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麵對這張平時溫和儒雅的臉，李雨瑤絲毫感覺不到帥，熟悉的恐懼感再次包裹她。
    楚溫旭勾了勾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我看過你的離職報告，你是三陰女。”
    離職報告上有李雨瑤的出生年月日，所謂三陰女，就是陰年陰月陰日出生的女子。
    楚溫旭說著，已經將李雨瑤逼至昏暗的牆角。
    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李雨瑤卻不敢哭出來，她看的清楚，楚溫旭的眼睛又成了豎瞳！
    楚溫旭伸出手，掐住了李雨瑤的下顎，強大的力量讓李雨瑤渾身一顫，她想推開楚溫旭，身子卻僵硬的無法動彈。
    那張英俊的臉龐靠近了她的臉，要是放在從前，她大概會欣喜若狂。
    可現在她就隻想逃。
    “我老婆用得上你是你的福氣，把你的元陰給我。”
    楚溫旭的豎瞳裏閃爍著奇異的寒光，李雨瑤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什麽東西不受控製的即將湧出。
    就在她以為她死定了的時候，一個小山一般的男人衝了過來，將楚溫旭擊倒在地。
    那男人暴怒出聲。
    “楚溫旭，你對得起我姐嗎！”
    *
    李雨瑤瑟縮的坐在沙發上，似乎還沉浸在回憶的恐懼之中：“事情就是這樣。”
    咬牙聽完的周本辛，恨不得上去給李雨瑤一巴掌：“你他媽還真想破壞我姐的家庭！本來我還沒想起來你是誰，現在我想起來了。
    當初我姐裁員的時候，手底下的人沒日沒夜工作，你天天借口家裏有事不加班，還弄錯了一個員工的賠償款金額，這事兒還是我姐給你兜下來的。
    我姐對你這麽好，你卻是個狼心狗肺的玩意！我姐夫怎麽就沒把你掐死！”
    陸長雪幽幽道：“之前還一口一個楚溫旭，現在就是你姐夫了。拜托，你嘴裏這個姐夫，可是個殺人未遂的蛇妖誒！”
    說到這個，周本辛又忍不住麵露擔心：“我姐是不是騙我，她根本沒找姑子！她身體一定還有問題，不然她為什麽還需要三陰女？”
    漂浮在半空的陸長雪投給李雨瑤一個憐憫的眼神：“完了，沒人在意的死活。”
    說完，陸長雪又搖了搖頭：“哎，聽不見我誠摯的安慰，是你的損失。”
    雲見月疑惑的歪了歪頭：“你管你剛才說的話叫安慰？”
    “是啊，不然呢？”陸長雪理直氣壯。
    李雨瑤看著雲見月對空氣說話，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你、你在跟誰說話？”
    雲見月：“鬼吧。”
    李雨瑤瑟縮了一下，又害怕的看著雲見月：“我都說了，你能救我嗎？”
    “聽起來好像不太值得被救的樣子。”雲見月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周本辛當即認同了雲見月的觀點：“對！她就該被我姐夫掐死！”
    對於周本辛搖晃的三觀，雲見月選擇保持沉默。
    “行，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這幾天沒事別出門，就算點外賣，也要等送外賣的走了之後再開門拿，聽懂？”雲見月問。
    李雨瑤瘋狂點頭：“明白，我一定不出門！”
    和命比起來，關在家裏幾天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兩人一鬼離開李雨瑤家，出門的時候，周本辛還有些幽怨。
    “學姐你跟她說那些幹什麽，她活該被我姐夫盯上！”周本辛氣的要死，但他心裏也清楚，楚溫旭要是真殺了李雨瑤，作為靈異局的工作人員，雲見月肯定不會放過他姐夫。
    雲見月敷衍的點頭：“對對對，她就該被你姐夫吸幹元陰，過幾天暴斃在自己家裏，然後你姐夫被靈異局的人追殺，你姐肚子裏的孩子成孤兒。”
    說完，雲見月似乎意識到什麽：“那你姐生出來的不會是小蛇吧？還是說是個蛇蛋？蛇可是卵生動物！”
    陸長雪的關注點又跑偏了：“聽說蛇可是有兩根……嘿嘿……”
    就在陸長雪狂放不羈的話音落下之時，電梯門開了。
    陸長雪的表情裂了。
    電梯裏，楚溫旭衣著整齊，麵無表情的看著兩人一鬼。
    突然，他溫和的笑了笑：“回家吧，如煙知道你們出門，很擔心你們。b城晚上，不是特別安全。”
    陸長雪驚恐的朝雲見月身邊飄了飄，小聲問：“他是看得見我對吧？”
    楚溫旭看向陸長雪，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
    “救命——”
    尖叫一聲，陸長雪很沒出息的縮進了玉佩裏。
    雲見月神態自若的進了電梯，周本辛也走了進去。
    逼仄的環境裏，周本辛感覺有點尷尬，他猶豫著開了口：“姐夫，那啥……對不起。”
    楚溫旭微微偏頭，金絲眼鏡下的眸子閃爍著晦澀的情緒：“你們都知道了。”
    雲見月突然摸了摸肚子：“餓了，不然我們去吃宵夜吧？姐姐一個人在家可以嗎？”
