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五輪回——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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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樹林森森,一行人艱難的在其中穿過,打頭的人一手拿著羅盤,一手拿著鐮刀,用力的開著出路,辨別方向,但是這裏很邪門,非常邪門,上一刀砍下的荊棘,下一秒就又長了出來,荒無人煙的原始森林裏,有一行疲憊不堪的人。
    “緩緩,哎~”隊尾的一人身穿長袍馬褂,用拇指擦了擦眼鏡上的水汽,“呂爺,小的真的不行了,兩條腿打顫抽筋哩——”
    “緩緩。”領頭的呂爺喊了一聲,用手裏的鐮刀將腳下的荊棘砍平,坐了下來,“陳二狗,水!”
    “幹爹,來。”陳二狗取下腰間的水囊,恭恭敬敬的遞上去。
    “哎,哎,狗子,我也要!”長袍馬褂的家夥喘著粗氣,看著陳二狗無動於衷,咒罵到:“嘿?!我告訴你,要是沒有我宋喬,你們就是找到狐仙飛升的地方,你!們!也!進!不!去!”
    呂爺笑了起來,漏出一嘴黃牙,將手中的水囊拋了過去,“懶驢上磨屎尿多,毛病。”
    宋喬揚起脖子猛猛地灌水,像沙漠裏曬幹的蜥蜴見到了水坑。陳二狗上前一把奪過,別回腰間。
    宋喬剛想張嘴罵人出氣,就看見陳二狗把手摸向了胯部別的刀。
    “呂爺,以我在南洋活了大半輩子的經驗,這八成啊,得是這狐仙修煉的時候被人撞了魂魄,讓這天劫提前來了,沒飛升成,魂魄散了,但是那修為還在,就附在這林子裏了......”
    呂爺看著陳二狗遞來的地圖,眉頭緊鎖,他可是闖過西北大沙漠的闖探,怎麽就能在這還沒一個村子大的森林裏迷路了呢?聽著呱噪的宋喬,呂爺沙啞的嗓子彈出一句話:“說重點。”
    (闖探,地方對四處探險人的稱謂,可以理解為當今的冒險家,不同的是他們找的東西會被打上馬賽克)
    宋喬縮了縮脖子,好像有一陣冷風吹過後脖頸,“呃——跟鬼打牆差不多吧......”
    “咋辦?”
    “找到狐仙的身體,喚魂,然後有兩個選擇,其一是幫它飛升,用些人的精氣,其二是用活人的陽氣讓它灰飛煙滅,然後這林子就不會變了!”
    “老子要它碎成渣!媽的,讓老子在這破地方吃了一天的蚊子!”呂爺咬著自己的黃牙,“咋找?”
    “把自己變成撞客,讓狐仙帶我們去。”
    呂爺和陳二狗看著宋喬,宋喬打了個哆嗦,感覺自己的褲襠差點濕了。
    “撞客就是請狐仙附體......”宋喬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明白了什麽,“爺,我不行啊!一是我身子骨脆了跟紙一樣,受不了,二是你倆會解請仙術嗎?會從狐仙屍體裏拿金丹嗎?”
    “幹爹,我來!”陳二狗斬釘截鐵。
    呂爺視線掃過了陳二狗的臉,漏出黃牙,“不錯,是爹的好兒子,比家裏那個不帶把的強!這次回去了,你不但是爹的兒子,還得做爹的女婿!”
    三人扒拉出了一片寬敞的地方,宋喬舉著手念著聽不懂的南洋話,蹦蹦跳跳,像大腿抽筋了天牛。
    陳二狗表情冷冷的,看著手舞足蹈的宋喬有些想笑,不等陳二狗笑出來,就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心口犯惡心。
    呂爺看著不住發抖的陳二狗嘴角上揚。陳二狗踉蹌的向前走去,麵前的樹枝荊棘自動撇在一旁,讓出道路。宋喬抓著呂爺背著的布帶子的拐角,兩人緊緊跟在“撞客”後麵。
    小小的森林裏出現了一個神龕,瞧不出年代,隻知道是石頭砌的,怪的是上麵幹幹淨淨的,連青苔都沒有。
    陳二狗走神龕前麵,拔出自己胯上的刀,割開了自己的腰帶,屁股蛋漏了出來。
    宋喬伸長了脖子,終於明白為啥這家夥要叫二狗了,合著是兩條狗加起來啊。宋喬斂了斂思緒,仔細盯著陳二狗,當陳二狗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褲襠,宋喬大喝一聲,喊了幾句聽不懂的南洋話,陳二狗應聲倒地。
    呂爺上前拍了陳二狗的臉,又掐人中。
    “爹,我惡心,頭疼!”陳二狗非常虛弱。
    “你信爹,就這躺著,爹一定帶你回家。”呂爺幫陳二狗提起了褲子,轉頭喊到“宋喬,金丹怎麽取?”
    宋喬也不說話,走向神龕,一腳踢倒。地麵出現了一個入口,竟然還修建了石板樓梯。
    “呂爺,請!”
