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不說沈澤宇那邊有多麽混亂和懊惱，他至今不知道為什麽子流會喜歡他, 還跟他表白了, 子流不是說他有心上人了嗎？怎麽又跟他表白了？

    莫子流收起情緒, 做回以前那個莫小少爺, 為沈澤宇把剩下的重要的客戶, 還有一些工作, 全都處理完了, 以後他就不能陪在他身邊了，還是跟青歌一樣，做個等分紅的股東吧。

    另一邊, 當段聿景準備提前下班回家的時候, 沈寧宇和霍思酩不約而同把人拉走，三個人竟然跑到酒吧裏溜了一圈。

    段聿景看著麵前的幾瓶酒, 無語道：“你們兩個要幹嘛？這麽早喝什麽酒？沒事我就走了, 寶貝還在家等我呢。”

    霍思酩自斟自飲, 伸手攔住他, 淺淺勾唇：“聿景，別急啊，今天是你生日，作為兄弟，怎麽也得敬你一杯。”

    “就是就是，我們都好久沒有喝過酒了, 這跟早不早有關嗎？”沈寧宇笑道。

    “……”段聿景把杯裏的紅酒一飲而盡, “你們兩個, 不會是寶貝讓你們來拖住我的吧？家裏要做什麽？”

    沈寧宇差點噎到：“……”我擦！能不能給個麵子裝作不知道，就知道瞞不過他。

    霍思酩動作一頓，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不是，往年不都是我們陪你過生日嗎？出來喝酒不是正常的事嗎？”

    段聿景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這倒也是。

    於是三個人就在酒吧喝上了，所以青歌那邊，有充裕的時間準備布置，先是把蛋糕做好了，各種點心，水果，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才發消息給那邊的兩個人，讓他們把壽星帶回來。

    沈寧宇看了看手機，朝霍思酩點點頭，把酒杯一放：“走了，回去了，好餓，去你家吃飯。”

    “……”段聿景拿起外套跟他走，“你可以回家讓穆堇做。”

    “我擦！段聿景你讓我去蹭蹭飯不行啊，又不會累到你家小青歌。”沈寧宇翻了個白眼。

    霍思酩在旁邊勾唇：“不用青歌做，你做也可以，反正做什麽吃什麽。”

    “那就做水煮青菜。”段聿景知道他們兩個無肉不歡。

    三個人說說笑笑走出酒吧，準備上車的時候，正好看見莫子流，還有他身邊的年輕男人。

    沈寧宇因為自己弟弟的關係，跟莫子流算是比較熟撚，這個好看的孩子以前總是跑到家裏找小澤玩，他笑著看人：“子流，你怎麽在這兒？小澤是不是又跑去哪裏野了？”

    莫子流今天在外麵奔波應酬了一天，硬是把剩下的幾個客戶搞定了，公司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也因此喝了不少酒，已經迷迷糊糊了，就打電話讓四哥過來接他一下，沒想到這樣也會遇見沈寧宇。

    “寧宇哥。”莫子流看人都有點迷糊了，隻是勉強認得，“澤宇有事忙，我先回家了。”

    莫子溪扶著自己的小弟，禮貌地笑笑：“沈二少，你們也過來玩嗎？抱歉，子流喝多了，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這個圈子裏的各個少爺基本都認得個臉，莫子溪自然也認得沈寧宇他們，並且關係都還不錯，隻是此刻他實在沒時間聊天，要是讓大哥知道小弟喝了這麽多酒，怕是不會放過他。

    “哦，我們也要回去了，子流有空常來玩。”沈寧宇雖然有點奇怪，從小莫家這位小少爺就跟自己弟弟玩的很好，不管在哪裏，基本都是一起吃喝玩樂的，有時候還會多個張夏鋒，現在他一個人喝多了，還得勞煩莫四少來接人，不像他做的事啊。

