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田心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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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塵雲煙夢!
田心第二日便隨著爸爸去隴華醫院報到了。
田心是名牌大學畢業,之前在北京的機關單位工作,在單位考評年年優秀,還升任了主管。她的個人簡曆看上去還是挺漂亮的,比淩以禮僅半張紙的履曆強了不少,不過爸爸仍舊不放心,堅持要親自帶她與張院長見麵,希望張院長這位老夥計予以重視。
張仁謹院長在我的病房裏見過田心好幾次,對她姣好的麵容、溫柔大方的氣質和接人待物得體穩重的表現印象不錯,所以當爸爸把簡曆遞給他時,他毫不猶豫就答應讓田心進隴華醫院,並安排她進了辦公室綜合管理科任副科長,盡管她沒有同行業的工作經驗,但她亮眼的工作簡曆為她加分不少,所以,張院長直接就給她安排了職位。
這可是不少常齊市大學生們夢寐以求的地方,隴華醫院是隴州省最早的西醫醫院,也是隴州省規模最大、病床床位最多,由國家衛健委直管的三甲醫院。擁有國家級科研項目八個,省級科研項目三十餘個,尤其心血管內科、中醫心內科、中醫骨科、神經內科、呼吸內科及針灸科等專科的診療水平和科技影響力位居全國前列,特別擅長中西醫結合診療,因此每年來自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病患們絡繹不絕,紛至遝來。
隴華醫院儼然成為了常齊市的一張名片,帶動了它所在片區的經濟與就業,各個行業如住宿、餐飲、藥劑交易、陪護、醫療設備等等得到了蓬勃發展,其員工數量達到了五千餘人,其員工的收入自然而然也是位於隴州省前列的。
當天,田心下了班,從隴華醫院回來後,她便迫不及待地拉著我,在我麵前喋喋不休。說著隴華醫院的各種好,福利待遇好,工作環境好,辦公係統方便快捷,醫療水平高超,醫療設備先進、同事們和顏悅色,說話聲音都很柔和,對她很友好等等,才上了半天班,就成為了隴華醫院的宣傳大使,把隴華醫院儼然當成了自己的家。
這才上班第一天,這麽快進入狀態,讓我汗顏,自愧不如。
我眼含笑意,靜靜地看著麵前笑顏如花的田心,她今天特別的開心,是發自內心的歡欣雀躍。之前從北京回來,她的內心還有些許忐忑,憂鬱,偶爾悶悶不樂,盡管她平時盡力掩藏,但我無需看她的表情,僅憑她細微的動作,偶爾失神、恍惚的狀態就能知道她對自己的離職以及離開北京不似她表麵上說的那麽瀟灑無畏,她的內心還是有那麽一點惶恐、有那麽一點不確定,畢竟她最親的人外公、外婆和爸爸都已經離世,隻剩一個媽媽卻遠在北京,她住了十餘年的房子也賣掉了,對她來說,常齊沒有她值得留戀之處,雖說是故鄉,在此處她已沒了紮根的根基,她在這裏就好像一直處於漂浮在空中的狀態,落不了地。無論是在我身邊還是住在林家大宅,看似陪著愛情住著豪宅,可這一切仿佛又都很縹緲,隨時可能不屬於自己。直到,去上班才讓她有了真正的歸屬感,工作和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才讓她有了安全感,到今天,她才有一種懸在空中的身體終於落了地,有了踩在土地上的真實感,內心獲得真正的踏實。
今日,她才真正放鬆下來,整個人輕鬆陽光,臉上一直洋溢著快樂的笑容與滿足。
我默默地傾聽她對龍華醫院的讚美之詞,用心感受她的興奮之情,目光盡情地欣賞著讓我沉醉不已的臉龐。此時此刻,眉飛色舞的她臉上光彩照人,心底裏的嫣然韶光,凝聚於明麗的眉間,綻放出花一般驚豔的容顏。
好一會兒後,田心注意到我深邃的目光裏映照著她手舞足蹈的身影,見我唇角帶著似有似無的笑容,一直保持沉默不語的狀態,意識到自己是不是過於激動了,她停止了動作,慢慢地收斂了笑容,蹲了下來,與我平視,小心翼翼地問“以禮,你怎麽了?是我太開心了,傷害到你了嗎?”
