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天金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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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鋒如今是得了青池、金羽兩宗紫府親自召見獎賞,囑咐多加努力的,人人明白白鄉穀守著的就是他晚輩,如此一望,頓時沒什麽人願意抬頭。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另一側的【長天戟】唐攝都雖然與他有些過節,自詡實力差不了他多少,卻也樂得鬧些動靜,不願在此時出頭,側著頭看向一旁的【錦烏鼷】餘肅。
    寧和遠隻繼續道:
    “白鄉穀告破,周邊的群元山、駑山諸地被掠奪一空,大批魔修南下,湧入荒野至鹹湖,南及黎夏郡蕭家,餘山、餘遠一帶。”
    “白鄉穀諸修抵禦不成,損失慘重,長天峰李曦治逃入成犢山,盤氣峰於羽威遁入鹹湖,崚河峰全禕被拓跋重原所殺,身死道消,其餘諸修,無一幸免。”
    他將消息念完,眾人皆議論起來,李玄鋒頓了頓,沒有什麽怒色,而是突然出聲道:
    “鹹湖稍有些遠…白鄉穀距離成犢山則有千裏不止,其中數陣完好,為何到了這樣遠的地方才走脫?”
    寧和遠明白姐夫是明知故問,一旁的唐攝都冷笑起來,眼看著唐攝都要插嘴,他連忙搶先答道:
    “兩位峰主途徑諸關,眾修畏懼拓跋重原之威,皆不敢出關迎接…”
    李玄鋒點頭,很自然地沉聲道:
    “諸修丟了白鄉穀,自然要罰…隻可惜死傷甚重,尋不到幾個人影了。”
    “兩位峰主都是築基中的佼佼者,能頂著一眾魔修追逃得一命,其餘修士不能入陣,都死在路上。”
    李玄鋒的話語讓眾修神色各異,遲炙煙頭疼不已,哪裏聽不出來他的意思,見眾修都有些遲疑,隻低聲安撫道:
    “玄鋒說的是…諸關守衛也要罰,當務之急…還是要派人去白鄉穀重建大陣。”
    他話中絲毫不提白鄉穀附近掉下來的遺跡,想必是太虛之中瓜分好了,青池剛剛輸了一大場,份額少了很多,供給遲家人都夠嗆,不夠拿出來分給眾人了。
    這話一出,冷眼看著的唐攝都等人有些坐不住了,幾人都是上百歲的老修士了,事到如今,都隱約能感受這盤大棋之間的輸贏變化。
    如今這模樣,白鄉穀附近的遺跡幾人自然是沒有份了,那前去此地就是白白得罪拓跋家,更何況誰知道拓跋重原到底有多少手段,會不會把自家性命賠上?
    李玄鋒傷勢未愈,十有八九是要從他們這些成名已久的修士中挑人前去,而唐攝都又是最有名的一個,不但成名多年,還是元烏一手教出來…
    ‘拓跋重原…誰願意對付?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還要得罪拓跋家…’
    遲炙煙卻看了一圈,果然問道:
    “攝都前輩?”
    唐攝都隻好咳嗽一聲,站出來,可他如今哪有什麽婉轉的餘地,隻能低聲道:
    “元烏峰如今人手短缺,老夫一人難以為繼…”
    遲炙煙隻在眾人中看了看,輕聲道:
    “鄰穀道友…”
    人群中站出來個中年男子,拱手應答,他相貌平平,腰上綁著兩個鼓鼓的葫蘆,一身藤甲法光流淌,乃是葭川鄰穀家的鄰穀饒,往年都是替青池守南海,號稱【饒子蠍】。
    鄰穀饒百年前也是有名修士,父親鄰穀霞更是赫赫有名,隻是鄰穀饒一向鎮守南海,很少回海內,百年過去,便很少人聽聞他的名聲。
    遲炙煙正要吩咐下去,突然頓了頓,便見麵前的太虛赫然破開,跳出一枚金燦燦的咒文,落入他掌心。
    遲炙煙閉眼一息,仔細體會其中含義,登時笑出聲來,再睜開眼睛滿是喜意,笑道:
    “好叫諸位道友知曉,拓跋重原被撕了法衣,碎了法體,在白鄉穀暴亡!隻留下一縷魂魄,應是回【盛樂天】投胎去了!”