    不過沈寧宇沒多想，可能是澤宇跑去幫青歌張羅生日宴的事了，也沒想為什麽莫子流不過去。

    莫子流回到家後，喝了醒酒湯，趴在床上，眼淚不停流下來，本來是沒出聲，後來變成嗚咽，最後在四哥的懷裏放聲大哭，恨不得把一輩子的委屈都哭出來。

    莫子溪抱著人，歎了口氣，小弟喜歡沈家那小子他是知道的，可問題是沈澤宇不喜歡他，自己想幫也沒辦法。

    “子流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上了？”莫子清的聲音從後麵響起，可是聽在房間裏的兩個人的耳朵裏，不亞於驚天巨雷。

    莫子溪動作一僵，臥草！大哥回來了怎麽辦？

    就連哭的正起勁的莫子流都愣住，不敢再哭，連忙抹了一把眼淚，扯出一個笑臉：“沒，哥，你今晚不是加班嗎？”

    “莫子溪，你欺負子流了？找打是不是？”莫子清一把揪過自己四弟的耳朵，威脅道，絲毫沒有外人麵前的溫文爾雅。

    “別，疼啊，大哥，不是我。”莫子溪連忙求饒，他哪有膽子欺負人啊，他疼小弟還來不及。

    “哥，哥，不關四哥的事，我沒有被欺負。”莫子流連忙解圍，把四哥解救下來。一般自己犯錯，總是四哥背鍋，因為大哥不舍得罵自己，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莫子流有四個哥哥，大哥莫子清，比他大了二十歲，早早繼承了家業，做玉石生意，二哥莫子洲，三哥莫子深，都是在軍隊裏任職，一般一年就回家一兩次，四哥莫子溪是跟他年齡相差最小的，但也差了十二歲，現在也在公司裏工作了。

    莫子流是莫家父母的意外，當時是懷上了，就不打算放棄一個生命，於是兩老生完人就去旅遊了，莫子流是跟著他四位哥哥長大的。

    關鍵不是這個，莫家四位哥哥都繼承的是父親的相貌，英氣颯爽，偏偏莫子流這位小少爺繼承的是母親的樣貌，長得精致討巧，從小幾位哥哥就寵著他，連哭都不會讓他哭。

    “子流，怎麽了？來，跟大哥說說。”莫子清一改剛才的凶狠，溫聲細語地問道。

    莫子溪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裏哀歎，他是家裏地位最低的。

    “哥，我真的沒事，你快去休息吧，你都忙了一天了。”莫子流哪敢說，說了就他大哥這護犢子的性子，萬一給澤宇添麻煩了怎麽辦？

    莫子清不會凶自家小弟，可不代表四弟有一樣的待遇，他看著莫子溪：“子溪，你說，誰惹哭子流了？說不清楚明天就讓你去南非。”

    “……”莫子溪是目瞪口呆，就知道大哥每次都是拿他開刀，忙衝小弟使眼色，救命啊子流，我不要去南非！

    莫子流抿著唇站在旁邊，臉上淚痕已經幹了：“不關四哥的事。”

    ……

    “不用說了，就算沈家那小子同意，我也不同意！”莫子清那叫一個氣啊，自己小弟除了出生那會兒哭過，再也沒有哭過，幾個哥哥也不舍得讓他受委屈，這樣的人怎麽能夠照顧好他？！

    “哥——”莫子流扯了扯莫子清的袖子，“哥不許做什麽手腳，是我喜歡的他，不關澤宇的事。”

    莫子清不舍得對小弟說重話，還是溫聲細語，弟弟眼睛都哭腫了，自己怎麽能還凶他？

    “……這麽說，你學計算機是因為他？”

    “嗯。”莫子流不明所以，乖乖回答。

    “你前段時間跑去辦公司是因為他？”

    “嗯。”就知道他們做的事不會瞞得住哥哥，隻是看他們管不管的問題。

    “你今天一身酒氣也是因為他？”

    “……嗯。”莫子流小心覷了覷大哥的臉色，有些遲疑。

    “剛才哭也是因為他？”

    “……嗯。”

    鑒定完畢，莫子清在心裏暗下決心，這種人絕對不可以當妹夫，絕對不能留在子流身邊，不會照顧他，讓他酗酒，還讓他哭了！

    與此同時，有著同樣念頭的還有莫四哥……

    “哥，你別生氣。”莫子流小聲道。

    “你還知道我會生氣？”莫子清揉了揉小弟的頭，眼裏閃爍精光，“如果你想哥不生氣，就答應我一件事。”

