然他們貴重的東西有的留在京城，有的帶在身上，也不妨事。但總歸東西多，沿途遇上個什麽歹人也就全完了。
    想起來他這回過來，路上雖然多些護衛，但全部都是各處廂兵支援，又不是什麽精銳，隻是衝著人多有點威懾罷了。
    如今他滿打滿算也就兩百人可用，方才吩咐出去兩隊算是精幹的，大概也有十六人的樣子。
    其餘的全在各處街頭巷尾做密探用，全部召回來恐怕也耽誤功夫。
    “他們什麽時候能將東西運回來？”
    趙屬吃完最後一口，心裏卻計算著合適的時機。
    “大概晚膳以前，最遲不過飯後。”
    司勤眼見著趙屬吃完，連忙接過碗筷，又端來茶叫他漱口。
    趙屬站起身來，眾人的目光也跟著提起來。
    他走到董陽身邊，一早上的董陽也被折騰得夠嗆。
    “王爺，這是又要開審？可這人都沒來齊的……”
    趙屬擺擺手，按住他肩膀，叫他坐下。
    “不用著急這時候，你先在這幫忙守著，叫所有人登記好了就行。都弄好了就叫他們進公堂裏歇一歇。不著急，不著急。”
    說完趙屬抬腳進去了，留下一幹人摸不著頭腦。
    高蕤正就這茶吃完一個饅頭，方才的稀粥少了，她都沒喝到。
    趙屬走進來時，高蕤正噎著急著要喝水，他連忙給舔茶，捧到高蕤嘴邊，高蕤就這他的手喝下一口。
    高蕤這才緩過來，正想繼續吃，卻被趙屬搶過來一口吃掉。
    果然也還是要就這茶才能咽下去。
    “這粗麵的饅頭，也虧得你吃得下!”
    趙屬有些心疼，高蕤半帶著委屈半帶著賭氣的，翻著白眼不理她。
    趙屬想起什麽，叫來撲婦。
    “你們廚房裏可有米粉？”
    “有點，但也不多了!”
    有就不錯!
    趙屬心裏有些高興，高蕤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趙屬隻衝他一笑。
    “就廚房弄兩碗來，給些辣椒和醋，給點黃豆，要炸過的最好。”他吩咐完，轉頭又對高蕤說，“一會叫你吃個好的，比昨天的陽春麵好上十倍。”
    “我昨天根本沒吃!”
    提到昨天，高蕤更有些氣，感覺兩天的氣都沒處撒，感覺更氣了些。
    趙屬連忙握住她手，哄她。
    “是我的錯，叫你跟著我吃苦不說還要生氣，但也不是別的，你在臨湘有的是好東西吃，何必來這裏？”
    趙屬這樣一說，高蕤更委屈了。
    “你說我為什麽要過來，你說!”
    高蕤一時說不出別的，都被氣哭了。
    “我們成婚，你連問都不問我的意思，可我說過一個不願意嗎？你根本就是傻子一樣，我不說你就不知道。你說我傻，你才是天下第一傻!不，你是宇宙洪荒，開天辟地以來最傻的大傻子!”
    高蕤說不出什麽髒話來，隻覺得這是最狠的話，喊完心裏舒坦許多。
    趙屬似乎是真的傻了，聽到這話不怒反笑，他猛的抓住高蕤手臂，將她扯入懷中，坐在他腿上，用下巴抵住她額頭。
    高蕤嚇得直閉眼睛，以為他要動手打她了!
    娘、姑姑、李姑姑，你們誰來救救我呀！
    這地方又苦又可怕，還有趙屬要打人了!
    趙屬遲遲沒有動作，他隻覺得懷裏的人抖動得厲害，好像在哭。
    “怎麽了？不哭了，不哭了。不怕，是我的錯，沒照顧好你。乖，別哭了。”
    趙屬說著，看她哭得通紅的臉和淚眼盈盈的雙眸，隻動動嘴唇，也沒再說什麽，卷起袖子替她擦淚。
    “你怕誰也別怕我呀！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高蕤漸漸止住了哭，但仍然忍不住打吚。
    趙屬給她輕輕的拍著，遞給她茶，緩緩才好。
    正好撲婦送來兩碗米粉，酸辣鮮香，紅的辣子油鋪在麵上，加上蔥花尤其明豔，還有炸過的黃豆伴著熟米粉的香味，更是相得益彰。
    “吹涼一點吃，慢慢來。”
    高蕤也餓了，坐回去慢慢吃著，這東西有些辣，有些酸，但到底還是爽口的，很快吃完，還喝了幾口湯。
    趙屬這碗還沒動，貼心的又給她拖過去。
    “你慢慢吃，這東西占肚子卻不頂餓，你多吃點沒事。這辣味也和進城裏的不同。”
    高蕤一口氣吃下兩碗，兩天的飯量都回來了。
    隻是吃完有些犯困，趙屬先一步躺倒在臥榻上。
    “你一會兒不去辦事的嗎？我剛才聽前院動靜有些大的。”
    趙屬搖搖頭，伸手牽她過去躺好。
    “睡吧，你也辛苦了!”
    高蕤沒想明白自己哪裏顯得很辛苦，總歸還是他最辛苦吧，但困意襲來，她很快便睡著了!
