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真相”中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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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亂!
    司馬銳聽到聲音,抬起頭,炊餅與司馬娉婷很清楚的看到那張臉,那張他
    們日夜想著將他碎屍萬段的臉――司馬銳。
    披頭散發,全身血汙,眼睛也被挖了,鎖在這暗無天日的地牢裏,若不是今日炊餅司馬娉婷進來,他可能會在這裏帶著滿腹的哀怨與折磨痛苦的死去。
    “哈哈哈哈!”司馬銳聽出是炊餅與司馬娉婷,“你們是不是做夢也沒想到,我居然會落得如此地步。”
    “這一切都是有咎由自取,怨不得人,我問你,我二狗哥呢?”
    “哈哈哈哈,他現在過的好好的,比誰都滋潤,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的手筆!”司馬銳
    “你胡說!”炊餅拔出匕首抵住司馬銳的脖子,“你若再敢胡說,我定要你性命!”
    “你認為我這副模樣,還怕個‘死’字嗎?”司馬銳一臉的無所謂。
    炊餅收起匕首,“你為何會在這裏?”
    “大俠,你們快點兒,等下鄭老爺回來就完了!!!”徐廣德催促到。
    “婷婷呢!”司馬銳沒有回答。
    “我在。”司馬娉婷回答到。
    “你是不是非常恨我!你應該恨我,畢竟,我騙了你們司馬家二十多年!”司馬銳長長的舒了口氣,“今日我將真相全部告訴你們,也算彌補這二十年來對你的虧欠。”
    “周為,你在找你師兄王勝是嗎?我想他現在,應該在趙府,哦,對了,他還改了名字,叫趙武,趙文德!”司馬銳坐在那裏,臉上沒有表情,好像在等炊餅的反應。
    “我與二狗哥從小一起長大,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信你了?”炊餅當然不會信,他自認為父親過世之後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他更懂他二狗哥。
    “你可以不信,有空,可以去趙府跟他當麵對質。”司馬銳根本沒想辯解,好似早就猜到他不會信。
    “當日我強擄他回來,在遇我的人集合後,探知曹變蛟路線,命他們假扮‘李闖’的義軍,沿路追殺,好讓我半路殺出救之,他們全部出發集合,我一個在等曹變蛟的消息,轉過身時發現,原本應該重傷昏迷的王勝,坐在那裏看著我,那臉上的表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司馬銳頓了頓,“那表情,就跟我搶得鎮魂鼎,殺了司馬莫讓時一樣的表情,鬼祟,自信,又讓人心寒。”
    “你大可以編的再像一點!”炊餅說到。
    司馬銳仍然沒有辯解,滿臉戲謔地笑容“他以氣化劍向我攻來,我躲避不及,直接被他刺瞎了雙眼,最後挑了我四肢,按我的計劃,去救曹變蛟,我派去假裝闖賊的二十幾人,隻回來一半,另一半,都成了他劍下亡魂。”
    司馬娉婷低頭看著他的,雙手雙腿確實被人挑了四肢,難怪一直坐著無法動彈。
    “他以為我質,逼我的人就範,又許以高官厚祿,他們本就是一群為利是圖的人,我帶過來的心腹,要麽,裝闖賊死被他殺了,要麽,當時不肯就範也被他取了性命,之後他以趙武之名,來到潼關,成為你們口中的趙武趙大人!”
    “大俠,別說了,趕緊走吧,來不及了!!!”李廣德又催促著。
    “小道士,帶他一起吧,也好將事情問個清楚。”司馬娉婷滿麵愁容,像在懇求,她在腦海裏想過無數種與司馬銳再相遇時的情境,每一種,都是刀兵相向不死不快,可唯獨這一種,她卻無論如何,也未曾想過,麵前這人既是她每天日思夜想要除之而後快的仇人,也是她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師兄,看到他如此模樣,確也無法動起殺心。
    炊餅點點頭,他自然明白司馬娉婷心裏所想,也很明白她此時的感受,而司馬銳所說關於二狗哥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過詭異,讓他實在無法相信,但又無法反駁,唯今之計,先救他出去,再從長計議。
    “這鐵鎖,可有打開之法?”炊餅問李廣德。
    李廣德搖搖頭“此鏈用的是千年寒鐵所製,冷熱不忌,水火不傷,隻有鄭老爺有鑰匙。”
    炊餅聽完,掏出匕首,想試試能不能撬開。
    “別費這神了,我不想出去,你要真有這心思,還請給我個痛快,替死在那穀中的人報了仇吧,也了了我這一身的罪孽!”
