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新證的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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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塵雲煙夢!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接到了清泉打來的電話,他陪同旭笙乘坐醫院的救護車正往常齊而來。
    得知旭笙清醒了,我不禁驚喜萬分,這算是清晨的喜訊。不過驚喜過後,立即又擔憂起來。
    “旭笙醒來的事情,還有誰知道?”我緊張地問道。
    “隻有我和董事長派來的一個保鏢,今天早上淩晨四點半的樣子,旭笙突然說要喝水,我趕緊叫來了值班醫生,谘詢值班醫生此時帶旭笙長途跋涉,他的身體是否支撐得住,當時醫生初步檢查了一番後,說路途上隻要不太顛簸,時間不要太長,問題不大。所以,我立即要他們安排了救護車,派了一名醫生和護士隨車一起,我們五點左右從雁江醫院出發的。”
    “項目部沒有其他人知道旭笙醒來了吧?”我再次確認道。
    清泉回憶道“今天出來的時候,太陽都沒出來,天空中漆黑一片,即使有人在醫院門口監視,我想那個時間點應該在見周公吧,當時,我特意四處觀察了一番,車外未見有人,也沒有看到跟蹤我們的車,我想應該是安全的。”
    “那就好。”我鬆了一口氣,暫時放下了心,看了一下時間,“現在是七點半,你們差不多還有一個半小時就到常齊了吧。”
    “嗯,對,大概九點左右能到。”清泉答道。
    “好的,你們直接到隴華醫院,田心會在那裏接應你們。”
    “謝謝淩少,您辛苦了。”清泉誠懇地說道。
    “你們才最辛苦,我隻是在這邊動動嘴皮子,有什麽辛苦的,我這幾天每日提心吊膽,恨不得能去項目部陪著你們,也好過我一個人在這邊擔心,感覺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做不到。痛恨自己能力有限,讓你們受苦受累了。”我帶著愧疚的心說道。
    清泉輕聲道“淩少,您快別妄自菲薄了,您在大本營比在這邊更重要,您肩負重任,要替董事長守好整個集團,沒有您守著大後方,我們怎麽能義無反顧衝在前線。”
    “大家都是缺一不可,我們一個都不能少了。中午我抽時間到醫院來看旭笙,你和他說要他安心養病,什麽都別想,身體才是最要緊的。”
    “旭笙現在睡著了。”清泉突然放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今天早晨旭笙剛醒來那會兒,還問我於蔓怎麽樣了,我,怕刺激他沒敢和他說實話,淩少,您今天如果來的話,盡量不要和他提起於蔓,他們相處時間最長,感情也比較深,我怕他知道真相會受不了。”
    我沉聲道“嗯,我知道了。”他不知道我與於蔓的感情更深、更深、更深……
    於蔓,也是我心裏最深的最苦澀的最怕觸碰的痛。
    當我是林夕的時候,她就是我的得力助手,一起加班、一起熬夜、一起討論設計圖紙、一起聊女生心事。她與其說是我的助手,還不如說是我上班以後唯一一個既是同事又是閨蜜的人,我們倆在項目部同吃同睡,同甘共苦,經常暢談未來美好生活,一起幻想酒店建成以後客似雲來的場景,幸虧有她在身邊陪伴,我才能熬過那段艱難、辛苦的日子,否則初次接觸項目部的生活環境我無法想象是否能堅持下去。
    可想而知,當她得知林夕與她永遠陰陽相隔時,她的心痛到窒息,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眼睛腫得像青蛙,一個多月無法正常上班,每日處於心神恍惚的狀態,每到一處地方就想起與林夕一起相處的畫麵,每每看到設計圖紙就想起與林夕一起加班定設計稿的時光,每當經過林夕住過的房間,都忍不住在門口駐足好半天,推門而入感受林夕曾經存在的那股氣息,她花了將近半年的時間才從林夕去世的陰影中走出來,才讓自己正常生活、正常上班,雖然人變得比往常沉默了許多,但至少她不再動不動就想起林夕流眼淚了。
    我的到來,把她拉進了星雲湖項目的漩渦,讓她以身涉險,卻沒有好好的保護她,是我間接害死了她。於蔓,年輕的生命,短暫的生命,斷送在我的手上。我與她再次天人永隔,心底裏湧出一股悲涼,悲傷像一股寒流,瞬間穿透了我的心,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痛,如同被車輪碾壓、被利刀刺入、被深海吞噬,整個人陷入了無盡的冰冷、黑暗、傷痛之中。
    田心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道“以禮,逝者已矣,別太難過。”
    我抬起了頭,這才發現我站在洗漱台前,鏡子裏的我眼神帶著深深的哀傷,淚流滿麵,田心站在我的身側,溫柔地看著我,手指在我的麵頰上撫了撫,想幫我把眼淚擦幹。
    她怎麽知道我想起了於蔓,又怎麽知道我是為她流淚呢?
