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溫存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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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起來吃藥。”顧皓文伏在床邊輕輕捏溫雅的鼻尖。
    溫雅沒有力氣,在鼻腔裏發出小聲的悶哼,沒有要動彈的意思。
    顧皓文最窩心的就是溫雅偶爾撒嬌的模樣,隻好給溫雅掖了掖被角去書房找藥。
    意外的,書房的書櫃空了大半,架子上擺滿了大大小小不同標簽的藥瓶,看起來像藥房一般,有些詭異。
    來到深圳後,溫雅習慣不了這裏的氣候,時常吃維生素增加抵抗力,自做了兩回打胎手術,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
    顧皓文沒往別處想,匆匆翻了醫藥箱倒了些藥出來。
    把水杯湊在溫雅唇邊:“先吃藥,一會兒我熬些粥。”
    溫雅清醒了些,懨懨的湊過去吃了藥。
    顧皓文順順溫雅的發絲,“我今天正好沒事,等會吃過飯帶你去醫院查查,你最近瘦得太厲害。”
    溫雅聽到顧皓文出去,才轉過頭,淚眼朦朧。
    你早幹什麽了呢顧皓文?溫雅低垂的眼角寫滿悲哀。
    如果是一個月前,顧皓文在父母忌日那天回來,陪她去廟裏上柱香,問她臉色為什麽這麽淒惶,她一定不會熬到現在都還是自己在默默忍受。
    顧皓文再回到臥室時,溫雅已經疼得在被子裏縮成一團,額頭上全是冷汗,他走過去抱住溫雅,柔弱的女人抬頭,眼裏蒙著濕漉漉的霧氣,顫抖著嘴唇,“好疼啊……”
    “哪兒疼?哪兒疼你跟我說,溫雅,別嚇唬我…”
    “肚子疼……渾身都疼。”
    就像是第一回打胎那次。
    剛開始,溫雅隻感覺到那些冰涼的鉗子剪刀,在自己體內進進出出,沒覺得有多疼,緊接著,那種鋒利的、撕裂地、不可抑製地疼痛就來了。
    手術過後,顧皓文也是像現在這樣,緊緊抱著溫雅。
    顧皓文以為溫雅是因為流產手術的後遺症發作,加上他昨天折騰地過勁兒,才會弄的人這麽難受,溫軟了嗓子哄,“今天就在家歇著吧,我陪你,改天再去醫院。”
    溫雅應了聲,算是又拖過去一次。
    顧皓文確實是忙,說是沒事在家陪溫雅,一上午長長短短的電話接了十幾個,掛了秘書的電話,顧皓文坐回餐桌前,舀起一勺粥遞在溫雅嘴邊,剛喂進去,手機鈴聲又響起。
    顧皓文低頭看到來電顯示,臉瞬間黑得像塊鐵,直接關了機,再抬頭時已是笑臉,“說好陪你的,這樣省事兒。”
    溫雅眼神就算再不好,也不可能看不見屏幕上那一個孟字,但她就當自己是瞎子和啞巴,不看不問。
    顧皓文現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實際上他連掐死孟夢的心都有。
    男人在結婚前覺得適合自己的女人很少,結婚後覺得適合自己的女人很多。
    顧皓文最開始看中的,除了孟夢那張臉,就是她的知進退的聰明勁兒,該撒嬌時候撒嬌,也不會因為他的冷落就耍小性子。
    顧皓文確實動過心,所以才把孟夢帶在身邊將近一年。
    但現在卻越來越厭倦了,在上海那次,孟夢明知道是溫雅打來的電話還故意叫他,這次明明顧皓文已經把專門用來聯係孟夢的手機關了,那女人還要把電話打來這個號。
    查崗?簡直是瘋了,她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你吃一點嗎?”溫雅的聲音讓顧皓文突然回過神,有些虛弱的低啞。
    顧皓文搖搖頭,把剩下的小半碗粥喂給溫雅:“想去哪兒玩?中秋過後我能有六七天空閑時間。”
    溫雅秀氣的細眉皺起來,她偏頭看蔣文旭,耳朵上細小的絨毛在陽光下顯得乖巧可愛,“在家待著多好,出遠門很累的。”
    顧皓文的心一下就軟了下去,他用大手包覆著溫雅的後腦勺,細密的吻落了下去,唇間都是香甜柔軟。
    他突然就厭倦了外麵那些令人煩亂的景象,像是迷途的浪子,終於懂得家的溫暖。
    溫雅被吻得有些意亂情迷,搞不懂顧皓文突如起來的熱情,覺得大概是大魚大肉吃膩了,終於才想起她這盤被冷落了很久的家常菜吧。
    “顧皓文……”溫雅躲了顧皓文一個原本要落在她唇上的吻,眼神放的有點空,“我有點想我爸媽了。”
    顧皓文愣了愣,這些事對兩人來說都像刀子,他不知道溫雅為什麽會突然提起,但仍是語氣輕鬆地哄,”等過完中秋我陪你回去不就好了嗎?又不遠。”
    溫雅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眼淚就下來了,她緊緊抓了顧皓文衣襟,單薄的肩顫抖的很厲害,她說:“是啊,是啊,不遠,想回去就可以回去。”
    為了向爸媽證明自己能幸福的吧,所以咬著牙熬過七年之癢,十年之殤,本想熬一輩子的……
    溫雅哭的很累很困,被顧皓文抱在床上,她閉上眼,身體用力地蜷縮著。
    顧皓文隨手關了燈,屋裏一下子黑了下來,寂靜而空虛的黑暗中,溫雅聽見風吹過樹梢,朦朦朧朧中,她看到父母笑著對她招手,走向一束光裏。
    溫雅的心急促地跳動,想喊,喊不出聲,想拉住父母,但就連一個指頭也動不了,父母隨著光消失了。
    溫雅胸口壓著巨石,看見夢裏的自己跪在父母的屍體前,孤單地哭泣。
    顧皓文在背後抱著她睡去,溫雅臉上還有一滴未幹涸的眼淚,正慢慢滑落,在她已有細微皺紋,蒼白悲戚的臉上。
    溫雅醒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她頭昏腦脹的走進客廳,沒開燈,一片煙霧繚繞。
    顧皓文站在落地窗邊吸煙,火星點點,煙頭已經在煙灰缸裏積了一層。
    “不是告訴你了煙酒要少碰。”溫雅開口,嗓子有點啞。
    顧皓文的動作一怔,下意識摁熄了煙:“抱歉。”
    溫雅去開了燈:“你心煩的時候總控製不住吸煙。”
    “在煩什麽?”溫雅輕輕挽上他的胳膊,看著窗外的星星點點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