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破爛,肮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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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我驚訝,實在是賀北驍這個人說話一向是落地有聲的。如果不是昨天他真的答應了我,今天我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阿儂,一定要那套房子嗎?”賀北驍抬起了頭:“我換一套新的給你,地點,戶型隨便你挑,這一套不要了,行嗎?”他望著我的眼睛,慢慢的說道。
他的出爾反爾把我整個人都弄傻了,我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你答應我了的,你昨天答應我了的。”
“是。”他點了點頭:“我答應給你買一套房子,但是,不是這一套。”
我眨了眨眼睛,拚命去回憶昨天他對我說的話。那時候我哭得稀裏糊塗,根本沒有細聽,這會兒也沒什麽印象了。
我想了好久,才終於想起,他昨天對我說的是——“好,我給你買房子。”
所以,在那種情況下,他是為了安撫我,在和我玩兒文字遊戲嗎?
我的心一下子全亂了。
我咽了口唾沫,放下了所有的掙紮和委屈,伸手去抓他放在桌麵上的手,吃力的說:“北北,我不用你給我買房子,你就把錢借給我好不好?我就想要這套房子,你幫我把它買回來好不好?”
說到最後,還是控製不住的帶出了哭音。
賀北驍用力的攥住了我的手,目光深沉的與我對視,聲音有點嘶啞:“阿儂,我說了,換一套,不要說一百二十萬,五百萬,八百萬,一千二百萬都沒問題,我給你買,咱們不要這個了,好不好?”
“不!”
我頓時崩潰了,一把甩開他的手站了起來,再也控製不住的哭出了聲:“我就要這個!你給我買這個,這是我的家,我爸媽留給我的,這是我的家啊!”
賀北驍也站了起來,他上前一步,試圖將我攬進懷裏:“阿儂,以後我們不分開,有我的地方都是你的家,那裏不是,那裏沒有我。”
我這會兒腦子裏全糊塗了,對於他再說些什麽,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心裏隻有一個想法——賀北驍變卦了,他說話不算數,他不幫我了,我的家,我的房子,回不來了!
我的心好像被什麽人捏著一樣,疼得我呼吸困難,想要再進一步的解釋都說不出話來。
我隻能拚命的搖著頭,眼淚糊了一臉,嘴裏反反複複的隻有一句:“不,那兒才是我的家,我隻有一個家,那兒才是,我不要別的房子,我就要家,要我的……”
賀北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他忽然伸手用力的按在我的雙肩上,提高了音量,逼視著我的眼睛:“隻有那裏才是你的家?那我呢?我對你來說算什麽?!”
我被他吵糊塗了,抬起眼睛眨了眨,吃力的想要去想清楚他的意思。
和我對視了半天,賀北驍終於歎了一口氣,泄氣般的鬆開了我,重新回椅子處坐了下來:“阿儂,那個房子我不會給你買的,我一想起來你曾經以那個人妻子的身份在裏麵生活了好幾年,還給那人生孩子……我,就恨不得一把火把那個房子給燒了!”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在我的麵前提及過我和姚一塵做夫妻的那一段往事,我以為如他所說,都過去了,卻沒想到他是如此的耿耿於懷。
我停下了抽泣,望了他很久,試圖想要再爭取一下:“我把屋子重新裝修,現在所有的東西都扔掉,連地板也撬掉好不好?全部痕跡都抹掉,什麽也看不出來,這樣行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心疼難忍。
雖然我自己也惡心和姚一塵在一起的那段時光,可說實話,我們兩個結婚的時候並沒有裝修,隻是把牆刷了刷。現在屋子裏的東西,特別是家具,還都是父母從前留下來的。
雖然都已經老舊了,可是對於我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
但是,如果能夠把房子要回來,扔掉我也認了!記憶是可以放在腦子裏珍藏的,我反複的在心裏安慰自己說。
“嗤。”賀北驍冷哼了一聲:“那套房子以前我連進都沒有進過,你要不要重新裝修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我就是——看見它就惡心,嫌,它,髒!”
最後三個字,他說的咬牙切齒。
我望著他的臉,聽著他用如此嫌棄的口吻說出了那三個字,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身體一陣陣發冷。
原來是這樣啊!
隻是,他嫌棄的,究竟隻是房子,還是連我這個人也包括在內呢?
我愣愣的苦笑了一下,默默的搖了搖頭,轉身往我的小房間走去。
沒有走出兩步,胳膊就被賀北驍一把拉住:“阿儂!”
他蹙緊了眉頭:“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那房子也別要了,從此之後和那些過往一刀兩斷吧。房子我這兩天就去給你買一套,這套公寓也過戶到你名下……”
我輕輕掙開了他的手,淡笑著搖了搖頭:“不用了,不好意思賀先生,以前是我逾距了,以後,不會了。”
賀北驍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明顯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你什麽意思?”
我懶得解釋,隻是疏遠的朝後退了兩步,和他拉開距離:“沒什麽,錢我不借了,之前給你造成困擾了,很抱歉。”
“阿儂!”賀北驍忽地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一臉的煩躁:“你一定要跟我鬧嗎?我都告訴你原因了,你再挑一套房子不行嗎?那房子有什麽好,破爛,肮髒……”
“對,和我一樣,破爛,肮髒。”我大聲的打斷了他的話,朝他露出了一個挑釁的微笑:“所以那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那才是我的家!”
賀北驍的聲音戛然而止,好像一下子被我噎得不知道要怎麽回答才好。
半天,他懊惱的抓了抓頭發:“阿儂,我沒有這個意思。”
“沒關係。”我點了點頭:“我明白,你沒有想要傷害我的意思。隻是賀先生……”
我深深的望著他:“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來自什麽地方,有多卑微,多令人不屑,真正沒有明白的一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