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你這是想給人做後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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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雅司寒梟!
    封奈的倉房還是老樣子,車占據了大部分空間,生活區該幹淨的地方還是很亂。
    桑雅看著他攤在沙發上的衣服,嫌棄地伸出一根手指頭挑開,騰出一個空位置坐下,“你快找個老婆回來,給你整理家務活,這亂得垃圾場一樣。”
    “這是我的習慣,它不亂,我都不舒服,懂嗎?”封奈一屁股紮在沙發中,舒服地歎了口氣,“哎呀,金窩銀窩還不如自己的狗窩。”
    桑雅睨了他一眼,笑笑不語。
    “誒,遠洋名築那邊我都收拾好了你不去,怎麽偏偏來住這兒,你不是很嫌棄的嗎?”
    “你這裏有家的感覺呀,我隻是住幾天,不用那麽麻煩。”那邊冷冰冰的一個房子,麵對四麵牆,再怎麽漂亮沒有人煙氣,都住的不舒服。
    “什麽?”封奈驚訝地看向她,“你還打算回去?”
    “嗯。”
    “為什麽?帝城有什麽好,那兒還有什麽值得你留戀的?”封奈擔心她的安危,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何況是十大家族的勢力,這在海城,他還能看著她,保護她。
    “但這兒,也沒有我能留戀的東西……”眼看封奈的不滿,她馬上補充,“除了你之外,但你也不用我牽掛。”
    這兒是她的傷心地,原以為海城是她的根,現在根都不知在何方。
    “那你回來幾天幹什麽?”封奈納悶,害得他空歡喜一場。
    “我隻是想回來看看,避開管止琛,也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她眉頭皺皺,忽而想起這裏還有個麻煩鬼,“對了,我不想被顧席城知道我回來,你嘴巴閉緊點。”
    “知道,你這幾天別太張揚,他是不會發現你回來。”
    桑雅腦海浮現那張小圓臉,猶豫道“我想看看奶包。”
    “他……”封奈狐疑看著她,“他一不是你兒子,二不是你親戚,那麽關心他幹嘛?”
    桑雅往他踹了一腳,“你就當我愛心爆棚不行?”
    封奈哼笑,“我看你是想給人做後媽吧?”
    她驀地想到了司寒梟,臉色微微一滯,“把你的腦洞收起來,我才沒那麽偉大。”
    封奈倒是想到了一點,“你跟我說實話,奶包父母是誰?”
    “不知道,你也別那麽八卦,我餓了,你不是要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飯嗎?”
    封奈斂了心思,擼起袖子對她說道“行,今天我封大廚親自下廚,你姑奶奶就在這歇會兒,等我一會兒。”
    桑雅質疑看著他,“你行不行啊?”
    “打住,別問我這種挑戰男性尊嚴的問題,”封奈去翻冰箱,“食材沒多少,我就隨便做點了。”
    “行行,能吃就行。”
    想象很豐滿,現實很骨幹,說得就是封奈這種類型。
    “砰砰砰——”
    “咚咚咚——”
    廚房絡繹不絕響起的聲音,堪比打戰,桑雅抱著腿看電視,一直聽著廚房那邊的動靜,看著煙霧滾滾從廚房門口飄出來,她有點擔憂,這小子到底行不行?
    果然,不出五分鍾,廚房一聲乍響,空氣傳出一股燒焦的味道。
    桑0e六d7e六c雅快步走進去,“怎麽了?”
    一大團的濃煙從鍋裏冒出來,籠罩了整個廚房,桑雅扇開眼前
    的煙霧,馬上關掉煤氣,“你這是做飯還是燒廚房?”
    等煙霧驅散後,桑雅終於看清楚封奈的臉龐,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弄的,一臉黑糊糊,像剛從煤井礦走出來。
    她忍不住“撲哧”一笑,“你這張大花臉怎麽弄的?”
    封奈囧,又往臉上瞎抹了一把,奈何又往臉上添了幾筆,桑雅把他的手撥開,“你別弄了,沒看到你的手都是鍋底的黑漬嗎?”
    封奈懊惱道“我……我剛才打算把鍋給洗了,原本打算給你做紅燒排骨,我在煮糖呢,哪知道越煮越焦。”
    桑雅鄙視臉,“算了吧你,沒把消防隊招來我就求神拜佛了,走走走快出去,我來做飯,你去幫我查一查奶包現在的情況,我們一會去找奶包。”
    她一邊說著,一邊把他推出去。
    封奈看她對奶包那麽上心,倚在門邊,給她做心理建設,“你要有心理準備,說不定他都不記得你了。”
    桑雅猛地推了他一把,“行了,你別瞎操心!”
    ……
    傍晚,封奈帶著桑雅來到一家幼兒園門口,正值放學時間,一個個天真活潑的小朋友,背著小書包從裏麵跑出來,不少家長站在門口等自己孩子的出現。
    大部分的孩子,看到自己父母時,都高高興興地跑到父母的懷裏,還撒嬌地蹭蹭小臉。
    桑雅在原地等了十分鍾,並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小身影,心裏疑惑,怎麽還沒出來?難道是封奈記錯了幼兒園?