我不由得輕笑出聲,伸出手揉了揉她濃密蓬鬆的頭發“怎麽會?你開心我就開心,怎麽會因為你的開心而傷害我呢?”
田心抓住我的手輕輕地放在她有點涼、有點軟、有點嫩的麵龐上,輕聲地說“以禮,我今天很開心,忽略了你的情況,對不起。”
“我的情況?我的什麽情況?”我不禁訝異道。
田心的目光往下移,麵帶可惜與遺憾地看著我的雙腳。
我瞬間了解她所說何事了,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傻瓜,你想到哪裏去了,我這是暫時的,以後會好的。”
“對不起,我應該先問問你今天理療的情況,身體恢複的進展情況,不應該在你麵前這麽肆無忌憚地聊外麵的……”我忽地變得一本正經,打斷了田心的話,“田心,你在我麵前沒有什麽應該什麽不應該。”我低下頭,我的雙手握住了田心的雙手,並把它們包在了我的手掌心裏,接著抬了眼眸,凝視著她,眼底充滿柔和“田心,無論何時何地,你都能開心地做自己,這就是我最大的心願。在我麵前,你更無需考慮太多,想說什麽就說,想做什麽就做,如果為了我,要束縛你自己,大可不必。”
“可是,我也不應該忽略你的感受。”田心低頭垂眉小聲地說道。
我眉頭微蹙,一臉認真地說“我更在乎你的感受,隻要你快樂我就快樂,因你的樂而樂,因你的愁而愁,因你的愛而愛,我的心情隻跟你走。”
田心聞言,眼框一熱,她將雙手從我的手裏抽了出來,半跪著環抱住我的腰,把頭埋在我的懷裏,悶悶地說“以禮,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咯咯地笑道“田心,你又為什麽為了我回常齊呢?”
“因為你值得。”
“是啊,我對你好,也是因為你值得。”我的聲音又輕又柔,好似喃喃自語。
田心的雙手力道加重了些,抱得更緊了,她的頭在我懷裏拱了拱,我的手搭在她的腰上,輕輕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像哄孩子睡覺似的安撫著她感動與激動之情。
今日是周末,淩老頭、羅老太有一陣子沒來,想我了,過來看看我的身體恢複情況,還給我帶來據說是拖人特意進深山老林裏抓的走地雞,說這種雞,它的腿特別有力,對我來說是上好的補品,以形補形嘛。我聽到淩老頭得意洋洋的一頓介紹後,我看著那走地雞的雞腳,腦海裏情不自禁地浮現出我的身體下麵長了兩隻雞腳的畫麵,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那畫麵不堪入目。
田心在隴華醫院上班已一月有餘,她的工作看來很合她意,整日笑意晏晏。期間她和她媽媽視頻通話好幾次,和她媽媽介紹了她的工作情況,向媽媽展示了她第一個月的工資單,告訴媽媽和她在北京上班的月工資相比差不離,但是年終的績效工資要高上許多,讓她媽媽安心放心,她媽媽見她開懷的樣子,也漸漸地放下了最初的擔憂,她的注意力便順其自然地從女兒的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了,時刻打電話來關心我的身體恢複情況,胯骨手術情況。
我的肋骨及手肘已完全康複,活動自如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了,胯骨裏麵固定的鋼釘再過一個月就可以拆除了,拆除以後還要綁固定繩帶把腿吊起來,在床上臥床兩三周,恢複情況好的話,兩個月後能拄著拐杖走一走,醫生判斷要行走自如可能還需要四到六個月的時間。
今日剛用完早餐,阿姨又來了電話詢問我的病情,我和阿姨實話實說,並再次詳細地介紹了我接下來將要做的手術和恢複的時間,也告訴她,家裏很多人照顧我,貴重的營養品不斷,中西醫專家醫術高明,再加上我年輕,體質好,再過三四個月就能行走如常了,到時候,就去北京親自拜訪。每當這時,田心的媽媽總是讓我安心養病,好好休養,不要把去北京的事情掛到嘴邊,又囑咐我骨頭的事情可大可小,不要留下後遺症,要我好好地配合醫生的治療方案,一次徹底地治療好。
