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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房外的南山之竹已有兩個牆頭那般長，筆直地高聳入雲，好似一派正直凜然的氣節。
    走進書房，兩人發現舒洲坐在案桌前，還未換下紅起花珊瑚頂戴補服為獅的從二品官服，舒陵問道，“爹，可是有何急事？”
    舒璟晗望向舒洲，隻見舒洲滿臉都是“嚴肅”二字，
    便也不再嬉皮笑臉。雖然平時舒洲與他們二人相處都是十分可親、豁達的，但是正事來的時候，舒洲半點馬虎眼也不會打。
    沉默了一會，舒洲說道：“今日皇上做出決定，已下發詔令將擇一吉日進行今年的選秀，相信具體日期與相關事宜不久就會公示在各大府衙。這次皇上並未作出官級、官職要求，也就是說，”說著，舒洲眼神不經意地轉向舒璟晗。
    不僅是舒璟晗，舒陵也聽出來了舒洲的意思，“父親，您想要璟晗也參加這次選秀嗎？”有幾分不爽快，除了不滿父親希望璟晗入宮，還有，，，
    舒洲沒有回答，倒也沒有否認，他認為這次選秀是一個機會，一個“算賬”的機會。但是這行一去，不知道又有怎樣的艱難險阻，那個人又能作她的良配嗎。
    氣氛霎時變得有些凝固，舒璟晗一言不發，看著窗外的南山竹，還記得舒洲帶自己來到舒府的時候，他曾指著這個書房說，就是在這裏，他知道了讓他足以愧疚一生的消息。也是自那之後，舒洲除了有要緊事與他們說，練字看書都是在東邊的一所廂房。
    八年了，雖然在舒府的日子無災無難、甚至可以說舒適自在，但是她從未忘記那天的場景，都來不及和爹娘、姐姐們告別的場景，來的那麽猝不及防，那些人連基本的審訊流程都等不及，就直接上門持詔令抓人流放，世代為皇室製作、提供美玉的衛家就這麽一夕間傾覆。
    此後每一年的那個日子、她的生日、她爹娘、她姐姐們的生日，她都會寫幾封信，然後再拜托送信的驛差送至塞北，再附上一些可供他們差使、不至被人發現的銀兩。每年到手裏的回信雖隻有三兩封，回複也不甚多，但是知道他們安然無虞，也就夠了。
    這些年來，除了不斷學習書塾裏的知識、看各類書籍，她沒有一日放棄劍術，最初舒洲教她練習本是讓她傍身之用，但後來她便想更加精進，不止是為了防禦，還包括出擊。
    她不止一次想過複仇的事，複仇二字，寫的簡單，實際要操作起來卻很難，何況這二字會牽扯太多東西，也許稍有不慎，自己也會墜入深淵。但是，她不想再寂靜下去了。這一代的君主即位後，從舒洲告知她的，再加上社會各方麵的變化，她覺得這個君主是有決心與膽量清除那些門閥士族，自他下發的不少改革詔令來看，看似給了門閥士族不少利益、是做了妥協，但與他一次次民生、政治製度改革所達到了的目的、效果相比，還是他“得逞”了。
    告訴她這次選秀不作官職要求，就是說那位不會再讓馮氏為首的世家大族壟斷後宮權勢，希望有不同的聲音。舒洲也是在暗示她這是個機會，正所謂“風縱火勢，火借風威。”
    她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機會，離她要借助的力量最近的一個機會。但是，，，
    參加選秀，就意味著她也許再也見不到舒陵、還要和他保持距離。這個讓她動搖了，她要去嗎，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路吧，入朝為官？參軍？
    越想越不知道到哪去了，舒璟晗搖了搖頭，想把亂了的思路都清出去。
    “璟晗，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清和溫柔的聲音傳來，舒璟晗心卻更亂了，東張西望起來，“沒，沒事啊。”
    一副被看到了卻不認的樣子，舒陵一臉無奈地笑了笑，反正他自己也不知不覺地早已習慣，也認了，不是嗎。
    舒洲看了看兩人，“咳，阿陵，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和璟晗單獨講講。”
    舒陵聞言，似乎知道父親要談什麽，臉色有些沉下去，還想勸他不要考慮此事，“父親，不過一場選秀，為何要是璟，，，”
    不待他說完，舒洲便打斷了，“為不為何，是不是，也非我來決定的。”
    舒陵看向舒璟晗，但舒璟晗始終不表態度，看著別處，不知在想什麽。
    舒陵不知道再說什麽，竟是拂袖而去。
    看著舒陵離去的背影，舒璟晗愈發感到心亂，他這是，不想我去，是為什麽呢。
    “璟晗，璟晗，”
    舒洲將她的思緒又拉了回來，“舒伯伯，”
    舒洲看著他們兩個一起長大的，舒陵不過大舒璟晗兩歲，難得相仿的年紀且還十分聊的來，從小到大，這對“兄妹”可以說沒有一個單獨行動的，不論是舒璟晗在外尋架、下河摸魚，還是舒陵整日整日地向德學並重的老者請教。時光荏苒，如今卻是到了要分開的時候啊。
    舒洲也知這兩人心裏都怎樣的不痛快，也沒有說太多，“大概不出五日，選秀日期、流程及所有的事宜都會公諸出來，這幾日，你自己考慮著，舒伯伯以龍驤將軍的身份向你保證，絕不會逼你。去與不去，都在你。”
    舒璟晗原以為舒洲會同她說這事如何如何必要、如何如何有益，不曾想真的讓她自己做抉擇。
    若去了，，，
    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