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暖齊琰！
    齊琰看到她一身婚紗坐在沙發上，眼底閃過一抹不言而喻的複雜。
    “怎麽還沒睡？”他的語氣溫柔。
    隻是這份溫柔中，卻帶了幾分疏離。
    楊暖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他這種疏離，讓她很精準的就抓住。
    “在等你。”
    兩人，都是出奇的平靜。
    齊琰平靜，楊暖也一樣。
    齊琰在回來之前，其實一直都在想到底要如何麵對楊暖，這場婚禮準備了那麽久，也期待了那麽久。
    最終用這樣的方式收場，這是他們都不願意看到的。
    但現在事情就已經變成這樣了，能怎麽辦嗯？
    楊暖看向齊琰，嘴角揚起一抹笑，“她怎麽樣？”
    這個時候還能笑，不去看，她也知道自己的笑一定很難看。
    齊琰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
    要是以前的話，一定會擠在她一起，但是這次沒有。
    雖然隻是細微的一個動作，卻也已經讓楊暖知道了他在這件事上的態度。
    心裏雖然有些難過。
    但也知道，這已經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對不起。”三個字，齊琰說的有些艱難。
    他也知道，楊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三個字，但這現在是他欠下她的。
    眼淚，衝上淚腺，卻被楊暖狠狠的忍下去。
    她就這麽靜靜的看著齊琰，等著這個男人道歉後的下文。
    是要離婚了嗎？
    還是說，這個時候就要離婚？
    這一次，要為了唐希文，不顧一切的離婚嗎？
    什麽都不管了，那份遺囑中的內容，他全都放棄了？
    “楊暖，你是個很堅強的女人。”齊琰的語氣，更是艱難。
    聽到這句話，楊暖平靜麵容下的心，更是在狠狠的撕裂著。
    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嗎？
    不用想了！
    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這一刻，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滑了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要哭的，不管到什麽時候都不可以哭。
    但現在這個時候，那些眼淚，卻是那麽的不聽話。
    怒嗎？
    說真的，此刻楊暖怒了，甚至恨了！齊琰憑什麽說她是個堅強的女人？她一點也不堅強的。
    以前，不哭，不鬧，不去依靠，是因為沒遇到讓自己依靠的人。
    但是這一次不一樣。
    齊琰親自讓她依靠，現在卻又親手將她給推開，她怎麽會甘心呢？不會的，她也會痛。
    “就算我堅強，也不是你隨意放棄我的理由。”這句話，楊暖說的有幾分酸澀。
    那語氣裏，也有聽不出的柔弱。
    她說的對，就算自己堅強，也不該是一個男人隨便放棄自己的理由。
    以前的於文謙也就算了，現在齊琰也是……！
    在楊暖的心裏，齊琰其實比於文謙還要可惡的，這個人，是在拿走她的心之後放棄她。
    他，是一個比於文謙還要殘忍的人。
    楊暖無法忍受。
    眼淚，是那麽洶湧。
    她的自尊，一向不允許她在感情麵前脆弱，但現在……！這眼淚洶湧的讓她根本無法止住。
    齊琰就這樣平靜的看著她。
    平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楊暖哭著，深吸一口氣，道“所以，你現在這是決定了嗎？”
    決定了要放棄自己。
    其實，在婚禮上，他帶走唐希文的時候開始，她就應該明白會是這樣的結果。
    但真的當齊琰對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當齊琰在她麵前做出選擇的時候，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的痛了。
    到底是個女人，對感情這方麵，還是在意的。
    他可以不愛，唯獨不能在不能愛的時候，對自己施展出那樣的溫柔，然後無情拿走。
    “對不起。”
    齊琰還是這三個字。
    就這樣，將楊暖的心生生撕碎。
    這樣的痛，楊暖甚至還是第一次感覺到，以前在任何時候，哪怕最艱難的時候，差點無法活下去的時候。
    她也不曾這般絕望過，但是現在，真的絕望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不管做什麽也無法挽回齊琰的心，她是那麽渴望，渴望這個男人不要對她說有關唐希文的事。
    然，他到底還是說了。
    並且在婚禮當天晚上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這讓她到底該怎麽辦？
    齊琰“你要什麽，都可以。”
    有什麽要求都可以，但現在他們之間是無法繼續下去了，這一點楊暖聽的明白。
    人啊，有些時候不能太明白的。
    楊暖因為小時候的處境，因此她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成熟的早，獨立也非常早。
