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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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唯贏方浣!
周唯贏誤會方浣了,因為方浣並沒有像一個戰鬥雞一樣第一時間衝上去。從對方的態度和發言來看,這衝突太軟了,方浣也沒有跳出來公開回應星垂寒野。所以目前來說,一切都還在僵持拉扯中。
方浣心裏不痛快,但也是在找不到合適的角度切入,事情隻好就先這麽放著,自己幹自己的活兒。
不一會兒,方浣接到了周唯贏打來的電話,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
“你是不是又在沒事兒找事兒?是眼影盤不好玩還是視頻不好做?你剛回來才多久就主動製造網絡熱度,你挺厲害啊?”周唯贏說,“不準跟我說人紅是非多!”
方浣是真的想說這句來著,可惜被周唯贏堵截了。他本來就因為星垂寒野那個事情不開心,又接到了周唯贏這個電話,渾身的怒火瞬間被周唯贏一個炮仗點燃了。他根本不想跟周唯贏解釋來龍去脈,對著手機大喊“我就是一天不搞事兒就渾身難受!行了吧!”
“你!”周唯贏以為方浣好歹能說句人話,怎麽會有人直接如此坦蕩蕩的承認搞事情?他已經打車火急火燎地奔回了家,方浣剛來北京沒什麽朋友人生地不熟,這會兒隻會宅在家裏。車一進地下車庫信號就斷斷續續的,周唯贏沒來得及說話,信號就斷了。
不過一會兒就見到方浣本人了,見麵再談吧。
“你個死直男竟然敢掛我電話!”方浣氣瘋了,滿臉通紅,氣得把手機摔到一邊兒跑去床上打滾。
他不光脾氣被周唯贏點炸了,所有的委屈也被勾了起來。
因為就在剛剛,他的消息裏彈出來一句話,有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人問他他都道歉了,你為什麽還不原諒他?你到底想讓他怎樣?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星垂寒野。
下一秒,周唯贏就打電話來罵他。
方浣又氣又屈,一時說不出話來,把臉埋進了枕頭裏用力的錘了幾下床。很快的,委屈的感覺逐漸漫過氣憤,他就開始哭。
他眼皮子淺,情緒又多,其實是個很愛哭的人。可當了博主之後吃過的苦受過的罪要是都哭一遍,那他早就哭瞎了。
今天這事兒在他的職業生涯中不值一提,可不知道為什麽,方浣就是過不去了,怎麽全世界都在針對他?明明是他占理的事情,為什麽反倒成了他的不是?他明明隻是講事實擺道理,自己沒有罵人,也沒有指使別人去罵人,為什麽要被這麽質問?為什麽所有的道歉一定都是要被原諒的?他不懂這是什麽迷幻邏輯。
當然,最討厭的還是那個周唯贏!
他一邊兒哭一邊兒在心裏辱罵周唯贏,門鈴響了好半天才聽見,他抽著氣走出去,說“快遞就放門口吧。”
“什麽快遞?是我!”
方浣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在貓眼裏看到了周唯贏的臉。
“你滾吧!我不想見到你!”方浣叫道。
周唯贏沉聲說“開門!”
“不開!”
周唯贏說“你不開門我就打電話叫人給你把門拆了啊,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他說話沒了方才的火氣,看似平靜,但是語氣卻冷冽嚇人。周唯贏見過的鬧脾氣的小藝人太多了,哪次不是被他十大酷刑教育的哭爹喊娘不敢造次?方浣這種水平實在是入門級別。
他剛舉起了電話,門就開了,方浣滿臉敷著泥狀麵膜,眼睛通紅地看著他。
“你怎麽了?”周唯贏愣了,問,“大白天敷什麽麵膜?”
“我樂意,要你管?”方浣啞著嗓子沒好氣地回答。
周唯贏進門又問“你感冒了?”
方浣背對著他往房間走,周唯贏說“感冒了就多喝熱水,別老成天鬧脾氣。”
聽見“鬧脾氣”這三個字,方浣就又崩不住了,扭頭殺了個回馬槍,哭著在周唯贏胳膊擰了一把“我就是喜歡鬧脾氣!怎麽啦!你沒事兒跑我家裏來幹嘛?我根本不想看見你,你別往我眼前湊了!”
周唯贏被方浣的剪指甲捏到了肉,疼得不行,本來想跟方浣對罵,可是注意到方浣哭了,他就有點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強忍下怒火,說“我是來找你了解情況的,微信上說不清楚,我當麵問你。你哭什麽?才多大點事兒就值得哭?女孩兒都沒你哭的厲害。”
“因為我就是母就是愛哭,不可以麽?”方浣抽抽嗒嗒地回答,“誰規定男的不可以愛哭?”