    “你是死是活我管不了,婷婷要你活著,你就得活著!”炊餅說著試著用匕首撬動幾下,那鐵鏈紋絲不動,然後朝著司馬娉婷搖搖頭。
    “看來你倆在一起了?也好,你宅心仁厚,必不會負她,婷婷,大師哥,看不到你出嫁了。”
    “周為,潼關城外向東二十裏,有一涼亭,亭頂我藏著一個包袱,裏麵,有家父畢生心血,鏡月劍法的劍譜,希望你,能將他傳與有緣分人,切莫讓它就此失傳。”司馬銳說完,低著頭,不再說話。
    “大俠啊,快走吧,等下來了就走不了了!”李廣德很是著急。
    炊餅看著司馬娉婷,對她搖了搖頭,司馬娉婷露出一絲苦笑,三了往外走時。
    “等等!”司馬銳好似還有事未交待,三人停住腳步,“周為,婷婷是個善良的姑娘,切莫負她!”
    “不用你說,這是自然!”炊餅冷冷的說到。
    “婷婷,給師哥一個痛快吧!”
    司馬娉婷看著炊餅,滿眼的哀容,炊餅實不忍看她如此,煞氣凝聚,由指間射出,直中司馬銳的眉心。
    司馬銳臉上露出笑容,低頭沒了生氣,沒人知道這笑容意味著什麽,或是對命運的不公的抗議,或是對半生罪孽的懺悔,又或是對生死的看淡。
    “哎呀,大俠,你把他殺了,我可怎麽交待啊!”李廣德一看人死了,整個都慌了。
    “你如果再不出去,就真沒法交待了!”炊餅說到。
    “對對,先出去!”三人說著出了暗牢,李廣德換上了之前的老鎖,鎖上門。
    炊餅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一顆藥丸“這是解藥,你切先服了,這五十兩,你是的酬勞,今日之事,你不可於外人講,如若不然……”
    “不會不會,我肯定不會說!”還沒等炊餅說完,李廣德一邊說話一邊拿起藥丸服下,然後將銀票揣在懷裏。
    二人翻牆而出,趕回住所,二人坐在房頂之上,吹著北風。
    “你信他說的話嗎?”司馬娉婷問。
    “不信,我相信二狗哥的為人,他肯定不會做出這種事!”炊餅答到。
    “如果是真的呢?”司馬娉婷追問。
    炊餅一愣,他從沒想過此事,更不會相信此事“我不知道!”
    “明日,去趙府探個究竟吧!”司馬娉婷提議,“不管結果如何,我會一直在!”說完低頭靠在炊餅肩頭。
    炊餅頭一歪,靠在她的頭上,聞著她的發香,今天所經曆的一切,所有的不安,憤怒等等,所有的負麵情緒,在此刻煙消雲煙。
    “也許,這丫頭是上天對於我這些年經曆的事情最大的補償吧!”炊餅一邊望著遠處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一邊在心裏告訴自己。
    翌日,二人早早起身吃早點,昨晚二人各回房間後,炊餅並未怎麽睡,一是自突破瓶頸後睡眠本就不用太久,二是心裏有事一直記掛,一直沒有入睡。
    吃完後原本打算去趙府探個真切,剛出門,遇到了一人。
    “周四爺早,我是鄭老爺派來的,想請您去府上一敘!”來人自稱是鄭萬金手下。
    “這大清早的,鄭老大找我何事?”炊餅心裏覺得應該是昨日暗牢之事被發現了,不過也想探探口風,好做準備。
    “鄭老爺隻叫小的來請周四爺,別的並未交待。”來人回答,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炊餅回過頭,看著司馬娉婷“咱們,走一朝?”
