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紙上得來終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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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暖榮五郎!
“這姑娘隻有十四歲。”桑小暖以為她在開玩笑。
女人卻肯定的說道“我就是要變成十四歲的樣子!”
這買賣沒法做,她隻是一個精通藥理的醫生,又不是整容醫院妙筆生花的整容大師,如何能夠在已經鬆弛變老的臉上重新為她安上一張全新的臉呢?
“我做不到,您另請高明吧。”桑小暖把手裏麵捏的已經有很高的溫度了的銀錠子放回了女人麵前,自顧自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送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桑大夫,你真的不再考慮考慮了嗎?”女人不氣餒,優雅地坐在桑小暖對麵的椅子上,習慣性的端起了茶杯,看清楚裏麵的碎茶之後又不客氣的放了回去,嫌棄之極,“您這樣的名醫過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她對麵的女大夫一言不發,專心致誌地看藥案和醫書,把她當成了空氣一般,無論她作什麽都全然看不見,也聽不見似的。
女人終於沒趣地帶著小姑娘走了,小姑娘恭恭敬敬地跟在了她的身後亦步亦趨。
店門隻有一個,必然要經過柳氏和鄭風弋的水果鋪子的店麵,女人暗歎這個小店的魚龍混雜,什麽東西都囊括了,不僅有大夫,還有賣水果的小商販和賣雜貨的女人。
柳氏和鄭風弋奇怪的看了這對“母女”一眼。
柳氏“這是剛才進去的母女?”
鄭風弋默默地聳了聳肩,搖了搖頭。
店外的街上,兩個布衣女人閑逛著往回走,隱沒在人群中和普通的老百姓無甚差別。
“夫人,萬一桑大夫不肯幫我們的忙怎麽辦呢?”小丫鬟擔心地問眼前自信滿滿的婦人。
婦人溫柔地眼睛看向小丫鬟,輕輕地笑了。
迎麵趕過來的少年匆匆忙忙的跑來,他老遠就看見了她們從藥鋪子裏麵出來,連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在兩位跟前停下。
“姑奶奶,我可找著您了,這是去哪兒了?少爺還在等您回去一起到廟裏去進香呢!”
來的人是管梓玉身邊的小廝書其,女人知道自己的小侄子重視他,態度不算倨傲,隻道“梓玉身體不好,不必陪著我去上香,你回去告訴他罷。”
管梓玉本來在床上躺的好好的,一聽家裏姨媽來到了北街,顧不得身上的病痛馬上讓墨習給他穿上衣服,又派了自己來找人。
少爺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書其又怎麽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呢?
“姑奶奶,這話還是您自己回去告訴我家少爺吧,少爺可什麽都準備好了,在府門口等著您呢……”
書其還在氣喘籲籲,殊不知一聲姑奶奶戳進了貴人的心窩子,不等女人發話,女人身邊的小姑娘便氣憤地向前走了一步,對小廝不客氣地教訓道“你瞎叫什麽?這是姑奶奶嗎?”
“是是是……啊呸!不是,不是姑奶奶——是姨媽。”小廝機靈的不得了,眼瞅著家中貴客的臉色變了,馬上改口。
女人沒有理他自顧自的走了,方向是平安縣的孫府。
小廝從頭上捏了一把汗,感歎自己總算是不負眾望把人給請回去了。他最後往桑小暖的回春藥鋪看了一眼,嘴巴動了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再回頭時前麵的兩個人已經走遠了,他連忙拍了拍大腿麻溜地跟上了前麵的二人。
桑小暖在女人走後才從書本上抬起頭來,臉色陰沉無比。
那個女人好像是看到了姑娘的變化之後就咬定了桑小暖一定有讓人“換臉”的本事,不惜代價地請她。
她的朋友不多,這些日子上門來找她尋求秘方的少女少之又少,幾乎沒有幾個。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桌上的一張字條吸引了桑小暖的注意力,她拿起了那張字條瀏覽了一遍,臉色變得陰晴不定,把紙片揉了揉想要丟掉卻最終攤平,疊好轉而放進了抽屜裏。
那張字條上寥寥幾個字,內容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南宮國師的巫書上說,世間萬物都是順從平衡之道的,沒有可以違逆自然的東西——所以他也會衰老。
這麽多年國師一直以年輕力壯的樣子出現在世人的麵前,一張假臉遮擋住了他真實的模樣……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老。
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在和京都相距千裏的梭鄉竟然會遇到和南宮師徒有著同樣訴求的女人。
“這件事情來的蹊蹺,我得好好想想……”
她慢慢地坐下,喝了一口茶水來平靜心情。
巫書是被她記在腦子裏的,不可能有人知道她學習了那個東西,那個姓葉的女人在離開京城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連周太後都被南宮瞞了過去,怎麽會有其他的人知道她的下落呢?
桑小暖理清了思緒,心還是一直跳個不停,擺在桌上的銀錠子反射出來的光澤好像比三棱體還要刺眼,她看的心煩,幹脆一下子扔到了桌子裏麵。
沒有了柳氏的通報,病人來了之後往往都是在門外叩響幾聲當作通知。
這前頭的兩個人才走了沒一會兒,就又有人叩門,桑小暖收拾了一下桌麵平平地道了聲“請進。”
簾子掀開,走進來的是一個老熟人,桑小暖看清了來人馬上站起身熱情的招呼她“寧夫人,您今天怎麽上門來了?哪裏不舒服嗎?”
寧夫人在桑小暖的引導下坐在了一張鋪有軟墊的椅子上,桑小暖坐在一邊和她問候,這使得兩個人看起來不像醫患關係,更像兩個在一起閑聊的普通女人。
寧夫人淡淡地微笑道“我今天來找桑大夫您,是為了小女的身體,您上次說的我都想明白了,既然她自己願意,還請您一定要盡力去幫助我的女兒治好她的身體!”她拉住了桑小暖的手懇求。
不用多說,桑小暖也不會拒絕寧夫人的,寧家一家人都是好人,尤其是寧師爺為人正直,幫了她不少的忙,她感謝都還來不及,更不會推辭了。
可是紮針的方法確實是太危險了,桑小暖自己從來沒有嚐試過。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她沒有嚐試過的東西是萬萬不敢在別人身上做實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