周唯贏深吸一口氣,他不是沒見過人哭,但是女孩哭起來好歹矜持,方浣這一哭都快趕上孟薑女哭長城了,關鍵是他臉上還敷著麵膜,看上去更是詭異。周唯贏隻能無奈地說“那你說說吧,不是你欺負別人麽?怎麽自己在家裏哭著麽慘?行了行了,別哭了,我給你做主。”
“你……你給我做什麽主?你不是說我自己……我自己惹事情麽?”方浣哭著說,“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管,嗚嗚嗚……”他才不想在這個死直男麵前服軟欠人情,指不定以後會不會被這個死直男當成把柄。
周唯贏不想理方浣,見他電腦開著,便自顧自地坐過去,順便打開了方浣的微博。裏麵的消息提示密密麻麻,方浣撲上前,周唯贏一隻手就能把方浣按住。方浣大叫“你憑什麽看我的隱私!”
“當我的藝人沒有隱私。”周唯贏說,“我讓你自己有發微博的權利已經很仁慈了。”他個子比方浣高上許多,臂展又長,方浣被按住之後再怎麽張牙舞爪都碰不到自己的電腦。周唯贏就趁著這個功夫把方浣的後台私信全看了一個遍,然後正色問方浣“他們罵你,你為什麽不罵回去?”
方浣說“罵街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這倒是。”周唯贏看了一會兒,點開了方浣的個人設置頁麵,直接把綁定的手機號改成了自己。驗證短信發去了方浣手機上,周唯贏一把搶了過來,方浣敷麵膜人臉識別不了,周唯贏就按著他指紋解鎖,全程搞得好像刑訊逼供一樣。
“姓周的你個憨批放開我!你要幹嘛!”方浣大喊。
周唯贏把所有的信息都設置好之後鬆開了方浣,說“密碼改過了已經發你手機上了,既然很多事情你不想主動告訴我,那我總有辦法知道,不是麽?別試圖改密碼,否則信息會發到我這裏的。”他晃了晃手機,一笑。
換做平時方浣早就把房頂都掀了,但是現在他身心俱疲根本沒心思吵架。周唯贏鬆開了他,去廚房倒了杯熱水遞給了方浣,說“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吧?”
方浣哭得有點疲憊,嗓子也不舒服,既然周唯贏伺候他,他也不含糊,給自己灌了一大口熱水,喉管才算舒服了一點,心裏的哀怨也被這口熱水撫平了不少。
看樣子喝熱水還挺管用。
“說話。”周唯贏嚴肅地說。
方浣白了他一眼,低聲說“沒什麽事,就是有人拿我設計的妝麵當自己的用,被我發現了掛出來說一說而已,我自己都沒當回事兒。”
“是麽?我看你挺在意的啊。”周唯贏看東西很快,來的路上已經把方浣發出來的內容全看完了,大概了解了劇情。
這個事情在周唯贏的經曆的大風大浪中甚至都稱不上一個雨滴,簡直就是小學生吵架。方浣在微博裏還認真闡述這個眼妝確實是自己的設計,因為蝴蝶翅膀的紋路裏有他的名字arose,需要從某個角度才能看出來。當初他就是畫著玩,然後發在了自己的s小號上,知道的人並不多。
“我就是想說說這件事兒,本來沒想要誰死活。”方浣說,“那個星垂野雞要是跟我來硬的我能撕爛他的嘴,可他偏偏不,一副白蓮花的樣子,好像我欺負他一樣。”
“我打個岔。”周唯贏說,“你要不要先洗個臉啊?我感覺你這麵膜都快讓眼淚泡發了。”
方浣說“等你走了我再洗吧。”
周唯贏納悶兒“不是,我在這兒洗怎麽了?我好像從來沒見你卸妝,視頻裏也沒有。你是不是卸了妝特別醜不肯讓人看啊?”
方浣瞪著周唯贏,一字一句認真地說“老娘天下最美。”
“行吧行吧,你自己愛怎麽著怎麽怎吧,說正事兒。”周唯贏真的是敗給了方浣無與倫比的自信心,“我建議你先別吭聲,隔一天看看網絡輿情。既然事情你已經被你挑頭了,在就得撕下去。”
方浣說“用得著你說?”
周唯贏說“以你的資格和地位,根本不需要給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人物眼神,你不懂麽?”