    我拿起麵帕在臉上擦了擦,穩了穩心神後,眼睛裏仍然閃爍著一點淚光“田心,九點左右,旭笙會到隴華醫院,麻煩你安排一下,給他一間環境最好,位置偏一點的獨立病房。”
    田心語氣溫柔如水“放心吧,我會安排好的,而且也和我們醫院最好的骨科醫生華醫生約好了,讓他今天給旭笙看診。”
    我這顆受傷的心總能被田心的聲音撫平,總能令我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心中的不安慢慢得到平息。
    “華醫生,就是看我的骨科醫生吧。”
    “對,就是他。”
    我轉過身,牽著田心的手,認真地說道“謝謝你。”
    田心嬌嗔道“說過不要和我說謝謝,既顯生疏又顯疏離,我們之間的關係,需要時刻說謝謝嗎?”
    我見田心噘起了肉嘟嘟的嘴,臉上帶著一點不滿,我不由得在她額頭上輕輕地彈了彈,好笑道“有時候自己還要和自己說謝謝,說對不起呢,再親密的關係,最基本的禮貌和尊重還是要有的,對吧?”
    “你說的都對。”田心無奈地說道。
    中午,我抽出時間來了一趟隴華醫院。
    進入病房以後,看到睡在病床上瘦得脫了形的旭笙,臉頰瘦得兩邊凹陷下去,眼睛深陷,原本清秀俊逸、風度翩翩的玉麵小生,如今竟變成了一個骨瘦如柴、麵黃肌瘦的病態模樣,我的心髒情不自禁地劇烈的抽搐著,心疼到無以複加,似碎似裂。要不是看到旭笙睜開了眼睛,我的眼淚恐怕又會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忙轉過頭去,假裝找東西的樣子,擦了擦眼角即將掉落下的淚,然後再次回過頭,彎著腰,對旭笙強顏歡笑“旭笙,對不起,我來晚了。”
    旭笙虛弱無力地說道“淩少,我拿到了證據,在清泉那兒,您看是否有用。”
    我的鼻子一陣酸澀感,眼裏的淚水還是湧上了眼眶,眼角的淚花仿佛隨時都會傾瀉而出。
    我用力抿緊了嘴唇,盡全力克製自己,盡管內心波濤洶湧,卻依然強忍住淚水,沒有讓它們流下來,不能讓旭笙看到我傷心的樣子,我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也許比哭更難看“嗯,旭笙,你很棒,我代表集團感謝你。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有我們,你別想太多。你現在要的是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好吃好睡,養精蓄銳。我還等著你,與我再戰江湖呢!”
    “淩少,我一定盡快恢複,還要和您繼續調查星雲湖項目,揭露這裏麵肮髒的一切。”旭笙聲音雖有氣無力但語氣與表情異常堅定。
    “我相信你,我等著你和我一起抓老鼠、打妖怪,不過,前提是你的身體恢複如常。”我抿了抿嘴唇肅穆道。
    “你先休息,我和清泉聊聊。”我輕輕地拍了拍旭笙,然後與清泉離開了病房。
    “醫生怎麽說?”剛出病房門,關上之後,我在清泉耳邊輕聲問道。
    清泉神色凝重道“整體情況沒有昨日初步檢查的樂觀。今天照了全身的ct,結果要下午出來,心電圖有點異常,不過醫生說是短暫的營養不良缺血所致,隻要營養跟上來,心髒供血功能會恢複正常,顱內有淤血,這個需要進一步觀察,雙腿膝蓋與兩隻手臂,肩膀韌帶都有所損傷,然後除手肘與腿骨骨折外,胸椎也骨折了,醫生說可能要做兩三次手術。內髒的情況還要根據下午的結果來判斷。”
    “華醫生是當初治療我的醫生,醫術高超,是整個隴州省最厲害的骨科醫生,骨科這方麵有他在我完全放心,骨頭受傷,恢複周期是比較漫長,主要是要有耐心,身邊要時刻有人陪伴鼓勵,對了,聯係他的家人沒?”