    司馬娉婷一步上前,挽住他的手臂,“走,看看那鄭胖子有什麽花花腸子!”
    來人聽著,臉色明顯的不太自然,司馬娉婷當然感覺到了,故意又說一句“你說這鄭胖子,昨天是不是被你嚇傻了!”
    “我看有可能。”炊餅也知道她的小心思,趕緊配合著。
    二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調的跟著來人來到鄭府,雖然來鄭府好幾次了,但這大白天過來,還是第一次。
    還未到鄭府大門,遠遠就看到門口兩尊石獅子,得有一人多高,甚是威武,門口掛著兩盞大紅燈籠,一丈來高朱漆大門,門上有金漆鉚釘縱橫各七,門上金漆大匾,寫著鄭府二字,遠遠看去是熠熠生輝。
    “這鄭萬金,還真是財大氣粗,跟他比起來,大哥的宅子就像街邊撿的。”炊餅笑道。
    “上次龐四他們說的在理,杜大哥跟他,走的不是一個路子。”司馬娉婷點點頭,“不是所有人,跟能杜大哥一樣把錢財看的輕似鴻毛,至少鄭萬金不是。”
    派過來那人沒有說話,走上前敲門,門打開,出來一五六十歲的老者。
    “幹嘛呢小武,大清早的!”
    “鄭管家,昨晚老爺吩咐過去請的周四爺來了,麻煩通報一下!”派去請人的名叫小武,在那低頭哈腰的跟管家解釋。
    “等著!”鄭管家可能是大清早被擾了清夢,沒好氣的說。過了一會兒,門又打來,出來了丫頭。
    “小武哥,老爺有請。”
    “周四爺,您裏麵請。”二人進去,之前來晚上未見真容,這白天一進,果真是氣派,進門之後是院子,左側牆邊有一池水,裏麵可見許多紅鯉,池上假山林立,四周好幾處花壇,種著各種花草,雖是冬天,卻還是可見綠意盎然,幾個家丁正在打掃院子,這再往裏走,過一道門,還有一個庭院,左右兩側都是廂房,正當中主廳,上麵掛著個牌匾――聚義廳。
    小武帶著炊餅二人往聚義廳走,還未到,就看到鄭萬金坐在當中,邊上站著五六個人,三人進了廳,小武起身告退,那鄭萬金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椅背鋪著一張虎皮。
    “周四爺,請坐!”鄭萬金手一比,炊包與司馬娉婷在他右手邊椅子上坐下,隨即來人端上茶水。
    “昨日一戰,周四爺神通讓鄭某佩服不已,故而今日特邀前來,以便再慕風采。”鄭萬金在那咬文嚼字,看上去十分別扭,惹的司馬娉婷一直在強忍笑意。
    “鄭老大,你們同是江湖人,有事您直說無妨。”炊餅直截了當。
    “好,痛快,那我就直說了,昨日我們二幫比鬥,本是江湖之事,各家施展本事,輸贏自有天命,我輸了,認,周四爺所要求的,鄭某自然做到。”鄭萬金說著,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自然,我也相信鄭老大是守信重義之人。”炊餅答到。
    “我們輸了,我手底一人還被你廢了畢生的修為,我們也認栽了,此事應該算了了,但你為何夜半來我府上行凶,殺了趙大人關在我這兒的一個囚犯?周為,你以為沙河幫就可以在這潼關一手遮天嗎?杜金有今時今日,全靠此地官爺扶持,你居然沒半點敬畏之心,半夜來我這劫殺人犯?你當潼關城是哪兒?你是不是已經不把官府放在眼裏了?”鄭萬金越說越氣憤,猛的一拍桌子,進來幾十號人,手裏提著兵刃,將二人圍在當中。
    炊餅壓根沒把他們放在眼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鄭老大,李廣德呢?”昨天李廣德帶他們進了暗牢,此事已東窗事發,按鄭萬金的行事手段,這李廣德怕是討不了好。
    “帶進來!”鄭萬金手揮,進來兩個,一人拉著李廣德一手臂,將他拖了進來,扔到當中,與司馬銳一樣,被摳了雙眼,挑了四肢,應該還用了重刑,全身鮮血將外衣都浸透了,扔在地上後,血就慢慢漫延開來。
    李廣德躺在地上,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不曾想,連舌頭也割了,炊餅瞬間煞氣暴漲,進來的所有打手,稍不濟事的,紛紛倒地。
    司馬娉婷看著地上的李廣德,轉而怒視鄭萬金“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在你手底下幹了多年,你竟如此待他!!”
