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贏方浣！
    且不說周唯贏有沒有心，時間他是真的沒有。他沒空理會方浣的胡攪蠻纏，也根本不可能陪著方浣瞎胡鬧，隻得說“你不是要拍視頻麽？隨便找個同事跟你一起去，既然是工作，沒必要麻煩外人。我看江雪鬆什麽的就不必了吧？”
    “你說不必就不必？那我豈不是很沒有麵子？”方浣每次一番好意都會被周唯贏攪和得耐心全無，甚至有點生氣。他一生氣，顯得更加不講理了，“你自己不去就不去，別管人家怎麽安排！”他聲音很大，外麵的人都能聽到，再加上他氣哼哼的離開了辦公室，大家就都知道方浣又又又又跟周唯贏吵架了。
    周唯贏才是最沒麵子的那個，每次都被甩門被扔下，而且都被下屬看在眼裏。現在很多員工是新來的，大家隻聽過周唯贏的冷酷傳說，但所見與傳說大相徑庭，不由得讓人思考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麽變故。
    隻能說，人總是會敗給習慣。
    放在早時候，方浣敢跟周唯贏撂臉子，周唯贏絕對會狂風暴雨般地教方浣做人，但是現在他懶得跟方浣置氣了。索性便連裏子麵子也不要了，方浣鬧，他卻是連話都不想說。保持沉默，皆大歡喜。
    “習慣”本身果然就是一種非常不好的習慣呢。
    方浣為了去泰國，所有的工作都在拚命往前趕，特別是他的產品計劃，不得不提前跟江雪鬆對接包裝的新一版設計。江雪鬆倒也不會抱怨什麽，隻是問方浣怎麽這麽突然，方浣說自己要出趟門，多餘的沒有說。
    他純粹就是拿江雪鬆的名字來氣周唯贏，沒想到周唯贏不吃這套。他總不能真的叫江雪鬆跟自己去泰國吧？江雪鬆又做錯了什麽呢？
    結果還是江雪鬆自己問“你去哪兒啊？出差麽？”
    “去泰國，參加朋友的婚禮。”方浣回答，“大概就去個天吧，當度假了。”
    江雪鬆問“自己？還是跟別人？”
    “我這種孤家寡人當然是自己啊，除了褚勳哥哥和小輝之外根本沒有人願意陪我，大家都好忙啊。”方浣隨意吐槽。
    “我可以陪你呀。”江雪鬆說，“正好我四月份有空。”
    方浣一聽這個就覺得不太好，趕緊委婉地說“不用麻煩了吧……我是有工作任務的，到時候又是拿設備又是買產品的，不是純玩的。”
    江雪鬆說“我可以幫你拿。”
    見對方如此熱情，方浣覺得一味的拒絕也不太好，他陷入了糾結，他覺得自己就是太久沒有聞到過男人的味道了，稍微有個合眼緣的拋出橄欖枝，他就忍不住想去咬鉤。他就是抓心撓肺很痛苦，全都是天人交戰。
    都賴周唯贏！
    一想到這個名字，方浣又怨恨上了，頗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他幹脆直接回絕了江雪鬆，然後立刻就給李光宇發消息。
    李光宇自然是不知道方浣心裏這些門門道道的，他甚至不知道周唯贏有什麽工作安排。方浣說想去泰國拍視頻工作，李光宇心想你至於跟我說麽？你跟周唯贏打個招呼不就去了麽？
    “浣浣啊。”李光宇說，“你跟你周哥說一下吧，怎麽，周哥不讓你去？”
    “他不是不讓我去。”方浣特意給李光宇發語音，軟聲軟語地說，“我想讓他陪我一起去，按理來說，經紀人不應該陪在藝人身邊麽？而且我想著，他之前那麽忙，晝夜不分，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我是真怕他忙壞了身體，你說他一個大齡離異男青年，都沒個人照顧他，萬一累壞了怎麽辦？去泰國工作又不多，還能讓他放鬆放鬆……”
    李光宇問“你是要帶他去泰國嫖娼麽？”
    “……”方浣真的是服了這些直男了，他翻了個白眼，但口氣仍舊是溫柔的，“哎呀你想什麽呢？我怎麽可能會帶他做那種事情？我是正經人好不啦？人家還不是為了他好，結果還不領我情。”他說著說著就委屈了起來，聲音越來越輕。李光宇根本不熟悉方浣的套路，很容易上當，問道“他故意不跟你去的？”
    “……不是，他隻是忙。”方浣說，“也是我事兒多，我怕他累。”
    “可是他的工作就是圍著你轉啊，沒道理你出國他都不跟著。”李光宇納悶兒，“那我問問他吧。浣浣啊，你周哥雖然脾氣不好，但是為人處世向來是很光明磊落的。他絕對不會故意要怎麽樣你，有時候說話口氣重了，你也別往心裏去。他這段時間是太忙了，我看他也應該放鬆放鬆，嫖嫖娼什麽的。”