“你這話說錯了,我看誰不順眼就撕誰,別說一個國內博主了,油管上排的上名字的比我紅的,我照撕不誤。”方浣說,“我不虛的。”
周唯贏失笑“沒想到你在這事兒上倒挺爺們兒。”
方浣拿起身邊的一個枕頭丟周唯贏“怎麽說話呢?”
周唯贏擋下了枕頭“你怎麽這麽沒大沒小?”
方浣說“我尊老行了吧。”
周唯贏想罵方浣,但是他提不起力氣。本來跑過來是想把來龍去脈都問清楚,但方浣一直哭哭啼啼的弄得他也沒那個心情。他總不能再把方浣大罵一遍,而且那也並非他的風格。他喜歡要求別人在他的能力控製範圍之下活動,但人不是機器,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變數,一旦出了事兒,他罵歸罵,還是得想辦法解決。
方浣不是他曾經帶過的那些藝人,藝人出道前後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培訓內容,他們背著自己的人設過活,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無數人給他安排好的,不能有任何閃失。方浣這樣的博主不同,他也有自己的人設,但這個人設太招人討厭,有跟沒有沒區別。周唯贏也不想深究這到底就是方浣的本性,還是他裝出來的。沒人教方浣怎麽做,到今天這個位置,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而這些對周唯贏來說,是完全新鮮陌生的天地,周唯贏也並不感興趣。
即便是不感興趣,周唯贏也會打起精神來處理,他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孩兒,很多年之前就已經分清楚了“喜歡”跟“工作”的區別。
“你這兩天什麽都別做,在家裏拍拍視頻,我這幾天在給你談商務,你別把事情弄得太大,後麵的我會幫你解決。”周唯贏說,“如果不想在家裏呆著,就找……找你男朋友陪你出去玩一玩,他不是在北京麽?”
“男朋友?”方浣反應了一下想起來周唯贏說的誰,含糊地回答,“嗯,他在北京。”
周唯贏臉色有點尷尬,在房間裏來回走了幾步,才說“你……你們,別玩太瘋,公眾人物注意影響。我先走了。”
方浣莫名其妙,想了半天周唯贏話裏的意思。等他把麵膜都洗幹淨了才結合周唯贏的表情動態想明白,感情這老東西腦子也沒什麽幹淨玩意啊!成天到晚裝什麽道貌岸然?
方浣也覺得跟人在網上撕逼是一個很費神費力無聊的事兒,周唯贏來過之後,方浣的情緒平複了一些,他也不是第一天被人罵天罵地罵父母,哭也哭了,他得休息休息。
逃離網絡生活最好的辦法就是當現充。
他之前跟褚勳提過要給他的新助理把把關,想起這件事後當即聯係了褚勳,褚勳欣然歡迎他第二天來自己的工作室做客。
次日,方浣難得上午起床,洗了個澡之後就開始化妝,配衣服做頭發,收拾妥當之後都快十二點了。
褚勳發消息催他大小姐,起來了麽?
方浣回好了好了,我在路上了。
其實他剛剛叫上車。
褚勳的工作室在城郊的一片別墅區,一個三層小樓,一樓二樓是工作區域,三樓是他自己住。方浣抱怨為什麽褚勳要住這麽遠,褚勳說當初房子買在這裏了,沒辦法。方浣驚愕,這可真的是個在北京擁有實打實的豪宅的男人。
方浣按了門鈴,開門的人不是褚勳,是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男孩兒。男孩兒迎著陽光,幹淨利落,他眨了眨眼睛,仔細分辨眼前人,才說“是arose嗎?”
“是我。”方浣挑眉問,“你是誰?”
男孩兒說“我是勳哥的助理,我叫俞輝,你……你叫我小輝就行了。”說完靦腆笑了笑。
方浣“哼”了一聲,隨手把包丟給了俞輝,進門就問“我哥呢?”
俞輝被方浣甩了一下也不惱,老老實實提著他的包安放在門廳,然後說“勳哥在樓上呢,可能沒聽見,我叫他。”
樓上傳來腳步聲,褚勳走了下來,看見樓下的兩個人,笑著說“浣浣,這都幾點了,才來?”
方浣說“路上堵車,別問我。哎,我餓了,我們叫外賣吧。”
“不用不用。”俞輝說,“我在廚房裏準備了菜,都切好了,就等你來,下個鍋就開飯了,等我一下。”他去廚房忙碌之前還不忘記給方浣倒好水。
方浣看著那杯水,臉上堆滿了笑容,對褚勳說“小孩兒挺老實的,還會做飯,哥,你哪兒找的,給我也找一個唄?”
褚勳說“這不是你經紀人的活兒麽?”
“那個姓周的?”方浣說,“他能自己把泡麵煮明白了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