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州刺史居喪驚變,劉大郎巧計除奸(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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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的穿越生活!
    戊時,潭府夜宴,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潭弘汜道”久聞劉使君少年英豪,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劉隱笑道”潭將軍過譽了,將軍年長,又是先父多年好友,是小侄的前輩,酒宴之上大可不必官職相稱。“
    ”如此,某托大就叫一聲賢侄了。“潭弘汜又道”某與令尊早在平黃巢亂黨之時便已相識,那時令尊便已在軍中嶄露崢嶸,故彭城公慧眼識人,檢拔令尊於微末,十餘年終成一方豪強,真可謂豪傑也。哎,隻可惜天妒英才“
    ”某素來對令尊是極為佩服的,這些年來,令尊於封州,我於廣州,同氣連枝南北呼應,才保的這一方水土平安。某是粗人,說話向來直接,今日請賢侄來,一為敘舊,二來嘛,是為結盟。“
    劉隱心想“封州與廣州南北呼應不假,可惜合作對象不是你老哥啊,你一牙將,現在不過借嶺南的老大劉崇龜死,暫時主事罷了,占據大義的朝廷一旦派官員來,你可就進退兩難了。現在急吼吼找我結盟,八成是想把我當槍使,趁朝廷無暇顧及嶺南,先造成占據廣州的事實,逼朝廷承認。隻是廣州這塊肥肉,可不僅你潭弘汜饞它,小侄不才,也想舔兩口啊。”
    見劉隱默默無語,潭弘汜道“賢侄不必擔心,我任廣州牙將多年,自信在軍中還是有些威望的,加上賢侄的封州軍多年征戰,乃嶺南第一強軍,隻要你我聯合,嶺表之地想來無人能抗。”
    劉隱端起酒杯,指著麵前菜肴笑道“素聞廣州乃嶺南第一重鎮,飲細冠絕嶺表,隻是精細倒是精細了,沒啥油水,不飽人啊。啊,讓潭將軍見笑了,我這人,口重。”
    潭弘汜一愣,緊接著反應過來,猶豫片刻,一咬牙道“隻要劉使君助我,事成之後,端州便是使君囊中之物。”鬱水勾連嶺南諸城,端州地處封州、廣州之間,出端州順流而下,一日即到廣州,可謂廣州的的北大門。潭弘汜連這個險要的地方都敢交出來,要麽想著事後過河拆橋,要麽就是實力不足,僅能保有廣州。鑒於封州軍的實力,後者的可能顯然更大。
    劉隱微微一笑”小侄一向最為敬佩叔父的為人,劉潭兩家也是時代交好,叔父的事,小侄責無旁貸。“
    潭弘汜大喜”如此大事成矣!“劉隱暗暗撇撇嘴,沒說話。
    潭弘汜又道”賢侄也道劉潭兩家世代交好,趁此機會何不更進一步呢?某聞賢侄尚未娶妻,正巧小女琳兒並未婚配,若能結秦晉之好,豈不美哉?”
    劉隱道“此事,但憑叔父做主。”
    “如此,便說定了。”
    酒宴到此也就結束,潭弘汜安排劉隱等人休息不提。次日清晨,劉隱一行人便離開廣州。
    ······
    三日後,封州刺史府,劉隱召集封州主要官員開會。刺史府長史、司馬,封州軍各團練使,靜波軍統軍齊聚府中。劉隱將潭府夜宴之情細細說了一遍,看著眾人說道。
    “各位,情況便是如此,我們支持潭弘汜占據廣州,潭弘汜許諾給我們端州,各位說說各自的想法吧。”
    長史周傑首先道“不費一兵一卒,便可將端州納入囊中,這生意很劃算。隻是潭弘汜若據有廣州,到時兵強馬壯,怕是不大樂意交出端州啊。“
    靜波軍統軍劉淮接道”此事長史大可不必擔心,潭弘汜手中不過五千人馬,控製廣州城已是極限,即便他能迅速整合城中守軍,那時我封州軍早已占據端州了。控製端州就相當於卡住了他潭弘汜的脖子,到那時更不用顧忌他。“
    此時一名駐都城縣的團練使李安道”使君,屬下有一事不明。既然潭弘汜實力不足,要行這火中取栗之事,那我封州軍何不做個黃雀,盡收端州廣州呢?“
    ”哦?如何做這黃雀?“劉隱問道。
    李安道”使君前日已答應潭弘汜結姻親之盟,何不借迎親之名,伏精兵於船,出奇兵襲占城門,大軍緊隨其後,一舉控製廣州城。“
    ”如此一來,我們倒也成為火中取栗之人了。不過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廣州這塊肥肉,我勢必要吞下去。“
    ”傳令!各縣團練以操演為名,於封州城集結,靜波軍於賀水集結,整軍備戰。我會領著親衛都前往廣州迎親,屆時各軍次第出發,務必一鼓作氣拿下廣州城。
    ······
    寧二年四月初八,鬱水上一支二百餘人船隊扯滿船帆,順水往廣州而去,正是劉隱的迎親隊伍。約莫兩三個時辰後,江上旌旗招展,百餘艘戰船把江麵塞的滿滿當當,劉淮所領靜波軍緊隨其後,亦往下遊而去。
