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男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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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畫麵上是一個佝僂的老人風燭殘年,低著頭表情憂傷。老人的身上完全是冷色調的,而背景的楓葉卻是火紅的仿佛不熄的熱情又像是最後要將理想焚燒的火焰。
寧韻然站在那幅畫前看了很久。
“如果要將江淮的作品推薦出去你至少要了解他的作品。”
溫潤而平緩的聲音在寧韻然的耳邊響起思維深處仿佛有一根神經被拽了一下,她側過臉來,看見了莫雲舟。
下意識退了半步。
他什麽時候來的?
“你對於近幾年藝術品市場上同類型作品的銷售和升值情況的分析做的很好很理性。你把江淮的作品當成商品去推銷這本來沒有錯。但你忽略了一點真正的骨灰級收藏家他們的身家已經到達了一定的地步,他們收藏畫作的目的已經不再是單純地期待升值而是品味。”莫雲舟至始至終都是看著江淮的這幅畫寧韻然僅僅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的目光很澄淨寧韻然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明白了嗎?”莫雲舟問。
“明白了。”寧韻然趕緊回答。
“明白了什麽?”莫雲舟反問。
他的聲音波瀾不驚,這個男人一定從不輕易發怒但是這樣的平緩柔和卻讓寧韻然感覺到自己離對方很遙遠。
“我應該根據我們畫廊的那幾個骨灰級收藏家的品味來製定江淮作品的宣傳方案,並且聯係欣賞這種類型的藝術品鑒賞家來發表正麵的評論吸引這幾個骨灰級收藏家的注意。與其廣撒吸引所有客戶不如有針對性地去宣傳打造。普通的收藏家不一定會認同江淮這種風格因為他們需要的是升值空間。江淮目前的風格在藝術品市場中的優勢並不明顯我們要想辦法引導那些不在乎升值而更在乎品味的收藏家的注意。”
寧韻然說完之後心跳如鼓。
其實莫雲舟對她說的那些她根本就不明白!隻能臨時胡說八道了!
“你覺得江淮的作品怎麽樣?”莫雲舟又問。
他的聲音很輕,如果寧韻然覺得這算是這個男人溫柔的一麵的話,她就真的成了傻子了。
這明明就是一場考試嘛!
“其實我沒有什麽藝術審美細胞”
“有眼睛就能審美。說你自己的感受就好。”
“其實我第一眼看見江淮的這幅畫,感覺到的是生命走到盡頭的悲涼。可偏偏背景的色彩又如此絢麗,人物和背景格格不入,一開始的感覺是一種被美好世界拋棄的悲哀。但看得越久,感受到的卻是哪怕走到盡頭哪怕真的格格不入也想要擁有這個世界的渴望。比起蔣涵的作品,我覺得江淮的畫更動人”
寧韻然說完就立刻後悔了。
聽說蔣涵就要簽約他們的畫廊了,而且還是莫雲舟談下來的,自己抬高江淮,踩低蔣涵,這不是找死麽?
寧韻然閉緊了嘴巴,太投入了,一個不小心腦子裏想什麽就都說了。
怪不得她進入這個畫廊之前,老大囑咐她說“什麽話說之前多過過腦子,想什麽就說什麽的是傻子”,自己又犯傻了。
“你會有這樣的感覺,那些骨灰級收藏家也許也會有同樣的感覺。就照著這個思路明天重新交一份策劃上來。”
“明天?”寧韻然心想,這是今晚不讓她睡覺的節奏啊!
“你就不想江淮的作品早日在你的方案下被推薦出去嗎?”莫雲舟反問。
“當然想啊。”
“你的當然想聽起來很勉強。”
寧韻然愣了愣。
“你說真話的時候讓別人有好感,說假話的時候讓人很尷尬。”
莫雲舟的表情淡淡的,仍舊揣著口袋,聽不出喜樂。
寧韻然閉上了嘴,不知道該說什麽。而且因為“非禮”事件,寧韻然見到他本來就尷尬。
“說真話。”
“真話”
怎樣的話算真話?