    高蕤醒來的時候，身旁的趙屬仍閉著眼睛。
    高蕤悄悄湊過去看，趙屬眼底居然也有了黑眼圈。
    高蕤準備起身，不小心驚動了趙屬。
    趙屬輕咳一聲，卻不睜眼，隻微微調整姿勢，稍微向枕頭上靠著。
    “幾時了？”
    高蕤走到窗前推開窗往外頭瞧。
    “大約申時了吧，外頭有些陰，看不太準確。”
    “嗯，過來，陪我說說話。”
    趙屬看著是極累的樣子，眼睛半闔著覷她。
    高蕤坐過去，趙屬輕輕的握她的手，摩挲她手掌。
    高蕤覺得手心裏癢癢，翻開他手掌來看，這手掌上全都交錯著結痂的傷口。
    “你手上的傷都是這些時候弄的嗎？”
    趙屬眯著眼看看，衝她咧嘴一笑：“挺醜的吧？”
    高蕤卻不笑，隻盯著他手掌，輕點他手上的痕跡。
    “是不是很疼？”
    “還好，我也沒做什麽，都是那些兵，他們如今還在那裏。”
    “撒謊！”
    高蕤突然有些生氣，趙屬卻笑眯眯的看著她。
    “今天外頭的事情，嚴重嗎？”她岔開話來。
    “沒事，我都能解決的。”
    高蕤雖然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趙屬說沒事她也就放下心來。
    “等我回來，一會你再給我做粥。”
    “我會的。”
    高蕤認真的點點頭，這承諾堅決得猶如壯士出征，她如今能為他做的也隻有這個了。
    若是沒有這個災的，或許也能算歲月靜好。
    公堂裏，董陽已經喝過第三杯茶了，眼前這一攤人還是一攤人。
    “老爺，我可沒犯事誒，怎麽連我也要叫來？”
    王二蛋是昨夜裏報信的，此時正在家睡大覺呢，也被人揪起來帶過來的。眼瞅著董陽也不搭理他，他也實在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事。
    “你別問了，老實坐著罷，隻等王爺來審就是了。有事沒事，他老人家斷定呢。”
    董陽心裏也是有氣，要審案卻非要弄得所有人候著。差人去看，王爺早就回屋睡覺去了！
    “啊！嘿呀，這幾天可真困殺我也！”
    趙屬打了個打哈欠，從側門進來公堂，董陽連忙起身去迎他上座。
    “來人，給王爺沏茶去。”
    趙屬活動著脖子，一副剛睡醒的樣子。
    “各位，不小心教各位久等了。你們也不必跪著了，也不怪本王沒有設坐，你們依次席地而坐罷。也給董大人安排個上座！”
    “是，是。”董陽點頭稱是，組織著大家坐下，自己再坐。
    趙屬絕不耽誤，直接開問：“王二蛋可在？”
    “小的在。”
    “昨日夜裏，你幾時發現這些人的？”
    “大約子時不到。”
    “你說謊，我們子時過了才去，船都沒來，你隻看見我們兄弟就說有反賊的嗎？”
    丁是鐵很是激動，立即搶白。
    趙屬轉頭又問丁是鐵：“你們何時接到的消息，說是夜半到的船？”
    “大約昨日申時剛過，我們家兄長一向與沿河的漕運熟識，消息是他告訴我的，我去了才知道有往日認識的兄弟，統共就六人的樣子。”
    趙屬不動聲色，轉頭看似隨意的對一旁的兩個文書說道：“本王不常審案，所以一並都問過，一來一往總有幾句，你慢慢記就是，不要出錯要緊。”
    “是，小的們都記得了！”兩位文書回。
    “監牢的裏的呢？”趙屬吩咐這，一旁的衙差將五個犯人送上前來。
    “王爺大人，我們是冤枉的呀！我們不過搬運些糧食，就是賣些力氣賺些酬勞，可不是什麽反賊。”
    “誰是帶頭的？”
    “是我，是小的。小的姓任名石寶，認識漕運的兄弟，所以才能接下這活，昨天是拿兄弟，許印子臨時找到小的，說這差事有些辛苦，要大半夜去等，可小的平日就與他交情不淺，也就應下了。誰知這*屏蔽的關鍵字*，竟然騙……”
    “住口，公堂之上，怎可汙言穢語！”
    趙屬正認真聽，沒想到董陽忽然來這一句，嚇得這任石寶當場結舌。
    趙屬料想他是在這裏坐久了心煩，才忽然來這麽一下。
    “董大人！本王給你拍個差事吧！”
    “王爺您吩咐。”董陽畢恭畢敬的聽候。
    “去查查這船的來曆，還有漕運的事情，務必查得仔細。”
    趙屬心裏清楚，這董陽也不是沒個能力，就是平時辦事喜歡偷懶，若是不仔細吩咐恐怕不好辦。
    事情大致已經了解，他方才等到自己的禁衛回來，又吩咐他去查這些災民的底細。
    想來最遲後天就能定案子的，孰是孰非的總能查清楚。
    他的法子也簡單，把這些人無論是誰，都不能離開。
    趙屬繼續隨意的審問，一個兩個的，回答的東西也差不多。
    如果這些人沒有問題，哪有問題的肯定就在漕運，還有這船的來曆。
    “行吧，從現在起，所有人都到旁邊的屋子裏排隊，今晚一個一個審，誰也不許睡！開始！”
    趙屬今夜是要跟他們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