    “我們聯係了他的爸爸媽媽,他們不在常齊市,在灃水鎮,他們要從那邊趕過來,坐長途大巴車大概下午四點多到。”
    “我安排一輛車去車站接他們,還有,在醫院旁邊給他們租一套房子,讓他們可以安心陪著旭笙治療。”
    “淩少,還是您想得周到。”
    “這是我應該做的,待旭笙身體恢複得好一些,我再來問他我們走後發生的事情吧。旭笙醒來的事情,能瞞著盡量瞞著,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隱約覺得,知道的人越多,他的安全越難保障。這一層樓的保安人員,還是田心特意與他們主任說了,多安排幾人在這裏巡邏,探病的人要嚴格核實,才準進入。但是,我覺得幕後黑手要想伸手進來的話,我們防不勝防。唉!這麽久了我們居然連敵人是誰都沒弄明白,蒙著眼睛在對戰,如何不傷亡慘重!“我沉沉地歎了一口氣,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悲哀。
    清泉疑慮道“旭笙拿到的證據已經移交給我們了,那個人再抓著旭笙不放,有什麽意義?”
    我收起哀傷,眯了眯雙眼,目光裏露出精光“旭笙和於蔓同時離開的,他們一死一傷,死的是怎麽死的,傷了的人肯定知道,於蔓到底是失足跌落懸崖還是被人謀殺,這誰能說得清,要還原事情的真相隻能找旭笙了。”
    “可是,旭笙並不知曉於蔓死亡的事情,如果被人謀殺的話,旭笙怎麽可能不知情呢?他醒來後,問我於蔓的情況,我當時含糊其辭,說於蔓轉移到常齊另外的病房治療了,他也未見懷疑,還以為於蔓同他一樣是被人所救。”
    “唉,也許旭笙並未看到全部過程呢?待他身體恢複一些,我們再問吧,現在讓他安心治病。”我始終不相信於蔓是個莽撞的人,她一般不會幹沒有把握的事,她的性情與清泉相似,雖然沒有清泉那麽謹慎,可也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事情的經過到底是什麽,隻能再等兩天,待旭笙精氣神好一點的時候再去問他了。於蔓的事情,他遲早有一天會知道真相,早點告訴他,可能對他的傷害會小一點吧。
    “淩少,旭笙帶的東西,您現在看嗎?”我的思緒被清泉的話打斷,我回過神來,對呀,擔心他們的身體後,連重要的證據都忘記了。
    “好。”
    清泉從房間裏拿出一個三十厘米長的圓形畫筒,又從懷裏掏出了一本黑色的軟皮本子。
    我看到畫筒便知道這就是旭笙說的陰陽設計稿了,黑色的本子,這是什麽?
    我接過本子,翻開來看,看上去像是某個人的日記?
    這是誰的日記?
    於蔓說過姚總的辦公室裏辦公桌上有一對麒麟的擺件,她經常在他辦公室出入,偶爾注意到那對麒麟的擺設方式常常有所變化。有時候頭對頭、有時候尾巴對尾巴,有時候頭對尾巴,原來她不覺奇怪,可是,當她懷疑姚總以後,覺察到這對擺件的擺設方式很有問題。一般放在辦公桌上的擺件通常不會有人去移動,如果是擦桌子的清潔大嬸不小心碰到了,也不可能常常變化擺件的位置,按常理來說,不小心碰到的人,隻會擔心被人發現,都會小心翼翼地盡量恢複原狀,原來如何擺的就如何擺,怎麽可能刻意變換位置。然而,這對擺件沒有規則的變動位置,肯定隻有物件的主人才會去移動,那麽物件的主人為什麽總是去移動一對在辦公桌上的擺件呢?除非是特別喜歡時不時去擺弄一下?姚總不像那麽有閑情逸致的人。很有可能是在這對擺件之下,安放了什麽特別重要的物品,而他又時常拿開擺件去看一看,確定那件重要物品是否還存在,所以這對擺件的方向才總是變化莫測。
    當於蔓大膽假設後,她便開啟了她小心求證的過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