“我我能感覺到江淮畫作中的表達欲。一個人想要表達,自然希望有人傾聽。他應該更希望自己的畫作被更多的人看到,而不是掛在某個收藏家的牆上甚至於放在保險庫裏,那樣很孤獨。所以如果真的能賣掉的話,我希望收藏它的人是真的喜歡它,至少能感受到江淮所表達的東西。”
一股腦說完之後,寧韻然吐出一口氣。
莫雲舟沒有絲毫反應,仍舊沉默地站在那幅畫前。
寧韻然忽然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那一切都是矯情的廢話,莫雲舟應該覺得很幼稚。
“你最喜歡江淮哪幅畫?”
“這一幅褪色。”
“很晚了,回家吧。”
“啊?我還要寫那個策劃”
“當你有了好的思路,時間就不會被無端浪費。回去好好睡覺,明天你交初步的方案過來就可以。太晚回家,你的男朋友會擔心。”
初步方案?怎樣的初步方案才叫初步方案?
還有男朋友?她哪裏來的男朋友?
寧韻然不解地看向對方:“我沒有男朋友擔心我幾點回家。”
“是嗎。”莫雲舟的聲音不冷不熱。
他從哪裏聽來的自己有男朋友的?
所有的同事都知道她這根狗尾巴草沒有人想要啊!
哦!一定是那個陸毓生!一定是他造謠!
這時候,盤點的工作人員忽然朝著寧韻然的方向喊了一聲:“誒,小寧!你有沒有看到哪幅雅意在哪裏?”
“我看到了!在那邊!”
寧韻然向後一指,隻感到指尖觸上了什麽柔軟溫暖的縫隙,她一回頭就發現自己戳到的不是別的,而是莫雲舟的嘴唇!
啊
指尖如同被燙傷。
就在寧韻然要將手指收回的時候,錯覺一般,對方的唇縫似乎抿了一下。
寧韻然立刻將手背到了身後,低下頭來向對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怎麽辦?
上一次是“非禮”,這一次算什麽?
調戲嗎?
對麵的男人保持著沉默,寧韻然心跳得就快要裂開了。
她什麽都不怕,就怕被人誤會。那種自己明明沒那個意思,卻被人認為就是那種意思而且還解釋不清楚的感覺實在太糟糕!
“對不起!我剛才隻是想要指一下方向而已我真的真的沒有發現莫總你就站在這個位置!沒想到會戳中你!”
“是嗎?我一直站在這個位置沒有動過。而且雅意是在那邊。”
莫雲舟的尾音略微的上揚,將寧韻然的心緒高高撩起。
寧韻然的臉上都要滴血了。
然後,她眼前男人的那雙長腿邁開,轉身離去了。
幾秒之後,寧韻然才呼出一口氣來。
我的媽啊,背上都出汗了!
直到看見莫雲舟的車離開,寧韻然才走了出去。
坐在回家的地鐵上,寧韻然整理了心緒,回憶著剛才莫雲舟對自己說的那些話,她很認真地發了一條短信:老大,我覺得我們的新股東應該是真的對藝術品經營很用心。
老大的回複很快:多觀察,很多東西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麽簡單。
寧韻然抓了抓腦袋:我還是想要買那**膠底的坡跟鞋。
老大:自己想辦法買。
寧韻然呼出一口氣來,這是要逼她上梁山嗎?她現在沒有任何分紅,還要交房租啊!
寧韻然咬牙切齒地回複:你會為你的殘忍付出代價的。
老大:有你這樣的傻瓜,已經是老天爺讓我付出的代價了。
寧韻然直接將手機扔回包裏,不再自虐了。
幾天之後,當胡長貴正在銀行辦理外匯兌換業務的時候,卻被銀行告知他的賬戶已經被凍結。
胡長貴當即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覺。
他立刻打電話給航空公司,準備訂機票飛往紐約。當他匆忙收拾行李,剛走出家門,就接到了來自店長的電話。
“老板!這裏來了好多的警察!要你去警局接受調查!”
