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南宮府虐待桑小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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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小暖榮五郎!
    “好好的湯藥不喝,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聲清脆的瓷器碎裂之聲響起,屋子裏傳出了南宮身邊大徒弟怒氣衝天的嗬斥聲。
    桑小暖躺在屋子裏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連蚊帳都沒有,屋子裏麵窗子還大開著,毛絨絨的柳絮從窗子外麵圍湖一周的柳樹上不斷隨風飄飛進來,桑小暖呼吸困難,咳嗽不止。
    儼然是傷寒了。
    自從太後命人從太醫院將她抬來這裏之後便沒有一日過的是人過的日子,殘羹冷炙便罷,能用的傷藥都沒有一副,擺明了是要讓她在這裏自生自滅了去。
    近三日更是嫌她礙眼,送來的治愈傷寒的藥湯全是毒草做引,桑小暖眼睛一閉,吞了口氣在胸中,扶著床邊艱難的拖動身體坐起。
    她虛弱的喘了口氣,帕子掩在口鼻上,抬眼盡是紅血絲,對大聲訓斥她的青年說道“這藥苦的很,我怎麽喝都好不了,反而病的越來越重,我不喝了!”
    說完又是一陣劇烈地咳嗽,聽的人似乎都能感到她的撕心裂肺。
    青年一邊抬起手對不存在的國師拱手以示敬意,一邊朝桑小暖譏諷道“我師父德高望重位居國師,醫術更是載璋國之最,何至於暗害你一個小小的歌姬?”
    “那為何我的病久久不好?”桑小暖聲音虛弱中帶著堅定的質疑口吻,一雙充滿了血絲和斑駁淚水的杏眼死死望向青年。
    青年一襲白衣,風姿怡人,長相白淨文弱,任誰看來都本來應該是典雅溫和的性格,此時尖酸刻薄的字句,不屑輕蔑的態度和他的外表構成了極強大的視覺反差。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的病不好是你自己身體的原因,與人無尤……既然不願意喝藥,那你便歇著吧。”
    青年轉身出門,吱呀一聲,昏暗甚至在白天都顯得有幾分漆黑的屋子在他離開之後,又隻剩下桑小暖一個人。
    她無力地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想著在氣勢恢宏的國師府邸裏找出這麽一個破地方給她住,國師也真是不易。
    就算是如此破敗,但規模依舊是大的,除卻她所居住的小木床,另一端一到晚上就黑咕隆咚的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就算是現在,她看著那裏,仿佛都像看到了一團黑霧。
    當醫生的什麽沒有見過,她才不會怕一些子虛烏有的神鬼之說,生死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但是自己的身體……的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
    桑小暖神色有些黯然,眼睛閉上全是夢魘……
    青年走到門外,移開幾步,柳樹下身著藏藍色太監服裝的人便朝他走了過來,臉上帶了抹了然的笑意,狹小的眼睛裏仿佛能放出精光似的,似笑非笑的看著青年。
    青年明白,這是他認可欣賞的意思,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無一沒有進入到他的耳朵裏。
    他同樣也掛上了一抹溫潤如玉的笑容,對太監打招呼道“總管公公。”
    太監滿意的點點頭,伸手扶住青年的肩膀,讚許道“扶風啊,你做的很好,果然是國師教出來的好徒弟,識時務者為俊傑,太後娘娘不會虧待南宮府眾人的。”
    “
    那還要辛苦公公美言。”被稱作扶風的青年知趣地拿出一包賄銀,道“裏頭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載璋國宇內皆可兌現,公公笑納。”
    太後的意思師父明白,不會讓娘娘失望的。”
    兩個人客套了一番,青年才將宮裏的大紅人送走,回來鬆了口氣,眼見已經快到國師的獨院了,四周無人寂寥靜穆,他臉上的表情頓時一鬆,露出了久違的愜意之色,大大的伸了個懶腰。
    然後買著歡快,輕鬆的步伐迅速走向了南宮的書房。
    “師父!”書房的門敲了兩下,裏麵傳出南宮捎帶慵懶的語調,“進來。”
    “她的身體可還好?”南宮站在星羅棋布的星局前麵對一張井然有序的星網,枯瘦如幹柴的手指於星盤上做一些略微的調動,嘴唇微張向小徒弟問道。
    青年恭恭敬敬的先行過了師禮才開口回答“一切如願。”
    南宮眉目一動,停了舉動,負手問他“你什麽時候學會和為師賣關子了?我問你好不好?如什麽願?誰的願?”
    扶風張開了嘴,露出一個微微訝異的表情,猶豫道“師父不知?”
    南宮沉默不語,扶風了悟,這是要他問什麽他就答什麽,而不是彎彎繞繞地回答問題,都是今天那個太監鬧得,折騰一番弄得他腦子都糊塗了。
    青年改正錯誤,端正態度道“外傷不愈,偶感傷寒,心情鬱鬱,放任不管還有半年可活。”
    “太慢了。”
    青年又道“喝了三天的苦藥,本來也快了,但今天被她把藥打翻了。”
    “師父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太後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什麽歌姬,欺君之罪足以論斬了。”
    論斬?倘若真的能明著處置,周蕙又怎麽會把她送到這兒來呢?歌姬的這個幌子大皇子做的滴水不漏,恐怕就算找到臨昭去,都沒人敢說她不是葉曉!
    南宮搖搖頭,他才不會那麽傻。局勢未明,帝星幽微,後星強盛,他隻有兩邊都不占,獨善其身,偶爾不著邊際地呼應一下拋過來的橄欖枝,留著人情以後用。
    他瞅著青年問道;“你覺得累?”
    累?說到扶風心坎裏去了,他天性疏狂,哪裏常常和宮裏那般奸險狡詐之人打過交道,不過是拜師學藝之後耳濡目染才有了曆練,但若是天天這樣下去,扶風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但是在高深莫測又喜怒無常的師傅麵前他是絕對不會直言相告的,否則星月池水夠他喝上一壺的。
    扶風腦中千回百轉隻用了一瞬間,便理清了思緒,找到了回答師父問題的正確方式,委委屈屈地說“徒兒隻是擔心師父到時候兩邊都討不到好處,畢竟人還是在我們這裏被醫死的,您是大名鼎鼎的巫醫之首,您府上醫死了人,臨昭王一定不會相信,到時候找我們南宮府的麻煩可怎麽是好?”
    “蜀山路途遙遠,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到達,也不知道能不能到達,就算是到時候真的回到京城了,那也是十年之後的事情了,到時候一個小小的女子,他,怎麽會放在心上?”南宮重讀了一個他字,意味深長,料定了奚溯遊的秉性完全在他的把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