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抉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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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淵平恭敬地在洞府等了一陣,忐忑不安,那狐狸才垂頭喪氣地走出來,李淵平連忙迎上去,兩眼灼灼,焦躁地道:
    “前輩!我家老祖…如何了?”
    “你家老祖?”
    狐狸瞥了他一眼,突然直起身來,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時神色沉重,悲聲道:
    “沒有多少時間了…”
    “啊?”
    李淵平頓時大驚失色,李通崖明明說了還有好幾年,這才過去不到一年,怎麽就沒多少時間了,狐狸趁熱打鐵,接過話道:
    “可不是麽,好在我有一法子,興許可以救一救你家老祖。”
    聽了這話,李淵平頓時掙大眼睛,喜道:
    “前輩請說!”
    “用上新鮮的人心人脾人胃……每樣共計六千份,送到我這裏來,我再教你等采集血氣之法……不出三年,便可為李通崖治好這傷。”
    狐狸這才開口,李淵平一時聽呆,默默地聽他講完,腦海中紛亂複雜,蒼白的手按在劍上,攥得死死得,雙唇顫巍巍,數息之後出了口氣。
    他的麵色越發蒼白,低聲道:
    “前輩,我家禁修血祭之術……”
    狐狸臉色頓時一垮,不再說話,一人一狐靜默地到了山腳,狐狸故意在原地頓了頓,笑道:
    “我在白榕山,凡事可以來尋我。”
    李淵平輕輕點頭,白榕狐這才嘖嘖兩聲,駕風而去。
    李淵平望著它的背影,快要把下唇咬出血來,良久才默默鬆手,向山下走去。
    他的腦海中紛亂複雜,不止是李通崖的傷勢,連帶著自己天生不足、根骨受損的體質同樣可以通過這些法子來治愈……
    “淵平,每年送上百斤靈稻給白榕狐前輩。”
    李淵平的心中又是壓抑又是不安,李通崖的聲音卻如同洪鍾般在他耳邊炸響,驚得他腦海中一陣清明,恭敬地應了聲是,連忙下山去了。
    ————
    “還真是隻有趣狐狸……”
    陸江仙悠閑地靠在玉桌之旁,看著那狐狸依依不舍地離去,在他的視野之中,這狐狸一身上下皆流轉著純淨的法光,平和中正,頗為難得。
    “這狐狸對李通崖說是野路子出生,恐怕不然,一身法光流轉,分明是有傳承有來路的。”
    陸江仙還未恢複到紫府級別,還看不到命數,卻也能夠看出來這狐狸出生不凡了,當下暗忖道:
    “按著這狐狸的眼界與學識,恐怕背後也是妖洞中數一數二的紫府大妖了,不知抱著什麽目的靠近李家。”
    忿怒摩訶雖死,陸江仙保下了李通崖,卻不代表著此事就這樣完結,忿怒摩訶修行多年,凝聚的金性豐厚,背負的命數驚人,一朝身死,在太虛之中四處遊走,紛散而去。
    上元真人或是不屑,或是已經用不上著這東西,收了劍便駕風而去,九個紫府則各憑手段,在太虛之中伱追我趕,叫陸江仙大飽眼福。
    “此事金羽宗和青池宗得利最大,蕭初庭亦收獲頗豐,若不是『溪上翁』不善爭鬥,恐怕還能多得些好處。”
    打了個哈欠,陸江仙隻覺這一番出手耗盡了心力,望望李通崖手中宛若夜明珠般的華觴果,手中一捏凝聚出一枚籙丹,屈指一彈便遁入太虛。
    “也不能叫你太吃虧。”
    他這一道祭祀得來的純淨籙丹之力,隻要投入那狐妖體內便能增進修為與根骨,乃是鑒子本體所凝聚。
    這狐妖背後頂多是一個紫府妖修,看模樣外放多年了,倒也不怕被察覺出來什麽端倪。
    “不知是漸漸恢複位格還在李家人身邊呆得久了,我跟著越發謹慎起來…”
    陸江仙默默一笑。
    李家祠堂密室。
    青灰色的鑒子緩緩浮起,如煙如霧的月華傾瀉而下,在暗室之中四下遊走,那殘破的鏡麵上浮現出一道亮盈盈、光亮亮的流光來。
    那流光自有靈性,在空中左右遊動,穿過厚重的石牆和裏外三道密密厚厚的陣法,再輕而易舉地穿過金色的日儀玄光大陣,追上了那隻歪頭飛著的狐狸。
    流光爍爍,輕輕一頓,沒入那狐狸後腦,白榕狐猶不自知,隻默默向大黎山飛去。
    ————
    鬱家。
    “你是說……李通崖或是與那摩訶同歸於盡,或是受了重傷?”
    鬱蕭貴眯眼看著一身白衣的鬱慕高,低低問了一聲,下首的鬱慕高搖了搖頭,隻盯著手中的折扇看,摩挲著冰冷的扇骨,漫不經心地道:
    “猜一猜罷了。”
    “興許李通崖僥幸斬了那摩訶,把自己搭進去了呢?”
    鬱慕高麵上的紅色掌印已經消失不見,恢複為白皙細膩的膚色,他操勞半生,有了中年模樣,隻是卻依舊慢條斯理,答道:
    “我隻聽聞一事,自他劍斬摩訶以來從未露麵,於是我派人去打聽了李家在冠雲峰坊市內的店麵……”
    “店麵?”
    鬱蕭貴皺了皺眉,一時間不曾反應過來,鬱慕高嗬嗬一笑,答道:
    “那些療傷培元之效的靈物皆短了供應。”
    “哦?你倒細心!”
    鬱蕭貴輕輕挑眉,眼中多了些喜色,便見鬱慕高垂頭飲茶,神色悠然,繼續道:
    “見微知著……湖上能將家中治理得麵麵俱到,滴水不漏,乃至反間我一手的唯有當年的李淵修罷了,哪怕是費望白同樣有闕漏之處。”
    他神色多了幾分狠戾,喃喃道:
    “若不是當年族中掣肘,內外勾結,斷不至於讓費望白拖住那麽多年……白白讓李家成長起來。”
    鬱蕭貴神色有些不自然,畢竟是自己持家時留下來的禍根,長子每次說到這些都讓鬱蕭貴默默無語,連忙轉移了話題,答道:
    “隻是些療傷的靈物,也難以推斷出什麽…李通崖不現身興許隻是閉關修行。”
    “不錯。”
    見鬱慕高輕輕點頭,鬱蕭貴問道:
    “你欲如何?”
    鬱慕高嘴角一挑,歲月和失敗沒有磨損他的陰毒,反而讓他更加冷靜固執,他開口道:
    “試探。”
    父子對視一眼,下首匆匆上來一人,見了鬱蕭貴先是一愣,連忙低頭,朝著鬱慕高一拜,恭聲道:
    “稟報家主…費家封山了!”
    “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