    陳二狗俯身吐光了自己的早餐,覺得喉嚨泛酸水,抬頭看了看四周,有一會了。
    “二狗,走了!”呂爺一人從地洞爬了出來,將手掌裏金燦燦的圓珠子遞給陳二狗,“看看!南洋狐仙!結了三個果子!幫爹拿著,回去了,你一個我一個,然後你姐一個!”
    陳二狗看向沒有一絲光亮的地洞,石板台階已經看不見了,將東西裝了起來。
    一處小洋樓,一共有三層,呂爺就住在一樓,二樓是陳二狗的姐姐,三樓則是陳二狗的,以前這裏住的是姐姐的媽,隻是後麵害了怪病,自那以後呂爺就跑遍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地方,懸崖上的雪洞,天坑裏的火洞,還有那個邪門森林裏的黑漆漆的洞,每次都是九死一生,這都是因為呂爺怕死,想長生。
    一個女孩,齊眉短發,其上身部分為短衣,腰身部位略微緊收,衣擺不過臀部,袖口處短且露腕,領、袖處均有花邊修飾;再看裙子,其環弧為扇狀,相比較於旗袍來說短很多,但也不曾短過膝,穿著分明就是“文明新裝”。女孩蹦蹦跳跳的進來,像一隻吃到蘿卜的白兔,純潔無瑕。
    陳二狗坐在迎客廳擦著地板,看見女孩畢恭畢敬道:“姐。”
    “小狗狗,我爸呢?”
    “幹爹今天要自己做飯,在廚房。”
    女孩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我爸?他做的飯能吃嗎?我去看看!”
    女孩丟下自己的挎包,跑向廚房。
    陳二狗聽到聲響從廚房傳來,扔下抹布跑了過去。
    “小狗狗,你來的正好,你看我爸,拿著不知道哪裏來的東西就往湯裏放!還封建!還迷信!”
    陳二狗小聲回答到:“我給幹爹證明,這個是能吃的。”
    女孩的腮幫子氣的鼓鼓的,扶著額頭,“你倆要是去學校看看就該知道自己有多愚昧無知!”
    一記耳光非常響亮,陳二狗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要震聾了。女孩和陳二狗看著呂爺陰森森的臉,一臉不可思議。
    “吃飯!呂嘉一你今天必須吃!”呂爺的聲音不再沙啞,反而有些尖銳。
    女孩哭了出來,“無知!愚昧!封建迷信......”
    又是一記耳光。
    “陳二狗去給你爹把繩子拿來。”尖銳的聲音讓陳二狗打了哆嗦。
    轉身去找繩子的陳二狗覺得不對勁,以前姐打碎了唐朝的瓶子幹爹都不生氣,而且每次對陳二狗都是以爹來自稱,這是第一次說的是幹爹,尖銳的聲音讓陳二狗想起了第一次見宋喬的時候:南洋的煙館裏,看見呂爺的陳二狗用尖銳的聲音呼喊,嚇得尿了褲子。
    餐桌上,女孩被綁在椅子上,呂爺一勺一勺的將煲的湯塞進女孩的嘴裏,湯汁和眼淚染髒了女孩清澈的藍短衣。陳二狗將米飯兌在湯裏,埋頭不敢看兩人,硬生生咽下了有著怪味的湯。
    清脆的響聲讓陳二狗抬起了頭,呂爺雙眼血紅,口水流出嘴角,給女孩解開繩子,喊到:“歲擠染幹邦窩驢二!”
    不等繩子解開,呂爺一頭栽倒在地。
    陳二狗上前解開繩子,抱起呂爺走向臥室。
    “咋地了?你爹還沒死呢!哭什麽?”呂爺睜開眼睛,看著床邊抽泣的女孩,問到、
    “幹爹,你啥都不記得了?”陳二狗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子問到。
    “爹幹啥了?”呂爺口水流了出來,“我記得我在睡覺啊,就是宋喬那家.......就是南洋鬆鼠喬木看著不錯,想買一個放咱家院子裏。”
    “姐,你先出去,給爸熬安神湯。”陳二狗看著他姐離開,問到:“爹,我給你說說剛才咋了。”
    熬好湯的女孩在門口聽見了呂爺對陳二狗大發脾氣的聲音,還有砸碎杯子的聲音。
    陳二狗退了出來,“姐,別進去了,我出去一趟。”
    坐立不安的女孩在迎客廳看見了陳二狗帶了一個長袍馬褂的瞎子進來,“陳二狗!爸是病了,應該去醫院!你帶他有什麽用?”
    陳二狗第一次用惡狠狠的眼神回答了女孩。
    “幹爹,先生請來了。”
    “你出去,別讓你姐進來。”
    等屋子裏隻剩下瞎子的時候,呂爺問到:“我可是撞客?”
    “是,沒救了,太遲了。”
    “沒關係,告訴老子,老子撞了誰?是不是個狐狸!”
    “看起來像個人,臉被砸碎了,看不清,穿的是長袍馬褂,在一個........一個地洞吧,很黑,看不清。”
    在呂爺的葬禮上,女孩惡狠狠的瞪著陳二狗,攬住了陳二狗的腳步。
    陳二狗跪了下來,喊了一聲姐,又喊了一聲爹,說到:“是我的錯。”
    2020.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