其實這隻是我的一種策略而已,每當阿姨打電話問我的胯骨情況,聽到她略帶擔憂的聲音或者看到麵含憂慮的表情,我就說好了去北京拜訪她。這時,她就會立馬結束話題,囑咐我好好養病,萬萬不可急於求成,影響恢複情況。
與田心媽媽視頻通話過後,媽媽笑著說道“今天趁著天氣晴朗,我們一起出去曬曬太陽吧,以禮好久都沒有去江邊走走了吧。”
“好哇好哇。”我開心地讚同道。因為行動不便,我又不願意給他人帶去麻煩,基本沒有主動提出要出去看看,走走,這一個多月在家養病,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林氏大宅的後花園,在那裏完成放風、吹風、看花、賞月、曬太陽的願望。出去遠行,對我來說是奢望,可想不可提。
淩老頭和羅老太見我興致高昂,也表示讚成。
田心聽聞後便立即到房間裏為我準備成人紙尿褲了。因為坐著輪椅,上廁所成了不便的事情,隻得用上了成人紙尿褲。
記得第一次穿的時候,是田心幫我的忙。我的左胯骨打了鋼釘,伸直便疼痛不已,無法伸直,需要有人幫忙我才能穿上紙尿褲。
當時,田心手提紙尿褲,尷尬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我,而我正在準備脫褲子。兩人的臉都紅得如煮得熟透了的蝦子,兩人都緊張不已,我的心跳如擂鼓,閉著眼睛不敢看田心的表情。田心也不敢看我裸露的下半身,她半跪在床前,閉著眼睛,雙手摸索著幫我往上穿。我就更尷尬了,她閉著眼睛穿的位置不對,要不兩隻腿塞到紙尿褲的一個褲腳裏,要不就是田心的手背在我的腿旁不停地來回摩挲著,搞得我下半身發顫,猶如無數隻小蟲子在我的腿上爬來爬去,又癢又難受。
最後,萬不得已,我睜開了眼睛,不能再放任田心的行為,否則紙尿褲沒穿上去,我已經被折磨死了。
我強裝鎮定,一臉嚴肅,淡定地和她說,男性生殖器官,學生時代上生物課就見過了,有什麽好害怕的,你就把我當作一個普通的病人,需要你這個醫生幫忙,醫患之間不分男女。
田心才哆嗦著手,嘴裏念念有詞,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們不分男女。如此這般,才幫我把紙尿褲穿上。
不過有了第一次以後,後麵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我和她之間已無男女大防,我們倆穿紙尿褲的配合越來越順,我想以後有了孩子,她換紙尿褲的速度應該能參加國際大賽了。
媽媽便張羅著,要麗紅姐和小桂姐準備一些吃食,水果呀、醃製的牛肉、雞翅等肉類以及燒烤用的調味品,再準備帶上燒烤架,到河邊去燒烤。
我和淩老頭、羅老太坐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大家忙忙碌碌,我突然想起,缺了一個人,爸爸去哪裏了?我問媽媽“侯阿姨,喬叔陪著林叔叔出去了嗎?”
媽媽回應道“對呀,老林說今天有個急事要回集團處理一下,我給他去了電話,他說讓我們先去,他等會兒直接去江邊,還派了一輛商務車過來接我們。”
“還是林叔叔想的周到。”田心提著用袋子裝好的紙尿褲笑道。
當大家都準備妥當,正在等待商務車過來的時候,大門的門鈴忽然響了起來。
麗紅姐走過去,看了看監控視頻,轉過身,回過頭對媽媽說道“太太,好像是林二老爺和林三小姑他們來了。”
“什麽?”媽媽快步走過去,湊到監控視頻看了看,一臉疑惑,自言自語道“他們怎麽會突然過來?”
片刻後,媽媽蹙起了眉頭對麗紅姐說道“麗紅姐,你去開門,我和老林打個電話。”
“誒,好嘞。”
麗紅姐忙往外走去。
淩老頭、羅老太和田心麵麵相覷,他們不知道是什麽人。
我低下了頭,垂下眼簾,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們來幹什麽?小叔和小姑,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