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當真是好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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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鬼之燃心!
    白嶺山脈第二圍山脈圈的一處風穀處,十艘雲船排成兩列漂浮在山脈風穀上方,船艙下投出的纜繩,係在山穀下的巨石上,防止雲船移動位置,越過山脈,進入百嶺山脈內部。
    左邊一列最前麵的雲船裏,揚程獨自一人站在雲船上,望著山脈前方翻滾的雲海和在雲中不斷隱現的山峰,此刻的他,眉頭緊鎖。
    “啟稟少將軍,地麵鼠探傳來消息,近日山脈中心不斷傳來的微小震動,剛才停在了”。李植對揚程說。
    “加派人手,擴大地麵搜查範圍,加密搜查格點,但凡有異,火速回報”,揚程目視著雲海,對李植說完這句話後,他的右手微微攥緊了手中的劍。
    李植退下後,由三百多人組成的搜查隊伍,收到命令,他們的身影開始在山脈四周不斷閃現。
    李植傳達完命令後,再次回到船首,同揚程一樣,望著雲海將山峰一次次吞吐。
    一柱紅色的煙霧打破了兩人的寧靜,隨後,一隻白色的鷹落在李植肩膀上,他從鷹爪上取下傳遞來的消息,眼前一亮,立馬對揚程說“是將軍”。
    揚程轉過頭,看了李植一眼,沒說一句話,立馬向船尾走去,撐開風箏傘,便從雲船上飛身越下,俯衝向紅色煙霧發出的地方。
    譚彥再次醒來已是七日後,醒來的他一直獨自坐在雲船指揮戰鬥的軍令閣中,枯坐了一日。
    此刻,揚程跪在軍令閣外,整艘雲船氣氛異常凝重,無一人敢輕易踏足揚程與譚彥所在之處,紛紛躲在雲船的其他地方。
    每次負責給譚彥送水和食物的人,都是在離揚程還有幾丈遠的地方,便小心翼翼地將食盒輕輕放下,躡手躡腳地走開,甚至有些會提前脫掉鞋子,屏住呼吸。
    就連負責治療譚彥傷勢的軍醫,自昨日晚上譚彥蘇醒前,換好藥後,便立馬離開了閣間,今日一整日都不敢上前詢問絲毫。
    譚彥昏迷的七日間,灌不下任何湯水,如今醒來後,仍舊是水米未進,再這樣下去,即便是鐵築的身軀也會垮掉。
    而揚程同譚彥一樣,自從他將從山脈裏走出的譚彥接回雲船後,便一直跪在譚彥的房門外,同樣是水米未進。
    這種情形使得全軍上下戰戰巍巍,不敢多言一句話,多走一步路。
    眼看太陽就要再次落下,八日間不曾言語的揚程,以首觸地,張開幹裂的嘴,向屋內喊道“將軍有怒,盡可責罰揚程,殺剮旦憑將軍,若揚程一人死可平將軍怒,揚程死得其所,但將軍不可不念及自己的身體,若將軍身隕,便辜負了王上的恩德,辜負了珺王的恩護,辜負了遠在國都盼哥回家的小妹,辜負了此地近千名同將軍殺敵飲血的將士。”
    揚程說完後,額頭再次重重地撞擊在木板上,沉悶的撞擊聲此時卻像幽靈一般,一次次回蕩在空蕩的走廊間。
    許久之後,屋內傳出譚彥的聲音“她死了,這個結果,楊大哥可還滿意?”。
    揚程沉默不語。
    屋內再次傳出譚彥的聲音“當真是好計謀,不費一兵一卒,借他人之手,削弱山鬼和寒武國兩邊的力量,是我譚彥愚笨,不曾看出,楊大哥早已識破,她的身份並非山鬼”。
    揚程仍舊沉默不語。
    許久之後,屋內再次傳出聲音,變得比此前微弱了許多,“如今的結果,楊大哥,可還滿意?”。
    此時,揚程聽到那微弱的聲音後,再次叩頭,額頭撞擊木板的聲音和他的聲音回蕩在走廊裏,“臣有罪,是臣,害將軍重傷至此”。
    揚程的聲音消失了許久之後,譚彥都不曾回複,此刻太陽已然落下,殘月昏暗,黑暗開始籠罩一切。
    雲船內的船燈感應到光線變暗,自動點亮起來,揚程的影子投在他麵前的門板上,屋內譚彥的身影也被拉長,投影在揚程影子的旁邊,兩個影子有部分微微重疊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影子開始慢慢地移動,越來越多的部分投在門窗上。
    影子停止移動的那刻,屋子的門被緩緩推開,譚彥站在門內,對揚程說“你沒有錯,是我在看破你的計謀後,卻仍舊不肯選擇順勢離開,也是我感情用事,才導致自己身負重傷”。
    揚程抬起頭,看見麵容憔悴,仿佛一觸即碎的譚彥,心疼不已,他低下頭說“是我思慮不周,太過莽撞了,讓你以身犯險,險些釀成大禍,悔恨終身。”。
    “你起來吧,這件事你沒有錯”,譚彥對跪在地上的揚程說。
    可揚程不肯起來,仍舊跪著。
    “楊大哥是想讓我跪下,請你起來嗎?”,譚彥看著跪地不起的揚程問道。
    “你把湯喝了,我就起來”,揚程抬起頭,對譚彥說。
    “沒胃口”,譚彥回複道。
    “我喂你”,揚程懇切地說。
    譚彥盯著揚程,一字一句地說“不用了,我還沒有殘廢,自己能喝”。
    說罷,他從揚程身前走過,走到他身後,打開放在地上的食盒,將盒中的湯羹一飲而盡,便再次閉上了房門,關門時對揚程說“我想一個人待會,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