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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墨玉！”洛清心底直發顫，她咬唇低聲說道。她盯著那血色遍是的胸膛，觸目驚心的血汁直直地像把利劍刺進她的心底，也幸好她用狠地凝力沒有隨秦墨玉往深處去。
    “你不是要殺我嗎？”秦墨玉因這一劍麵色蒼白，變得虛弱無力，握著她的手拔出利劍，朝她一笑。
    “我……”洛清不知如何回他，她是恨他，可是她不能，這一劍刺下去隻是希望他不要再與自己糾纏。
    “殺了朕啊！”他盯著她慌亂的眸子，冷笑道。
    “你瘋夠了嗎？他是天朝的帝君，儲君年幼，若是死了，太後，四位侯爺非擾得天下大亂不可。
    秦墨玉輕淡地笑笑，聲音虛無縹緲地如塵煙，“是，我瘋了。”
    他瘋了，在她跳河那刻，竟想舍棄父皇留下的江山陪她跳下去；在這裏重遇她時，竟想著不顧一切將她擄走，帶回帝宮。他是瘋了，瘋得忘記回帝宮的日期，深夜孤身潛進南雲候府。
    落兒，若是朕瘋了，你當如何？
    如何？秦墨玉，你就不能饒過我嗎？
    饒了你？你一直認為我在逼你嗎？蘇落，你可知，自始自終，都是你在逼我！
    桌上的燭火微亮，秦墨玉用隨身帶的藥敷了傷口，藥末傾到猙獰血紅的傷口，一陣陣地刺痛使得他皺緊眉頭，卻沒有出聲喊痛示弱。
    “蘇落，同朕回宮。”秦墨玉忍著痛意，起身一把抓住洛清的手腕，冷聲命令道。
    “冷聲命令”，這是洛清的感覺。
    洛清抬頭看著曾錯愛過的男子，他傷口已經包紮好，燈燭再不光亮，也看出他的雙唇幹澀蒼白。他麵色冷峻地盯著她，拽著她的手心不斷傳來熾熱的溫度。
    曾以為這一世都不會再遇見他，曾以為會安定地在候府孤老一生。二年前的她不是洛清，亦不是孤兒，更不是候府夫人。她是蘇家二小姐，德芳太後的侄女，惠明帝的三千寵愛的蘇貴妃——蘇落。
    當初的十六歲的她，豆蔻年華，嫁入帝宮那時，春色美景，十裏紅妝，不知羨煞多少女子。
    而在他說服她，利用她陷害姑姑，蘇家大權旁落，他如償地納了茹妃後，對她的寵愛已不複從前。
    也才知他是個多麽會隱忍的君王，明明厭惡蘇家，不愛她。為了帝權，在姑姑，爹爹麵前演戲寵她，愛她。讓姑姑，讓蘇家，讓天下都認定他鍾情蘇家二小姐。
    回眸一笑百媚生，三千寵愛集一身，那不過是戲文裏的詞，也如後頭唱的，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後頭，若不是在慶賀痕王爺回宮的宴會上，看到歸來的公子，她不會知道帝宮中的君王是她的錯愛，秦墨玉不是她的“公子”，秦墨痕才是！
    錯愛，於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她不愛秦墨玉！
    “嗬嗬。”一幕幕的往事跳過，洛清發笑，她早不是蘇落，怕他做什麽。
    “回哪去？我叫洛清，是蕭燁明媒正娶的妻子。”
    回宮？以什麽身份，是死去的蘇貴妃還是蕭家夫人？秦墨玉，我們已經不可能，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但是，請你走吧，我不會再回宮，帝宮的一切我從兩年就已經舍棄地幹幹淨淨，這世上再也沒有蘇落，隻有洛清。
    “秦墨玉，你走吧。”
     
    說完，見秦墨玉正單手穿裳，她不忍替他將衣裳穿上。而後，一手被他拽住，聽他哀傷地問道：
    “你愛上他了？”
    若是沒有愛上，他的落兒怎麽低人一等，收起自己的性子任人宰割，若是沒有愛上，怎麽盡心地服侍他，就算納妾花心？
    洛清一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人是蕭燁。
    愛上蕭燁，她倒是想。
    “是不是？你愛上他了！”秦墨玉硬生生地再問，在洛清手背的指尖冰寒得駭人。
    洛清張嘴想否認，發不出一點聲音，合上眸子試著說“是”，亦是張不了口說不了，隻愣愣地閉上雙目由著秦墨玉握著她的手，苦笑不語。
    “告訴我。”秦墨玉低聲又道，他覺得自己從沒有像今日這般低微地說話，隻為一個答案。他秦墨玉何許人，天朝最尊貴最有權勢的男子，自小，他要的東西隻需一個眼神，便有數千人迫不及待地送來，何曾低聲地哀求過一個女子？
    秦墨玉，他高貴慣了，帝位帝權是他高傲的資本。玩弄權術，朝堂叱吒風雲的人怎懂的情愛的真義，怎麽知道這東西本就是卑微地去索求的。
    他不懂這些，所以，一次次地沒有弄懂蘇落真正地想聽些什麽！
    他若是秦墨痕也好，癡傻些，溫柔些！可惜，他不是，他是天下最有權勢的男子——秦墨玉。
    安靜的屋子內，燭火微暗的光線散落四周，風輕聲地吹起紗幔起飄又落，窗外的風鈴鈴鈴鈴地輕響著。
    洛清立在那裏，心底掙紮許久，在秦墨玉期切的眸光下，張口說道：“我”
    “鐺鐺鐺”話還未說完，屋門響起。
    洛清與秦墨玉一對視，俱是奇怪，特是是洛清，夜已深沉，是誰還來她處？
    “洛清，開門！”
    門“嘭”地又是重重地一聲，竟是說曹操到曹操到了，深更半夜，蕭燁是來了。
    秦墨玉輕揚嘴角，聽見蕭燁的聲音，雙眸突地沉暗，布滿森冷的殺意。
    洛清理了理衣裳，心中突起了一個主意，暗下決心，欲上前掀開內室的簾子前去，秦墨玉忙握住她的手心，手心相對，凝視著她的雙眸，說道：“別去。”
    “你走吧！”
    洛清低頭看著他的手，低聲回道，她伸手扯開他的手指，秦墨玉拽得緊，外邊的門聲敲得亦急。
    一指一指地扯開，最後小指被扯開垂落，秦墨玉隻覺得心中空落，數把鐵錘直錘心口，他合上雙目，眼前一陣輕風掠風，風中熟悉氣息飄離而去，沒有一絲戀念。
    蘇落，蘇落……
    他心中念著，後邊的話挖空心思卻是不知道該接些什麽。
    洛清走至門前，深吸夜間清冷的氣息才開了房門。灰蒙的夜色，蕭燁見她出來，鬆了口氣，探究地問道：“你沒事吧？”
    洛清不去細想蕭燁今夜的來意，他的出現對她和秦墨玉之間的情意可斷得再徹底些。
    背後刺冷的眸光也一直盯著她，她索性快速地撲進蕭燁的懷裏，抱得眼前的男子緊緊地，透不過氣。
    暖香在懷，蕭燁隻覺得全身發熱，這是第一次洛清主動地抱他，亦是第一次他沒有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