    迎親船隊一路吹吹打打,黃昏時來到端州城外。潭弘汜為顯對這門親事的重視,派牙將盧矩領了千餘人前出端州,迎接劉隱。
    劉隱叫來蘇章,對他道”一會進城後留下二十人,你帶著其餘人迅速控製軍營,盧矩這裏我來處理。“此行親衛都來了三百餘,人手一把弩箭,就是為了夜間壓製敵人。
    ”諾!使君萬事小心。“
    劉隱一行三百多人趁著夜色,進入端州城中。守城士兵雖有疑惑,但想到這是刺史大人的迎親隊伍,規模大一點也是應該,遂放行。
    很快遇到前來迎接的盧矩,劉隱道”辛苦押牙前來迎接。”
    盧矩看了看劉隱身後黑壓壓一片的隊伍,留了個心眼,道“使君遠來未能親自迎接,失禮失禮。某已備下宴席,還請使君賞光。至於貴部,人數較多,倉促間恐怕不好安排,不如就委屈貴部在軍營中湊活一宿如何?“
    劉隱笑道”客隨主便。“隨盧矩赴宴不提。
    蘇章領著近三百人,隨盧矩的人進入端州軍營。此時已是夜間,營中靜悄悄沒個聲響,蘇章對同行的幾個牙校微微示意,掏出刀子,一刀剁翻了盧矩那名士兵,指著一名牙校道”劉威,你領一隊人,控製轅門,其餘人隨我來。“
    蘇章領人一路直撲中軍所在地,路上遇到零星巡邏士兵,也都被一一射殺,很快突進中軍大營。猝不及防下,端州軍各軍將還沒做出反應,已成了階下之囚,隨後被押著作為工具人平息營中動亂。軍營中很快恢複平靜,蘇章派人將消息告知劉隱。
    此時劉隱正和盧矩商業互吹,很快達成共識一個是少年英雄頭角崢嶸,一個是寶刀未老當世名將。得知蘇章消息後,劉隱心下大定,笑眯眯對盧名將道”來人呐,盧將軍喝醉了,送他回房休息。“
    盧矩一愣,冷著臉道“劉使君此話何意?”
    劉隱正色道”廣州牙將潭弘汜、盧矩陰謀作亂,我劉隱身為賀水鎮遏使,定當為朝廷平定叛亂,保一方百姓平安。押下去。“
    盧矩還待掙紮,適時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自門外傳來,連忙閉嘴不言。
    兩個時辰不到,靜波軍趕到端州,算是徹底控製了整座端州城。劉隱來不及和劉淮見麵,便押著盧矩,整軍前往廣州。
    值得一提的是,親衛都的五十餘名騎兵,此時也趕到端州,劉隱將他們編入迎親隊伍中,一同往廣州去也。
    天蒙蒙亮,船隊已到廣州。
    ”盧將軍,別說我沒給你機會,詐開城門,算你大功一件,詐不開,你便死在城下吧。”
    ”城上士卒聽著,某乃盧矩,奉命迎接劉使君隊伍。速速開城門,某等要進城。“
    城上很快出現一名軍將,他探頭望了望城下,見是盧矩,連忙行禮道”將軍稍後,屬下馬上開城門。“
    隨著一連串轟隆隆的聲音,城門洞開,劉隱一眾搶進門去。
    ”通通拿下!“劉隱一邊束甲,一邊下令,”蘇章固守此門,騎兵披甲,隨我直搗黃龍。“說完一挺長槊,五十餘鐵騎絕塵而去。
    老王是廣州刺史府的老門房了,根據自己從業二十餘年的經驗來看,做門房最重要的是什麽呢?是有眼色。劉老刺史死了,現在刺史府是潭老爺當家,甭管以後刺史是誰,還不是缺不了自己這個門房?刺史再大的官,難道就不要門房了?老王哼哼著不成調的曲兒,拉開了刺史府的大門。
    迎麵而來的是白森森如林的長矛,宛如遠古猛獸的全甲戰馬,矛鋒伴著晨曦的微光,戰馬奔馳間,反射出刺人眼球的冷硬光芒。
    ”滾開!投降不殺!“劉隱大喝一聲,縱馬闖進刺史府大門。
    ”五人一組,給我找到潭弘汜,抵抗著就地格殺。“
    半炷香時間不到,衣衫不整的潭弘汜便被抓到劉隱麵前。
    “賢婿這是何意!?”潭弘汜鐵青著臉說道。劉隱懶得跟他廢話,兀自下令道”將老泰山押往北門看押,我們回北門。“
    時近午時,清海軍節度使所在地,各營指揮使匯聚一堂,忐忑不安。劉隱出兵襲占廣州北門,拘押潭弘汜的消息已經傳遍城中,廣州軍群龍無首,亂作一團。
    ”依某看,廣州城馬上就要變天了,各位還是要早做打算啊。“一名指揮使道。
    ”什麽馬上變天,這他媽天已經變了!不要說這些廢話,當務之急是我們怎麽辦?是降是打各位給個痛快話!”
    另一指揮使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打?拿什麽打?人家精兵已經入了城,不出意外大軍很快就到。再說了,潭將軍都已經被抓了,還打個什麽勁?”
    “照你的意思是降了?”
    那名指揮使道“潭弘汜陰謀作亂,想要占據廣州稱王稱霸,你我不過是受其脅迫,現在終於等來朝廷天兵,還有何猶豫?某已準備出營向劉使君請罪,告辭!“
    其他幾人反應過來,咒罵了幾句潭弘汜,也紛紛道”同去同去“。
    當天下午,靜波軍全軍到達廣州城外,廣州就此易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