    很多常人看不明白的事兒，她卻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可現在，她希望自己是糊塗的，希望自己什麽都聽不懂還能隨意的對齊琰糾纏下去。
    可現實擺在麵前，她知道不能！
    她根本不能再對他有任何糾纏。
    眼淚滿麵搖頭“不用了。”
    對，不用！
    “現在不是你逞強的時候。”見她什麽都不要，齊琰語氣有幾分惱火。
    或者說，楊暖現在要是有所求的話，他心裏反而會好受一些。
    畢竟，他們之間也是真的開始過。
    隻是沒想到的是，他們終究會在這個點上，用這樣的方式結束。
    心裏，對她是有愧疚的。
    自然也希望楊暖離開他之後能過的很好。
    然，在齊琰這樣的惱怒麵前，楊暖依舊搖頭“沒有你的時候，我也過的很好。”
    以前沒有男人支撐的時候，她可以僅憑自己的能耐走上一個常人無法觸及的位置。
    那麽現在也一定可以的。
    齊琰看著她，沉默了。
    他知道，她一般選擇了，那麽不管是誰也無法改變她的決定。
    而她想的也對……！
    “我相信你可以，但是我……”
    “你不用愧疚的，既然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但是齊總，每個人都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
    齊總？
    好不容易改變的稱呼，他們之間又直接走到了這樣生疏的場麵？
    她就是這樣……！
    在你麵前，愛你的時候，可以像個小女人一樣，一旦發現有變故，她也能用最快的速度理智下來。
    然後利索的做出自己的選擇，將她自己的立場分的很是清楚。
    這樣一個毫無麻煩的楊暖，齊琰原本應該高興的，然而這個時候，為什麽感覺心裏有些難受？
    這個女人……！
    “什麽時候離婚？還是要等到你的遺囑期滿之後？”楊暖直接問。
    其實這時候，他要是不選擇離婚的話，她心裏可能會好受一些，至少也讓她知道，他的心雖然是唐希文的。
    但他也絕對不會因為唐希文而放棄一切。
    她真傻……！
    就算在這個時候，還是希望唐希文對他來說其實沒那麽重要。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
    這個男人既然能從婚禮上帶走別的女人，那就證明她……其實在他心裏沒那麽重要的不是嗎？
    錯了，她到底還是錯了。
    隻是出乎預料的是，齊琰雖然選擇了唐希文，但對她的要求卻是“這份婚姻，還是要麻煩你忍忍了。”
    意思就是不離婚？
    可就算是這個男人這樣說了，但楊暖也知道，這其實代表不了什麽。
    他用這樣平靜的語氣對自己這樣要求，這要是看在外人的眼裏的話，一定會說齊琰是一個及其不要臉的男人。
    然而齊琰的這一麵看在楊暖眼裏，卻是沒有半分人渣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她在這個男人身上犯賤吧。
    但能怎麽辦呢，她現在就是這樣的感覺。
    最終點頭“我知道了。”
    “之前的事兒，對不起。”
    “……”
    “我該給你補償的，畢竟我們已經走到那種地步。”還發生了那麽多不該發生的事兒。
    楊暖苦笑。
    之前自己一直堅守的東西，最終在齊琰這裏，被功的毫無剩餘。
    “沒事，我不要你負責。”隻求，他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也好。
    若他們之間注定要結束，那麽現在開始……也好！
    至少他們還沒有造成最無法挽回的過失。
    ……
    齊琰最終走了。
    他今天晚上回來，原本就是要連夜處理楊暖的事兒，並且楊暖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應。
    隻是沒想到的是，她什麽都不要。
    她到底還是和別的女人不一樣的，自從和她認識之後，她的一切就是脫離別的女人那種軌跡的。
    她活的那麽自我堅強，也活的那麽瀟灑，但卻也有常人無法理解的那種憂鬱。
    但不管是什麽，現在開始，都和他無關了。
    齊琰走之後。
    管家來到楊暖身邊，有些不忍心道“少夫人，少爺走的時候說了，您要搬出這裏。”
    “……”搬出這裏？
    聽到這話的時候，楊暖徹底從他們之間的關係回神。
    結束了……！
    這一刻，這樣的感覺是那麽清楚，他們之間到底還是結束了。
    結束的那麽突然，也結束的讓人有些無法接受。
    可她除了接受之外，好似也沒有別的辦法。
    點頭“我知道了。”
    語氣裏，有一種想哭的滋味，但她知道……現在齊琰走了，她就算想哭，也要忍下去。
    她堅強，在外人麵前，一定要堅強。
    不管多少眼淚，都要忍回去。
    就算退出，也要給人一種瀟灑的感覺。
    點頭“我知道了，麻煩，幫我收拾東西。”
    “東西都收拾好了，司機已經等著。”
    “好，謝謝。”
    原來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她注定是要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