    “嗯？”莫子流不明所以，忽然想起什麽，“我不會娶女孩子的，就算這輩子一個人都好，我也不會娶妻。我也不許你對鑫源和澤宇動手腳，這些都不許，不然我就生氣！不回家了！”

    “你還敢用不回家來威脅我？這招都用了多久了？從小用到大。”莫子清恨鐵不成鋼說道，“不用你答應這些，難道大哥還會逼你娶不喜歡的人嗎？我是那種人嗎？”

    “那是什麽？”莫子流問道。

    “澳大利亞那邊的玉礦已經談好合作了，可是最近我這邊很忙，沒空過去，準備讓你四哥過去負責那裏的事情，把你那個不喜歡的計算機專業趕緊丟了，讓你四哥陪你過去旅遊。”

    “大哥，我是去工作，子流去幹嘛？”莫子溪弱弱道。

    莫子清瞪了他一眼：“沒聽見嗎？陪子流去那邊旅遊散心，把不開心的事都忘了！工作急什麽！”

    莫子流沒想到是這個，他有些猶豫：“可——”

    “旅遊的費用大哥全出了，你要喜歡，環遊世界都可以，沒錢了跟哥說，還有你四哥，咱們家有錢。”

    “學校的事你不用擔心，哥明天就去幫你辦理退學，不喜歡我們就不上了，不用擔心。”

    “還有你每個月的零花錢都翻倍，你要喜歡，去到那邊，看到有喜歡的玉石，自己拿了，你不是從小最喜歡玉石嗎？”

    “還有，嗯，子流還有什麽需要的嗎？”

    莫子清很溫柔地詢問，看著自己的弟弟。

    “不是，哥，我退學了，那回來怎麽辦？”莫子流被他哥的話轟炸得沒反應過來，隻以為大哥就是想讓他出去玩，哥哥們從小對他最好，他是知道的。

    “你上次去公司，不是說那些玉石設計得很漂亮嗎？去那邊還可以自己采，自己設計，自己打磨，我們莫家什麽都不多，最多的就是玉石，喜歡哪個就玩哪個，不用擔心成本的事，多雕刻幾個回來讓哥瞧瞧。”

    莫子清淺淺勾唇，小弟比較死心眼，也一根筋，但是心思簡單，隻要不斷拋出他喜歡做的事情，他就不會想其他的了，沈家那小子？等他過去那邊幾個月回來就忘了。

    莫子溪暗暗咋舌，喜歡哪個玩哪個，大哥什麽時候對他也這麽溫柔就好了。

    “哥，那要去多久？”莫子流想了想，出去玩也不錯，哥都說了，玉石隨自己拿，還可以親手雕琢，還有錢給他去旅遊，實話說，最近他窮了。

    “就半年到一年的時間，而且子流喜歡可以隨時回來。不過都去了，子流回來也應該給哥哥們帶點禮物吧，比如你親手設計的玉石，你二哥三哥平時又忙，回來一趟要有禮物收，不知道有多開心。”

    誘丨拐完之後就是親情牌。

    “可我不會，我沒學過。”莫子流有些難過，自己什麽都沒有為哥哥做，還要幾個哥哥老是操心。

    莫子溪看著掉進大哥陷阱的小弟，默默圍觀，還是大哥厲害，看來不用半年，小弟就被大哥收買得服服帖帖，不會想起沈澤宇了吧。

    “子流那麽厲害，估計半年就可以學的很好了，不如在那邊報個學校。我了解過，那邊的設計院校都很不錯，很多世界級的大師都從那裏出來，其中就包括了子流最喜歡的那位世界頂級設計師Aison。”

    莫子清心裏劈裏啪啦地打起了小算盤，小弟在那邊上個學更好，出去玩的時間可以再長點。

    “嗯？會不會很久不能回來？”莫子流還從沒有離開過家那麽久。

    “就算你想，哥都不舍得，這不是讓你四哥陪你去嗎？跟平時在家一樣，想家了隨時回來，或者我們過去，一點都沒有不方便不是嗎？”莫子清勾唇道。

    “四哥，你陪我去嗎？”莫子流再一次確認道。

    頂著大哥威脅的目光和小弟期待的眼神，莫子溪點了點頭：“當然，那邊我都讓助理買了房子，就跟在家一樣，來回也就一天時間左右，四哥幫你報學校，帶你去看最原始的玉石。”