    眾人猝不及防,聽了都是一愣,唐攝都更是鬆了口氣,人逢喜事精神爽,更何況按耐不住好奇之心,隻問道:
    “屬下恭喜大人!不知是被哪位高修所殺。”
    遲炙煙哈哈一笑,答道:
    “是東海龍族!興許是哪位龍子被徐國局勢吸引了,不知怎的竟然跨過萬裏,直入海內。”
    “徐國這樣廣大,竟然剛剛好讓他撞上了拓跋重原!龍屬見了拓跋家怎麽能放過?硬生生將他打死了,就連那本命印信都被奪去,興許擺到龍屬的宮殿中裝飾去了!”
    遲炙煙心情很是暢快,看熱鬧不嫌事大,微微出言嘲諷了兩句,寧和遠連忙去捧他的話,道:
    “恭喜大人!”
    他笑盈盈地道:
    “拓跋玄郯為了打造他那【合侯玄珠】與【壁水寶丹】殺了真螭第七子東方填業,龍屬是恨極了…如今能逮著拓跋家的人,自然是扒皮抽筋尚不為過。”
    遲炙煙笑著點頭,拓跋重原一死,拓跋家十有八九是不敢待了,東方的威脅自然解決,怎麽能叫他不得意?
    當下也有心情慢悠悠地道:
    “諸位還是喚他【天成邃炁窣玄真君】或是梁武帝罷…畢竟也是真君級別,如今雖然身死道消,可直呼其名,難免折損性命。”
    他表麵上隨口與眾人聊著梁朝故事,內心之中卻暗暗猜開了:
    “元修真人此番突兀用此符文答我,顯然也是不在預料之內,興許龍屬這一子下得很妙,出乎了一眾紫府與摩訶的預料…”
    “倒也奇怪,而各家規矩還在,定然不是紫府出手…”
    他想得入神,漸漸也沒有答話,眾人便紛紛退下,大殿之中漸漸地空曠下來。
    寧和遠與李玄鋒一路回了洞府之中,各懷心事,寧和遠先是問道:
    “姐夫如今傷勢如何?”
    李玄鋒記掛李曦治的傷勢,卻又不好多問,擺手答道:
    “服了送過來的寶藥,效果甚好,不必擔憂。”
    李玄鋒這次受傷得了紫府召見,寧家也親自取出寶藥給他療傷,是一枚【夢澤草】,比李通崖當年那枚【華觴果】還要珍貴的多。
    李玄鋒服下此藥,麵容都年輕了好幾歲,寧和遠看得出來,放心許多,沉聲道:
    “姐夫,拓跋重原一事有蹊蹺!”
    李玄鋒當然明白,隻沉聲道:
    “當然有蹊蹺…興許紫府都不曾猜到。”
    寧和遠點頭,低聲道:
    “徐國如今靈機混亂,太虛之中坐滿了紫府摩訶,無論如何都是算不清的!這才有了諸紫府的博弈…可拓跋重原怎地就直接撞上了龍屬?”
    “更何況盛樂天又不是尋常勢力,太虛之中定然有拓跋家魔頭,雖然如今徐國的太虛看不清現界,可自家晚輩的生機強弱總能感應出來吧?”
    李玄鋒沉沉地盯著玉桌,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個少年的模樣來,他特地問過李曦治的事情,也在北海見過東方合雲。
    “興許是他出手…東方合雲是龍君化丹第一口吐息,定然是算不著跟腳的,涉及到了龍君,莫說紫府,就算幾個摩訶湊在一塊也算不明白。”
    此刻猜出此事也無益,李玄鋒問道:
    “法器打造的如何了?”
    “那慕容家的重甲有諸多魔修痕跡,很難熔煉,如今還有大半的時間。”
    寧和遠答了一句,又關心了他的傷勢,很快便告辭離開。
    李玄鋒送走了寧和遠,重新回到洞府盤膝坐下,從懷中取出一枚玉瓶來。
    這玉瓶中正是元修賞賜的【庚金三氣丹】,即使隔著一枚很是珍貴的玉瓶,握在手中依舊有如握刀鋒之感。
    “遲家、寧家反複關心我傷勢,又送來這樣貴重的寶藥,是希望我早日療傷,也早些服下藥…為青池出力。”
    李玄鋒頓了頓,將那玉瓶之中的藥丸抖落出來。
    便見瓶中急匆匆躍出一枚金光,炫彩奪目,照的四周白燦燦,這仙丹輕輕地懸浮在空中,似乎在觀察四周的環境。
    金白色的光芒順著丹藥上的紋路不斷流轉,洞中芳香撲鼻,聽著金石之聲大作,牆壁上浮現出赤紅色的土狀紋路,地麵上也嘩啦啦刮起金銀粉末。
    “怕是取出來一時三刻,洞府之中諸物都要化成一片金石。”
    他並沒有猶豫之色,捏起這枚丹藥,輕輕放入口中。
    “嗡!”