    現在是吃宵夜的時候嗎！周本辛崩潰，他看了眼時間，半夜十二點半。
    好吧，確實是吃宵夜的好時候。
    楚溫旭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好，小區外有家燒烤店，你們喜歡我帶你們去吃。”
    然後他們真的去吃燒烤了。
    看著燒烤一盤一盤的端上來時，周本辛還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他們坐的位置很偏，說話不會有人聽到。今晚上燒烤店也沒什麽客人，隻有他們一桌。
    雲見月暴風吸入的時候，還不忘禮貌性的問一嘴：“姐夫你真不吃？”
    “人類的大多數食物會損害我的靈體。”楚溫旭禮貌回絕。
    周本辛弱弱開口：“所以我姐知道你是……”
    “她知道。”楚溫旭平靜道。
    雲見月：“那姐姐胎生卵生啊？”
    周本辛差點掀桌：“學姐你禮貌嗎！”
    楚溫旭也沉默了，他見慣大風大浪，卻還是沒想到有人能當他麵問這種問題。
    “這個比較隱私哈，那我換個問題，姐夫你沒在異能局注冊檔案吧，你身份證誰給你發的？”雲見月問。
    像楚溫旭這樣能長時間維持人形的，還在人類社會工作生活的大妖，一般都會在異能局注冊檔案，異能局給他們發人類身份證。
    但妖怪是不能和人類結婚的，因為半妖血統不穩定，有些半妖一開始看起來和正常小孩沒區別，但隨時可能血脈覺醒，妖性大發傷害周圍的人類。
    他們和人類登基婚姻，會被靈異局抓住，然後把妖怪抓起來。
    楚溫旭和周如煙結婚好幾年都沒事，那他的身份證一定不是靈異局發的，楚溫旭也不在靈異局的檔案上。
    場麵頓時冷了下來，周本辛想打個哈哈，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隻有雲見月像個沒事人，該吃吃該喝喝，等楚溫旭回答。
    良久，楚溫旭的招牌笑容淡去，他麵無表情的時候，有些陰冷可怕。
    “你是靈異局的人，要抓我回去正法嗎？”
    雲見月不答反問：“姐姐是為什麽需要三陰女的元陰？和她嗜睡冬眠有關？”
    楚溫旭斂眸：“她六世為蛇，一直是我伴侶。一朝為人，也是我伴侶。她是蛇女，我是蛇妖，我們的孩子隻會是蛇妖。”
    而妖孕育生命，是血腥殘忍的。
    胚胎從發芽開始，就攫取母體的生命力和精神力，無數小妖都是吸幹了母體才得以誕生。
    為什麽妖怪勢弱，因為想活下去，不想孕育生命，妖怪隻有自己修煉得道，很少繁衍。
    周如煙承受不住蛇胎攫取生命力。
    一開始，楚溫旭給周如煙渡自己的妖力，讓蛇胎吸收。
    可漸漸地，蛇胎不滿足於他的妖力，開始吸取周如煙的精血。
    為了讓周如煙活下去，他動了歪心思，找三陰女的元陰給周如煙補元氣。
    “那為什麽不打掉蛇胎？姐夫你是大妖，打個胚胎沒問題吧？”雲見月問。
    就算現在蛇胎已經成型，以楚溫旭的能力，還對付不了一個沒出生的小妖？她不信。
    楚溫旭眼底閃過強烈的痛苦：“蛇胎與她本命相連，如果蛇胎在她腹中夭折，她也活不了。”
    胚胎與母體本命相連的情況，在妖裏萬不存一。
    可偏偏，這個概率落到了他和周如煙身上。
    周本辛急了，猛地站起來：“那現在怎麽辦？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姐死嗎？”
    “那你去把李雨瑤抓來給你姐夫吸幹啊。”雲見月語氣輕鬆，睜著一雙卡姿蘭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周本辛。
    周本辛沉默片刻又默默坐下。
    他殺李雨瑤，他坐牢。
    楚溫旭殺李雨瑤，楚溫旭被靈異局抓。
    最要命的是，一個三陰女的元陰肯定撐不到周如煙臨產。就算殺了李雨瑤，他們也還需要好幾個三陰女才能保住周如煙的命。
    “也不是全無辦法。”
    楚溫旭突然開口：“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去結賬，明天和你姐一起說清楚另一個辦法是什麽。”
    “吃完了~”雲見月吃的很飽，語氣裏都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楚溫旭去結完賬，兩人一妖從小區側門回去。
    小區的公共設施齊全，唯獨有一段小路線路出現問題，路燈和監控都壞了，還沒來得及維修。
    走到那段小路時，楚溫旭的腳步突然停住。
    “本辛，你先回去，我和雲小姐有話要說。”
    周本辛不疑有他，當真二愣子一樣的走了。
    隻剩下他們一人一妖後，楚溫旭突然出聲道：“抱歉，雲小姐。”
    雲見月和楚溫旭麵對麵的站著，她亮晶晶的眼睛在夜色下也一樣明亮。
    她笑嘻嘻的問道：“姐夫的另一個辦法，是殺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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