“哦!哦!我馬上就趕過去!你讓警察同誌們等我十分鍾!”
胡長貴拖著行李箱,剛打開後車廂,就看見一輛警車駛來,車門打開,正是淩睿。
他麵帶笑意,車窗搖下來:“胡先生,這是要出遠門嗎?這個行李箱有點大啊。”
這兩人又膩在一起狠狠親了一通。
“一個男人麵對女人的誘惑一點反應都沒有,要麽不舉,要麽就是!”蔣涵的聲音裏帶著不甘和不平衡。
聽到這裏,寧韻然實在忍不住了,憋著笑抬起頭來看向莫雲舟。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莫雲舟竟然也在看著她!
寧韻然怔在那裏,莫雲舟竟然用手指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那暗含笑意的眼睛仿佛在說:閉上你的腦洞吧。
那麽你到底是不舉還是?
寧韻然無法克製自己腦洞的延伸。
“好了,好了寶貝兒,咱們不提那個不舉的家夥了。你放心好了,這場畫展之後你一定會紅。”
寧韻然憋笑,看來這不舉的章子,已經刻在莫雲舟的身上了。
抖先生,你也有今天啊!
寧韻然真想給蔣涵點讚!
想起自己從前不小心捂到抖先生的皮帶下麵一點點,還有不小心戳到他嘴唇之類的,根本就是小事嘛!
這時候,扣在寧韻然肩膀上莫雲舟的手指略微用力,正好掐在寧韻然的肩骨縫隙裏,疼得她真想哼哼,但就是咬碎了牙槽她也得忍住啊!
寧韻然惡狠狠看向莫雲舟,發現他的眼眸冷冷的,仿佛剛才不是為了報複寧韻然取笑她,而是在警告她。
如果這家夥不是自己的老板之一,寧韻然毫不懷疑自己已經拿過旁邊的高跟鞋爽快地在他腿上來一下了!
“你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商人,還打著藝術的旗號!我可是聽說,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江淮,上周在你這裏賣出去的畫,每一幅都過了百萬了!可別等我到了你這裏,升值幅度還不如那個落魄得快入土的江淮。”蔣涵扯過了高峻的領帶,一字一句很用力地說。
寧韻然眼睛一亮,江淮的畫作過百萬了?是不是他的作品終於得到了認可?這裏麵是不是也算有一點她的功勞?
“寶貝兒,你別跟江淮比。你的路還很長,江淮也就那樣了。”
蔣涵冷哼了一聲,一把將高峻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江淮已經癌症晚期了。等到江淮死了,他最後一幅作品說不定會升值到天價!多少畫家不是死後成名的?可是我一點都不想死後成名。”
聽到這裏,寧韻然的兩條小腿已經開始打抖了。
和莫雲舟單膝跪在那裏的姿勢不同,寧韻然是蹲著的,現在已經是極限了。
她微微動了動,想要挪動自己的腿,但又擔心自己發出什麽聲音來,會吸引高峻和蔣涵的注意。
這時候,莫雲舟搭在她肩膀上的手鬆開,他的整個人都傾向了寧韻然,寧韻然一陣緊張,卻發現莫雲舟的胳膊繞過她的身後,支撐起她的小腿,他的手掌很有力,掌心很溫暖。一般男人要是做出這樣的動作總會讓人覺得別有用心,但莫雲舟卻很紳士。
他緩緩地將她側倒,寧韻然有一種自己被對方抱起來的錯覺,盡管由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地麵,但是從蹲著的姿勢變成側坐,寧韻然覺得自己瞬間上了天堂。
莫雲舟放開了她,手指在唇上點了點,示意寧韻然繼續保持安靜。
寧韻然點了點頭。
“好了,寶貝兒,我就跟你交個底吧。你應該知道,我們畫廊重點是在培養和打造直接和我們簽約的現代畫家。江淮的畫作,基本上都是我們一位非常重要的客戶收藏的。而這位客戶,我們替他賣畫,代理費和寄賣費低到可以說幾乎沒有。你知道為什麽嗎?”