    李玄鋒隻覺得腦袋中嗡嗡作響,眼前天旋地轉,這丹藥才入了口就消失不見,化為金光遊走身軀,迅速轉移到他的氣海穴中。
    李玄鋒煉就『鏤金石』,氣海之中本是金茫茫一片,混著著縷縷金紅色光芒,如今這截然不同的金光落入其中,頓時炸起一片波濤。
    『鏤金石』是鏜金門的功法修成,其氣能破陣、開山、毀敵法器,善於以點破麵,殺敵愈多,得了血氣淬煉,便更為強橫。
    李玄鋒很早很早之前就將『鏤金石』錘煉到極致,本身這仙基就能加持軀體,通體如金石,催禦煞氣,和他的【力貫千鈞】相輔相成,手中靈竅噴湧煞氣,這才成就了他今天的威名。
    如今氣海中金氣混成一團,或升或浮,略輕一些的金氣向上升騰,略渾濁一些的金氣落入底部,金光重新連結,【庚金三氣丹】複又凝聚出來。
    李玄鋒發覺自己進無可進的修為竟然慢慢運轉起來,還在往上升騰,突破了那築基巔峰的界限,重新凝聚。
    “這…”
    他突然升起一種很是奇怪的預感,這感覺與幾十年前築基的感受一模一樣,仿佛有什麽從氣海之中凝聚而出,漸漸顯化形態。
    果然,氣海之中的庚金三氣丹慢慢變化形態,化為一塊龐大的金符,上頭繪滿了極其複雜的花紋,照出一陣陣彩光。
    李玄鋒心中漸漸明悟過來:
    “仙基『天金冑』!”
    麵前氣海中多出來的赫然就是自己仙基『鏤金石』的同參、庚金一係的仙基之一——『天金冑』!
    他的氣息再度更進一步,身上浮現出一道道金色紋路的盔冑,麵色卻漸漸沉下去,心中暗自冷道:
    “所謂【庚金三氣丹】,原來是補足道參之術!”
    紫府金丹一道,一係金性有許多道參,這些道參可以相互補足,需要練成紫府神通之後,便去修行同一係的道參。
    自己修行當然沒有吞服別人的來得快,故而江南常有紫府吞服築基的事情,蕭元思當年也早早說過這事。
    “築基同樣可以服食丹藥,叫氣海之中多一同參…從此多出很多神妙,卻是偃苗助長之策,不但會影響心智…而且從此紫府艱難…”
    李玄鋒氣海之中兩道光輝交織,他老眼微睜,很快理解元修和秋水真人的舉動…
    “秋水真人無疑是想著為寧家好…我修行此術無疑是最好的結果…無論寧婉能不能突破成功,此舉都對寧家大有好處…”
    “至於元修真人,此時我擁有更勝一籌的實力,自然能為青池爭取更多的利益…兩位真人利益相符,才會齊齊召見我。”
    仙基雖然凝聚,【庚金三氣丹】中的藥性還在不斷提煉,灌注到那『天金冑』之中,漸漸把這道仙基凝聚完整。
    “這便是真人考量了…”
    李玄鋒心中微冷,他本沒有紫府的考量,畢竟自己後續功法《天須鋥金經》在鏜金門手中,不說自己有沒有機會,讓自己突破紫府也不符合青池或是任何一方的利益…
    可一丹服下,紫府道途便杳不可得,李玄鋒心中多少有些驚怒,思緒縈繞,麵前慢慢浮現出元素的麵孔來。
    “可不敢恨……”
    更多的明悟也慢慢湧現在心頭,『天金冑』中湧現的法力略有些灰暗,順著他體內經絡遊走,讓他體表的金色紋路越來越濃厚。
    “『天金冑』,其氣冷冽鋒利,善吞吐金氣,引動金芒,仙基一旦催動,便在體表凝結天金冑,通體皆化作金石色彩。”
    “此天金冑著體,則手撕虎豹,不懼水火,更不懼煞毒,可以用金石修補創口,乃至於斷肢重生…”
    李玄鋒體內的修為還在攀升,他靜靜地體會著,氣海之中撥雲見霧,仿佛有什麽受了觸動,再度跳起一物來。
    此物白瑩瑩光坨坨,照得氣海之中金光停滯,金丸退卻,諸氣凝結,李玄鋒心頭一跳:
    “此丹…引動符種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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