    “我手底下,不養吃裏趴外的狗!”即時進來的打手還未動手就被炊餅煞氣震暈,但是鄭萬金好似一點都不怵,應該是藏著後手。
    “鄭老大!”炊餅怒目含霜,滿臉殺氣,“就如此行事,就不怕我立時取你性命嗎?”
    “怕,我當然怕,周四爺的本事昨日在死人坡我見識過了,別說我這院裏百十來號人,就算我整個猛虎堂來,也不夠你殺的。”鄭萬金嘴裏這麽說,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畏懼之色,“但我更怕得罪趙大人,這麽跟你說吧,昨天那司馬安男,平日裏跟趙大人,過不到十招,昨天你跟他鬥的有來有回,你這點道行,在趙大人眼裏,根本不算事,我怕你殺了我,甚至殺了我全家,但如果是你,至少我還能頂一頂,但要是那位大人來了,別說我滿門,我全堂上下五百來號子人,得滅九族!”
    炊餅心裏一驚,自突破瓶頸,又在夢裏習到多般本事,但昨日與那司馬安男,一來勝在對方輕敵,二來勝在出其不易,若真單打獨鬥,自己絕不可能在十招之內將他拿下,如果那趙大人真有這本事,怕自己確也無勝算,“二狗哥,真是你嗎?”炊餅心理在問自己。
    鄭萬金見炊餅沒有說話,指指李廣德“今日這李廣德,隻是趙大人給你的警告,你若還敢如此行事,死的,可就不是我猛虎堂的人了。”
    “沙河幫”杜金那幫人,與炊餅甚是投契,如若因為自己讓他們橫遭不測,也是炊餅心裏萬般不樂意的。
    “那鄭老大,有何指教!”炊餅問到。
    “不是我,是趙大人,趙大人原話,讓我告訴你,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在這潼關地界上,不該管的事,別管。”鄭萬金說完,從身上拿出一支火槍,對著李廣德腦袋,就是一槍,槍子打的李廣德滿臉都是,哼都沒哼一聲就沒了性命,驚的邊上司馬娉婷不敢直視。
    火槍,是官軍火槍隊才配有的裝備,如今他手裏也有,確也說明他跟官軍不熟的關係。
    “據我所知,這趙大人來潼關比我們多不了幾天。”炊餅說到。
    “這就是趙大人高明的地方,現在這潼關地界,除了曹將軍跟孫巡撫,就屬他了,今日讓二位過來就這麽點事兒,已經說明白了,二位請回吧,來人,把這吃裏趴外的東西拖出去,埋了!”鄭萬金將火槍放下,轉身走向後院。
    過來兩人抬著李廣德的屍體往外走,炊餅二人一直跟著,跟的那兩人心裏發毛“四爺,您有什麽事讓小的做嗎?”
    “我就想看看,他埋哪兒!”炊餅說。
    “後山死人坡,一般都埋那兒!”其中一人回答。
    炊餅從懷裏掏出一張銀票“這錢二位收著,煩請給他弄口好棺材,立個碑,也好去祭奠!”
    二人收了錢“得了四爺,一定給您辦好!”說完抬著李廣德走遠了。
    司馬娉婷還沒從剛才的情形中緩過來,出來後一直拉著炊餅的手,身上一直在發抖,炊餅看著她,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二人正準備回家,過來一人身後跟著頂轎子“四爺,我家大人有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