    “哎，對了，子流還沒試過賭石吧？緬甸那邊特別多這種活動，等到澳大利亞那邊玩夠了，記得讓你四哥帶你去看賭石，特別好玩，一切花費大哥報銷。”莫子清狡黠地笑笑。

    “好啊，大哥你說話算話，先報銷。”莫子流笑著眨眨眼，伸出雙手。

    沉迷於吃喝玩樂的莫小少爺，徹底忘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不得不說，莫家大哥把他小弟看的通通透透，如果不是沈家那小子從小陪他玩，對他好，帶他吃好吃的，他家這位祖宗才不會看上眼呢。

    既然這樣，當然是讓四弟好好陪他玩一場，滿足他的要求，小弟隻是沒有同齡朋友，一個人孤獨，可是當他有喜歡的事，估計就會把人忘了吧。

    “呐，卡給你了，子流要說話算數，多去幾個地方，每一個地方都要給哥哥們帶禮物。玉石也要自己設計的才有意義，不要敷衍大哥。”莫子清很認真地囑咐道，“子溪，好好陪子流去旅遊，不然回家你就死定了。”

    “……哥，我也是親生的。”莫子溪無奈道。

    “我知道。子流，快去休息，你四哥明天早上七點的航班，哥幫你收拾東西。”莫子清溫柔提醒道。

    “……不、不是吧，那麽早？”莫子流有點結巴，這不就意味著他隻能直接打包上飛機了嗎？連見澤宇一麵的時間都沒有。

    莫子清有些疑惑，歪頭看他：“對啊，你四哥沒跟你說嗎？機票訂好了，子流是男子漢，要反悔嗎？你還答應要給哥哥帶禮物。”

    莫子流默默咽下了說不去的話，心裏安慰自己，澤宇現在估計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他，走了就走了，不然多尷尬。

    ——我是分割線——

    段聿景他們回到公寓的時候，裏麵漆黑一片，隻是剛剛打開門，月光從外麵照進來，與此同時，輕柔的鋼琴聲響起，是《致愛麗絲》。

    公寓裏沒有開燈，隻是整個客廳被外麵皎潔的月光籠罩著，看著安靜祥和。

    段聿景隻能隱約看見客廳裏那個熟悉的身影輪廓，坐在琴凳上的人，修長的手指在跳動，不用看見，他都可以想象得到，這雙手，會抱著他撒嬌，會給他做飯，會幫他合上文件，拉他去休息。

    在音樂響起不久，客廳裏的燈忽然打開，青歌的身形清晰可見，淺栗色的頭發，單薄的背影，跳動的雙手，以及流淌出來的樂曲。

    段聿景走過來，諾大的客廳此時隻有青歌一個，而他正在專注地彈琴。

    一曲終了，青歌站起來，回過身，笑眯眯地看他，打了個響指。

    樓上忽然傳來吉他的彈奏，以及少年清脆有點不著調的嗓音。

    沈澤宇拿著攝像機，從角落裏跳出來，笑著比了個手勢。

    黎昀一邊彈吉他，一邊從樓梯緩步走下來。

    段聿塵拿著話筒走在最前麵，正全神貫注地唱歌，雖然有些跑調。

    後麵還跟著穆堇，陳文瑞，陳涵，姚慕辰，冷石他們。

    多麽簡單的一句話

    Happy Birthday

    多麽平凡的一句話

    Happy Birthday

    從童年到成長

    人們說過多少次

    在這一瞬間

    我隻想要對你說

    拿著送你的禮物

    Happy Birthday

    可以共舞的音樂盒

    Happy Birthday

    從無知到長大

    不知舞伴換過多少次

    在這一瞬間

    我隻希望會是你

    送你的音樂盒

    是去年就買好的

    流出的音樂

    是你我都很熟悉的歌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