“代理費低到幾乎沒有?為什麽?你這個家夥雁過拔毛,還能不掙錢?”
不隻是蔣涵驚訝,就連寧韻然也很驚訝,差一點把腦袋伸出去,被一旁的莫雲舟給撈了回來。
簡直就像打地鼠一樣,她這隻地鼠剛想要冒頭就被打回來,這回直接被莫雲舟摁住腦門,隻能像做錯事的幼兒園小孩一樣低著頭。
額頭幾乎要貼在莫雲舟的胸口上。
一呼吸都是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
清雋淡雅,卻有著沉穩深邃的感覺。
寧韻然的耳朵就快紅了。
“江淮還有十二幅作品,有九幅在這位外籍收藏家的手上。而這些畫,都是以一千元一張的價格收來的。”高峻開口說。
“這麽便宜?你們賣出去是百萬的價格,這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
“什麽空手套白狼?白狼在哪裏?不過是左邊口袋出,右邊口袋入,虛擬成交量,把江淮的名氣炒作上去而已。”高峻笑了起來。
“虛擬成交量”還有“炒作”這幾個說法湧入寧韻然的耳中,回想起那一幅褪色,寧韻然心底深處疼了起來。
她相信江淮的才華,而他的才華就這樣被淹沒了,因為買他畫的人根本不懂得欣賞也不會懷抱著珍愛的心意去收藏。
“你的意思是說你自己買江淮的畫?”
“我哪裏能做這麽蠢的事情。事實是某位大老板在海外開了個賬戶,他買下了江淮的畫。在國內,有幾個替他操作業務的下線,將資金以買畫的名義匯給這位大老板,以書畫買賣的方式突破人民銀行的洗錢監控和外匯管理。今天是一百萬,明天就可以到兩百萬,三百萬!”高峻的聲音裏帶著絕對的自信。
和莫雲舟靠在一起的寧韻然顫了一下,她意識到,這恐怕不僅僅是虛擬成交來炒高藝術品的價格,而是將人民幣以正當交易的名義匯往海外這是
“你在幫人洗錢!”蔣涵驚訝地說出寧韻然腦海中的那個答案。
寧韻然咽下口水,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擁抱著自己的莫雲舟胳膊也緊了緊。
呼吸繃了起來,她能感覺到莫雲舟的體溫,明明兩個人都是小心翼翼,空氣裏卻像是隨時會迸裂出火花來。
寧韻然下意識又看了一眼莫雲舟的表情,沒想到正好與他的視線對上。
他的雙眼很深,很遠。
如同無形的牢籠,將寧韻然的思維都禁錮了起來。
他輪廓優雅的嘴唇微微張開縫隙,口型應該是:別亂動。
他的嘴唇太近,總像是會觸上她。
也許是她的額頭,也許是鼻尖
抱著蔣涵的高峻輕笑了一聲:“別這樣說,什麽洗錢不洗錢的啊!我隻是幫別人搭了個橋。”
“幫別人搭橋?沒有好處的事情你會去做?”
“你忘記我說的了?我手上也有三幅江淮的畫。等到虛擬成交金額將江淮的畫作價值拱抬上去了,我還用擔心我手上的那三幅拍賣的時候賣不出高價?”
“哦所以你是互利雙贏。你們畫廊假裝在推薦江淮的畫作,讓江淮畫作的升值顯得是打造之後的成果,然後這幾幅畫的擁有者就名正言順地將他在國內掙到的黑錢以江淮畫作交易的理由匯去海外。這些因為洗錢而提升的成交金額就是免費的廣告,讓你手上最後的那三幅江淮的作品升值。你和那位所謂的收藏家,可謂互利雙贏啊。”
“所以,我才對你說,別跟江淮比。”
此時的寧韻然握緊了拳頭,她的呼吸緊張,她找到了,她來到這裏三多月,終於聽到她想要聽到的東西了!