    他隨口開個玩笑，方浣嬌嗔道“他出去嫖娼，你確定不是他被嫖麽？要是換了我，我可以不收他錢。”
    李光宇笑道“那你跟你周哥溝通溝通這事兒吧。”
    “我就是開個玩笑，我還不樂意呢。”方浣說。
    “行行行，國際女明星是吧？”李光宇說，“就數你大牌。”
    兩個人互相商業互吹一番，李光宇允諾方浣會去跟周唯贏聊一聊。而他“聊一聊”的方式很簡單，就是直接把方浣的計劃批成了工作項目，讓周唯贏以工作的名字跟在方浣身邊。
    簡直就是公費旅遊。
    “你也太縱容方浣了吧？”周唯贏瘋了，想跟李光宇打架，他真的很想知道為什麽自己身邊全是這種不靠譜的人，“大哥，我的工作你覺得是能說放就放的？”
    “哎呀別這麽拚嘛周哥。”李光宇說，“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勞逸結合。我本人親自出資好不好？而且出個門又不耽誤你各種微信溝通。”
    周唯贏陰沉著一張臉說“方浣跟你說什麽了？”
    李光宇顧左右而言他“浣浣也是為了你好呀。”
    “浣——浣？！”周唯贏提高了音量，滿是不可置信。
    “名字不是挺可愛的嘛。”李光宇說，“老周啊，你得柔和一點，懂得跟同事拉進距離。”
    這種距離，周唯贏根本不想要。
    不過不管他想不想，公司的人事妹子已經第一時間接到了出差安排的通知，開始著手為方浣和周唯贏預定機票和酒店。確定好航班之後，俞輝也為自己跟褚勳訂好了票，他是第一次出國，還是跟在褚勳身邊，心裏沒很低，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了，生怕自己忘事兒，整個人忙忙叨叨的。
    在這空檔裏，周唯贏收到了官司的判決書，他們勝訴了，但是其中有幾項諸如精神賠償等要求被駁回，這是無傷大雅的，隻要能夠讓星垂寒野公開道歉就可以。不過依照周唯贏的職業嗅覺，他覺得星垂寒野不可能公開道歉。為這種事情道歉是很羞恥的事情，就算道歉了，星垂寒野背後又不是沒有公司，搞不好也會借此機會虐粉一波，弄得仿佛他們欺負人似的。
    他暫時不想聲張，看看星垂寒野是打算認了呢，還是上訴呢？他覺得，星垂寒野是不大會輕易認了的。
    忙起來時間就過的飛快，轉眼就是四月份，方浣定了最新一版包裝設計的包材送去開模，又跟實驗室反複溝通多次，將眼影配方做了新的調整。接下來就是等結果的時間，他可以利用這個空檔去泰國了。
    飛機是上午十點左右的，他為了逛免稅店，一大早就拽著周唯贏奔去了機場，沒想到褚勳和俞輝早就到了。
    褚勳一看就沒睡醒，半靠行李箱坐著打哈欠，北京四月份的天氣要冷不冷要熱不熱，他就穿著件單薄的條紋襯衫，鬆鬆垮垮的，露著鎖骨。他一條腿曲著，另外一條腿伸得筆直用來支撐，目光茫然地放空，像是在拍機場照的偶像。俞輝就站在他身邊，身邊豎著一個行李箱，身上還背著一個雙肩背包，低著頭看手機，麵色嚴肅。
    跑步聲由遠及近，褚勳被人拍了下後背立刻清醒了，方浣帶著大墨鏡出現在麵前，笑嘻嘻地說“你們來的這麽早呀？”
    “小輝怕遲到。”褚勳無精打采地說，“六點多就把我叫起來了。”他低頭看了方浣一眼，“你行李呢？不會就背個小挎包吧？”
    “叔叔在幫我拖行李。”方浣回手一指，就見周唯贏一臉不耐煩地拖著兩個行李箱“蹭蹭蹭”的往這邊走，其中一個還是紅色的——很明顯是方浣的。
    “你就一個箱子？”褚勳問。
    “裏麵還套了個小的。”方浣說，“我出門怎麽可能就帶一個？”
    褚勳說“你要是買東西太多不夠放，我和小輝還一人空了半個箱子呢。”
    “……”方浣吐槽，“你倆太省了吧？怎麽不幹脆就拉一個箱子？還省事兒呢。”
    周唯贏終於過來了，他很不爽，剛剛方浣大老遠看見褚勳，箱子一扔就跑了，他自己拽著兩個箱子吭哧吭哧走過來。結果方浣沒事人一樣地說“周叔叔你終於來了啊！那咱們去托運行李吧，我還要逛免稅店呢。”
    十點多的飛機人很多，托運排起了大長隊，不過過關倒是很輕鬆。一過了安檢，方浣就歡快地奔向了免稅店。周唯贏麵色凝重地看著方浣的背影，問道“為什麽買化妝品對他的吸引力能這麽大？他跑的比旁邊的小姑娘還快。”
    “他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啊。”褚勳似乎不是很感興趣，跟周唯贏在一起找登機口。周唯贏瞄了褚勳一眼，褚勳敏銳地捕捉到了，問“我怎麽了麽？”
