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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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清沒有堅持要見德芳太後,她看著緊閉殿門的鳳棲宮,眸底盡是憂愁與悲痛,站了一會,露出極其苦澀的笑意。德芳太後一定知道蕭家的義女是她,所以不想見,這樣也好,要是相見,該說什麽?難道質問她為什麽要利用自己,殺害秦墨玉?
    就是真的殺了秦墨玉,也不可能大罵她殺死自己深愛的男人?因為那是她——蘇落的生身母親!
    傷心地走下鳳棲殿的台階,一步步遠離。來日方長,她想會改變一切!
    秦墨玉大婚之夜,秦墨痕沒有前去,自然賀禮沒有給秦墨玉送去。第二日,他醒來時,身子稍稍移動,便覺得頭似被人敲碎,無意地動了動指頭,也是疼痛萬分。
    “王爺,醒了?”雪櫻溫笑著,輕聲地說道。
    秦墨痕迷茫地看著她,昨夜的事記不太清了,“我睡了多久?”
    “現在是晌午,餓了吧。”雪櫻回道,並命府內的人去準備飯菜。
    “恩。”秦墨痕揉了揉太陽穴,下榻,由雪櫻替他穿上衣裳,他突然想起什麽,說道:“不了,我得去宮裏一趟。”
    已經習慣每日去宮裏,幫秦墨玉處理朝事。
    “王爺,這就要去嗎?”雪櫻問道,心裏藏了一個心思。
    “恩,我睡得太晚,想是皇兄要急壞了。”
    “那王爺得放心,今早我出府,聽長街上的人說,帝君今日可沒有上朝。”雪櫻笑著說道。
    “沒有上朝?”秦墨痕不由地皺了眉頭,皇兄親政後,可是很少出現這樣的事。
    “王爺忘了嗎?昨夜是帝君納妃,娶的是蕭家小姐。”雪櫻提醒道。
    秦墨痕慢慢地記起昨夜的事情,是啊,昨天皇兄大婚。他想著,心底頓時沉悶悶的,聽著雪櫻還在說秦墨玉新妃的事,臉色拉下,冷色道:“不要說了。”
    雪櫻愣住,怔怔地看著惱怒的秦墨痕,落著淚說道:“王爺,這是幹嘛?雪櫻說錯了什麽?”
    秦墨痕見她哭了,麵容慢慢地溫和起,“我不是故意的,好了,別哭了,對孩子不好!”
    “恩。”秦墨痕的憐惜很管用,雪櫻立即止住眼淚,柔情似水地看著他,輕聲地央求道:“王爺,我也想入宮,你帶我去好嗎?”
    秦墨痕沒有拒絕她,難得帶她入宮,也是可以的。
    “好的!我們去吧。”
    雪櫻入宮,不是想陪著秦墨痕,她是想為自己以後打算。
    一個毫無背景的丫鬟,要是穩住自己的地位,須得籠絡人,比如帝宮的妃子。
    而如今,她又身懷著秦墨痕的孩子,就算不為自己想象,也得為孩子的以後著想!這個孩子,她把希望都寄托他身上,來得也真是時候!
    而,成為帝君的新寵,蕭妃,是雪櫻想靠近的人。
    隻是,雪櫻沒有猜到,這個蕭妃不是別人,是她一心想要避開的蘇落!
    雪櫻求見蕭妃時,洛清正在園子裏閑逛,秦墨玉去處理朝政,之前許她不用應付那群妃子,也就無聊得在園子東逛逛西走走。
    帝宮的宮女個個都是學會規矩,做起事來板板有眼,跟著洛清後麵一步都不肯鬆懈。回話時,亦是低著頭,話不多,也不說到重點,直把洛清給悶壞。她不禁想起南雲城的筱筱,和那丫頭一起多有趣,無聊時,還可以捉弄捉弄
    。
    看著清澈見底的湖水,看著湖中遊過去又遊過來的魚兒,撿起石子拚命地扔,邊想著德芳太後,想著秦墨玉,心煩意亂地不知歎了多少次!
    “蕭妃娘娘,這是帝君送來的古琴!”
    秦墨玉知道她不喜書畫,不喜歌舞,古琴上倒有些造詣,怕她悶極,忙命人送來繞梁琴,替她解悶。
    洛清接過古琴,知道秦墨玉的好意,可其實,她是個不學無術的女子,去學古琴是因為秦墨痕。
    為了接近秦墨痕,為了讓他喜歡上自己,她去學了琴。
    可那些事恍如煙塵,古琴、公子都是滿天雪花下一場夢。
    可還是拿著琴,對著身後的宮婢,道:“都退下吧。”
    宮婢猶豫了下,昨夜帝君因為安寧宮的宮人打斷與這位蕭妃的洞房花燭夜,杖打全殿的宮人,便對蕭妃起了懼意。
    於是,看到洛清眼底的不悅,躬身行禮,退離到遠處。
    琴,這玩意要是長久不練,定會生疏。這二年來,在蕭家,為了扮好醜妻的角色,很少碰琴。
    琴身在手,腦海裏跟著跳出那場風花雪月的夢境!
    煙花燦爛的夜下,她拉著他的手,穿梭在飄著小雪的長街上,繁如星辰的花燈飛過身旁。一幕又一幕,她歡笑,抬起雙眸羞澀地入了他墨色的雙眸,他淺笑溫柔地握住她的雙手在懷裏,柔聲一句:暖嗎?
    而,他們的結局不是執子之手,而是“有緣無分”四個字!
    琴音緩緩,如細細輕唱的溪水,藏著數不盡歡樂的悲痛!
    “你怎麽還在這?”一聲尖銳的聲音慌張地傳來,抬起頭,映入眼底,一張小臉上滿是驚慌與憤恨。
    雪櫻怎麽都想不到蘇落在這裏?她不是失蹤了嗎?不是離開帝宮了?
    “小雪兒!”洛清微微吃驚,露出笑意,想歡喜地喚她,可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容,根本笑出來,就算有著笑意,亦是難看。
    那一幕幕的事,她怎麽會忘記?不是她蠢地讓雪櫻戲弄,而是不願去相信!情願受傷,也給她的小雪兒一個機會!
    看向雪櫻手中的禮盒,尋了話題,淡淡地問道:“你這是去哪呢?”
    雪櫻她低頭一看洛清所指的禮盒,連著放到身後,這是給蕭妃備的禮,她去宮求見蕭妃,被告知蕭妃不見任何人,於是垂頭喪氣地等秦墨痕從帝宮殿那出來,再一道回去。
    蕭妃不見她,頓時覺得蕭妃也是攀附貴的妃子,因為她是恒側王妃。
    心中不免失落與怨恨,不知覺地走到這園子內,又不巧聽到琴聲,順著進園子內,竟是看見蘇落。
    是蘇落沒錯,她邊撫琴,邊含著淚。
    雪櫻了解蘇落,這琴她一定是為了秦墨痕彈的。而,這園子外的路,也是秦墨痕通往帝君殿的必經之路。
    “你為什麽還不死心!”雪櫻誤會了,這園子既是秦墨痕的必經之路,也是秦墨玉要過往的地方。
    雪櫻的怒,讓洛清覺得刺耳,原想自己都嫁了秦墨玉,雪櫻對她做的事也就試著淡忘,可如今,蘇落知道她這叫放縱!
    死心?是對公子死心嗎?她的心早就碎了,還怎麽死心!
    淡聲說道:“你誤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