“為什麽不能跟江淮比?江淮沒幾年好活,但是我卻能活很久。如果能讓我的畫作在拍賣會上拍出百萬美金,前期的炒作,我也願意。”蔣涵的聲音裏帶著一種笑意。
“你是說你也”
“我也願意加入你們。”
“寶貝兒!你可真是我的寶貝兒!你放心,我會和收藏家談好,給你一個合適的價格。”
寧韻然聽到這裏,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她的腦海中千頭萬緒。
到底這個畫廊裏還有多少虛擬交易?
他們這些為了打造畫家,替這些默默無聞的畫作能被更多人看見欣賞所做的努力,就像笑話一樣
“你們會議室的桌子太硬了,讓我起來。”蔣涵用撒嬌的語氣對高峻說。
“我還想在這裏跟你來一次呢。以後這裏就會成為我最喜歡的會議室。”
高峻一邊說一邊將蔣涵抱了起來,蔣涵將自己的裙子拉好,輕輕推了高峻一下。
“我還是喜歡柔軟的床。”
兩人黏膩了一會兒,這才走了出去。
會議室裏再度安靜了下來。
寧韻然低著頭,萬千思緒無從說起。
她現在隻想一個電話打給老大,讓他把高峻這家夥給辦了,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隻是高峻嘴巴裏說的,根本做不了證據。
“小寧。”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她猛然意識到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莫雲舟。
女孩子流暢的英文湧入耳中,她的聲音裏有一種透徹的質感。
她說話時全情投入,會大笑,會因為對方的調侃而不好意思,開心的時候眯著眼睛,而坐在她身邊的高布倫先生的臉上始終是愉悅的笑意。
顧長銘沿著那個拐角,女孩子的臉因為他的步伐而呈現出不同的角度。
最後,他站在一個能將她說的話聽清,能將她的表情看清,卻不會打擾到她的距離。
“這才是真正的藝術。我能在他的畫裏看到飽滿的情感,被壓抑的,無奈的,但卻仍舊渴望綻放,去表達和被理解的渴望!”
高布倫被江淮的那幅褪色所吸引。
“我想要親眼看看它!”
寧韻然露出笑容來。
這才是她想要看到的,江淮的畫作被懂他理解他的人所珍藏。
聽說高布倫要買江淮的畫,高峻是十分驚喜,但又猶豫。
驚喜的是但凡被高布倫看上的畫,他肯出的價格絕對不低。猶豫的是,如果自己將褪色留久一點,說不定可以炒到更高的價格。
高布倫看穿了高峻的想法,在餐巾紙上寫下一個數字,推給了高峻。
“書畫市場有價無市也是經常的,我給的這個價格是聽了最近這段時間江淮畫作成交情況給出的三年內這幅畫的升值空間,也是我所認為的一個比較合理的價位。我會在這個城市待三天,您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三天之後我就回去紐約了。”
高布倫說完就起身了,然後將一張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寧韻然:“寧小姐,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與你聊天。希望下一次來到這裏,我還能見到你。如果後你覺得不錯的畫作,也請聯係我。我和你的審美還是比較一致的。”
說完,高布倫就徑自走了出去,他沒有多看蔣涵的畫作一眼。
從高布倫遞名片開始,寧韻然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高峻也沒想到這麽難搞的收藏家不但和這個不起眼的女孩子聊到沒脾氣了,還決定買畫了?
這還不是重點,當高峻發現不遠處是誰看著這一幕的時候,就更加驚訝了。
隻見顧長銘信步走到了寧韻然的麵前,微微側了側臉,似乎是為了將她此刻的表情看清楚。
“沒想到你除了跑步很快,英語也很流利,審美也得到知名收藏家的肯定。”
顧長銘的聲音是清冷的,但是誰都能感覺到他表情裏的那一絲柔和,而且除了和莫雲舟,這是他和別人說的最長的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