    但封奈查到奶包年後,是轉到這家幼兒園上學。
    她餘光看著不遠處車裏的封奈,猶豫著要不要回車裏問他是不是弄錯學校,這時,一抹小身影從裏麵走出來。
    球球的小短發還是蘑菇頭的形狀,一身橙紅色的幼兒園園服,穿在他身上特別可愛,但他呆呆的表情沒有看任何人,孤零零地背著小書包,從裏麵走出來,仿佛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感受不到外界。
    桑雅看著這樣的奶包,心湖被大石砸落,濺起動蕩的浪花,她記憶中的小家夥,雖然極少說話,但經過和她接觸,改變得和普通的孩子差不多。
    但現在的他,呆呆地像個失去靈魂的娃娃,他明明有著可愛的外表,卻丟失了鮮活的靈魂。桑雅的心沉重得像被車輪子碾過,很不是滋味。
    木木然走出來的球球,突然看到不遠處的桑雅,他麵不改色,卻愣在原地,久久不動。
    周圍往來的是小朋友和自己的父母,或被抱著牽著小手離開,球球和桑雅成了最靜態的畫麵,他圓圓如黑葡萄的眼睛,發愣地盯著桑雅看,仿佛努力地在確定著什麽。
    漸漸地,他的眼眶紅了,像被人欺負的小兔,委屈地紅著眼眶,卻不吱聲,毫無動作,等待著好心人的救贖。
    桑雅看著他小小的一隻,視線全數集中在他身上,她快步走過去,在距離他還有幾步之遙時,停下來,蹲下身,張開手喊他,嗓音小而輕,生怕驚動了什麽似的,其實,是她害怕會失望。
    “奶包,還記得我是誰嗎?”她努力揚起一抹自認親切的微笑,回想起以前和奶包的點點滴滴,心裏直泛酸水。
    球球沒有回應,一直站在那兒,看了她很久很久,桑雅蹲在那兒保持著姿勢,等待著,堅信著,他相信,奶包還是記得她的。
    兩人的畫麵,以天空的藍幕為背景,周圍來往的人群為襯托,他們兩沿的樹,正抽著嫩綠的新芽,那是新生的希望,鮮綠的顏色,如油彩畫般的美好。
    身為畫中的兩人,桑雅的眼裏帶著別後重逢的希望,小
    家夥僵在原地,那是一種情感無聲地醞釀,心裏被層層繭絲包裹的情感,正在稀釋著,漸漸流溢出來。
    他腦海裏出現他和天使媽媽一起的溫馨畫麵,差點被壞人帶走,第一次去遊樂場玩,去逛商場買衣服,還有他生病,過生日
    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是自己生命中的希望和光芒,但後來天使媽媽突然消失不見了,他以為,天使媽媽和他的爸爸媽媽一樣,拋下他,去了很遠很遠的天堂。
    但眼前,天使媽媽又回來了,她的笑還是那麽的溫暖,眼睛還是那麽地明亮。
    球球一開始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又或是這個隻是夢,因為他做夢無數次看到了天使媽媽,他不敢走上前,生怕夢醒一切都是假象。
    風徐徐吹過,帶著寒冬的尾巴,同時又夾著春天的希望,風吹動著他黝黑的小短發,蘑菇頭被吹亂了。
    卻驚醒了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球球,他清楚聽到周圍的歡聲笑語,清楚感受到風的溫度,這真的不是夢!
    他拔動小胖腿,一步步小心翼翼,到最後砰通砰通地朝她衝過去,眼淚決堤地衝破眼眶,嘩啦啦地掉在小臉上,最後埋首在她的懷裏,嚎啕大哭。
    無聲地哭泣,帶著委屈、痛苦,還有別後重逢的喜悅和害怕,桑雅緊緊抱著他,輕輕拍著他的後背。
    他顫抖的小肩膀,可以看出他哭得有多激烈,但他一直沒有發出聲音,桑雅能感受到,眼淚濡化了她的衣服,一點點地往她心裏鑽。
    她泛酸的心,如絲線撥動著埋藏在角落的情感,那是一種愛的召喚。
    原來,在這個冷漠的城市,還有人記得她,還有人想著她,她身邊,除了封奈以外,還存在著愛。
    是她不好,把小奶包丟棄在原地,隻顧著自己的感時傷秋,卻忘了,有個可愛的小奶包,一直想著她,念著她,盼著她。
    感情愈發洶湧,她低頭,親親他透著奶香的腦袋,還有那小小的,瘦瘦的臉頰,半年不見,小奶包的圓臉都癟了,整個人兒看起來更瘦小的一隻,雖然看著還是胖,但相比半年前,瘦了。
    “奶包,你怎麽瘦了呢,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她聲音哽咽,眼淚漸漸掉了下來,自責道“是阿姨不好,不應該那麽久也不來看你,你想不想阿姨?”
    “阿姨好想你,好想我的奶包!”
    她輕輕摸著他的短頭發,同樣抱著她的奶包,一直抽泣地,痛哭著,仿佛要把心間的所有苦水,都要倒瀉出來。
    桑雅自認不是感性的人,可看到奶包這模樣,她忍不住,眼淚自然而然就掉了出來。
    女人和小孩親密無間地相擁,兩人同樣掉著眼淚兒,風吹過時,有小許的落葉滑落,絮絮從兩人身邊飄過。
    這一幕,像極了母子倆分別已久,重逢相遇的畫麵,他們的感情是真實的,眼神是真摯動人的。
    周圍的不少家長,都以為他們是父母離異,孩子跟著父親,難得和母親相見,一個個因此情此景的溫馨,都被動容地紅了眼眶。
    可憐天下父母心,有哪個母親是不愛孩子的,也許是無奈,也許是被迫,生活種種艱難和困苦,阻礙了人的腳步和選擇。
    遠遠的一輛黑車上,司寒梟隔著車窗,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視線久久包裹著相擁的兩人,心情複雜,煎熬。
    是他,是他的錯,造成了三人的傷痛,是他對不起球球,對不起桑雅。
    他目光沉涼悠遠,撥動著光波,透出淡淡地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