    “沒，沒有。”周唯贏被發現有點尷尬，“我以為……”
    褚勳直接說“你是不是以為我出門也要化妝？是不是浣浣早上化妝就花了很長時間？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肯出門？”
    他竟然全都猜中了，周唯贏心想，褚勳是不是方浣的親哥啊？
    “浣浣就是喜歡那個樣子，不過我真的沒必要坐個飛機都化妝的，我懶。”褚勳說，“而且我知道自己長得好看。”
    周唯贏看著褚勳，心說小夥子你真的很自信，要不要簽到叔叔旗下豆？
    “小輝，你餓了麽？”褚勳扭頭問俞輝。
    “我不餓啊。”俞輝說，“你是不是餓了？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給你帶了牛奶麽？哎呀我忘了，過安檢的時候丟掉了……那我們找個地方先吃點東西吧。周……”他猶豫地打量周唯贏，“周……周……”
    周唯贏說“叫周哥。”
    “周哥。”俞輝說，“要不要也吃點？”
    “不了，我去看看方浣那邊吧。”周唯贏說，“別一會兒買東西買的太興奮耽誤了上飛機。”
    “好。”褚勳說，“那我們到時候登機口見吧。”
    俞輝說“周哥，你餓麽？要不我給你帶點，飛機上吃？”
    “謝謝，不用了。”周唯贏回絕。
    周唯贏很快在免稅店裏找到了方浣，他正站在dior的專櫃前興致勃勃地試新款唇釉，然後轉身跟櫃姐說了幾個字。周唯贏從口型上猜測，大概是全都要。
    然後他再看看方浣購物籃裏的東西，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
    敗家娘們兒。
    “周叔叔，你來了啊？”方浣開心地跟周唯贏打招呼，“東西太多我提不動了，能不能幫我提一下呀？”
    周唯贏問“你都買了什麽？”
    “就是各種囤貨的護膚品啊，還有新上的彩妝，國內專櫃還沒有呢。”方浣一一介紹。
    周唯贏又問“那你至於買這麽多？”
    “便宜嘛！”方浣說，“而且又不都是我的，我還可以拿回去給粉絲做轉發抽獎呀。”他看周唯贏黑著一張臉不說話，便從籃子裏淘換出來一支香水，“我還給你買東西了呢，我好不好呀？”
    “……”周唯贏徹底無語了，“你還要多少東西要買？嫌家裏地方大？”
    “可是女人就是永遠少一支口紅呀。”方浣提起了籃子，“我花我自己的錢，你幹嘛管我？”他把已經滿了的籃子丟給周唯贏，“幫我拿一下哦周叔叔。”然後又找了一個空籃子繼續愉快購物了。
    周唯贏看著這麽多人覺得頭暈，幹脆去收銀台那裏等方浣。方浣第二波戰鬥結束的很快，結完賬之後又拉著周唯贏去逛奢侈品店，左看右看沒有自己喜歡的，幹脆給周唯贏買了條ferragao的腰帶。
    “你試試嘛？”方浣拎著那條sf金屬扣的腰帶問，“我幫你？”
    “不用。”周唯贏拒絕，“你也不要買這種東西，我不會用的。”
    方浣說“怎麽叫這種東西？我覺得挺好的啊。”他熱情的想要把腰帶圍在周唯贏的腰上看看樣子，周唯贏覺得太詭異了，一直躲。兩個人互相推搡，旁邊的店員仿佛見怪不怪。方浣覺得周唯贏那個腰應該用什麽腰帶都好看，隻是想讓周唯贏試個顏色看看效果，但是周唯贏覺得方浣那個勁兒仿佛要扒自己褲子似的，而且方浣的品位他實在不能苟同，帶方浣買的腰帶，他會覺得自己也有問題。
    “算了。”方浣實在抓不著周唯贏，幹脆讓店員幫自己把兩條都包上，結賬走人。
    還有半個小時起飛，方浣這才跟周唯贏一起去了登機口，褚勳和俞輝早就在那裏等著了。
    俞輝搖了搖手裏的袋子，說“周哥，給你買吃的了，勳哥說飛機上吃的東西不好吃，讓你墊墊肚子。”
    周唯贏禮貌回答“……謝謝。”
    四個人一上了飛機，方浣就開始收拾。先是換了鞋要了毯子，然後把蒸汽眼罩和霧化器拿出來，現買的神仙水往裏一灌。
    “你怎麽坐個飛機還這麽多事兒？”周唯贏問，“睡一覺不就過去了麽？”
    方浣冷漠地對著周唯贏打開了他的霧化器，神仙水變成了霧氣噴在周唯贏的臉上，方浣說“仙女需要騰雲駕霧，永遠保持仙氣，明白嘛？”
    周唯贏皺著眉說“可是你這個仙氣怎麽一股口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