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吼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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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的穿越生活!
    兩軍相遇,騎在馬上的盧光稠望向對麵陣地。劉隱特意選了這片戰場決戰,在其左側是大片大片的密林,一直延申到山邊,一條小河從劉隱軍陣後,沿兩軍中間的空地右側,流向海豐縣城方向,河兩側都是沼澤地,敵軍若想迂回包抄,就需要繞行非常遠的距離。
    盧光稠看向陣地的眼神陰沉下來這是一個完美的以少打多的地形,難以迂回、正麵較窄,發揮不出兵力優勢,隻能從其軍陣正麵突破。但他此時不能灰溜溜撤退,否則士氣真的就會崩潰。
    地形限製下,盧光稠隻得擺出三個縱深一百多列的密集陣型,兩陣在前,中軍在後。左翼的五千多人由盧延昌指揮,右翼五千人交給了潮州刺史何遠,自率中軍一萬多人。三個巨型方陣由上百個小型軍陣組成,緩緩開進戰場。為防密林中有伏兵,盧光稠派了一名將領率兩千人進入林中查探,並嚐試繞到劉隱軍側翼發起進攻。
    林中,親衛都一千五百人默默穿行,這些準軍官們清一色裝備長矛、橫刀、步弓,攜箭三十,身披重甲。劉隱給他們的命令是行進至敵軍一側,列陣發起衝鋒,將敵右翼攔腰截斷。
    密不透風的樹林中,枯枝敗葉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南方潮濕的天氣讓這些枯萎的枝葉散發出怪味,二驢一腳踩在上麵,發出噗哧的響聲。因為清遠之戰作戰有功,這個原來鬱江邊的纖夫成了一個十將,被選拔進親衛都,此時作為散兵為大軍探路。
    前方的王胡子突然示意大家停止前進,轉過頭來用口型說道“敵人!”
    二驢微微緊張起來,順著王胡子的眼神看到了一隊敵散兵。他悄悄摸出步弓,搭上一根箭照著領頭的那個射去,與此同時王胡子提著橫刀衝向對方。短促的兩聲慘叫幾乎同時響起,無聲而慘烈的前哨戰打響,片刻功夫,十名敵軍授首,這十人中王胡子起碼砍翻了四人。幾人繼續前行,二驢則被派回去傳遞遇敵消息。
    蘇章接到稟告後,下令全軍全速前進,擊潰前敵。兩方軍隊很快碰撞到了一起,與林外主戰場傳來的巨大廝殺聲不同,林中的戰鬥好似啞劇,刻意壓低的喊殺聲少了一分威勢卻平添三分慘烈。
    主戰場,劉隱軍陣前方足足站了十五列長矛手,最前三排的矛手端平近兩丈的長矛凶殘紮向敵陣,極速奔跑中,這些往常戰場上的炮灰硬生生衝出了一股精銳騎兵的陣勢,緊隨其後的矛手將長矛高舉過肩,斜刺而下。悍勇的衝鋒在接觸的一瞬間,就將敵軍前排的兩個小軍陣徹底擊潰,劉隱軍陣中的刀斧手跟在後麵狂撿人頭。但敵方軍陣並未動搖,後隊迅速補上缺口,兩軍陷入僵持。這時才是雙方刀盾、刀斧手發揮的時刻,他們穿過前排隊友的空隙,或單手持刀或雙持巨斧,衝入敵陣左右劈砍,這些壯漢的衝擊引發一片混亂。
    如果說一場戰爭拚的是雙方的硬實力,一場戰鬥則靠士卒的意誌,尤其在兩軍相持階段,誰先動搖,誰先崩潰。這時戰場上的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成為壓倒敵軍的稻草。
    盧光稠的稻草被割了,劉隱的稻草終於出現在敵軍右翼。衝出密林的蘇章軍迅速整隊,以三名異常粗壯的軍漢為首,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錐形方陣,狂叫著向敵右翼中段發起衝鋒,尤以三大壯漢聲音最為刺耳高亢。盧軍右翼士兵轉頭就看見三個容貌慘不忍睹的壯漢嚎叫著衝了過來,發一聲喊,掉頭就跑,引發連鎖反應,右翼軍徹底崩潰。
    蘇章見狀命令方向不變,繼續衝鋒。三壯漢瞪大雙眼,一路吼叫繼續衝向左翼,五百多步距離轉眼即到,左翼軍反應如出一轍,扔下兵刃就跑,隻剩下前幾排士卒還在浴血奮戰。蘇章沒管殘敵,命令車頭轉向,追著敗軍進攻,碾碎前方一切障礙。
    盧光稠見大勢已去,隻得命令中軍後撤,準備撤至安全距離再整軍抵抗。哪知命令剛下,中軍就轉身往山中狂奔,盧光稠隻得被軍隊裹挾著敗退。
    劉隱見狀命令全軍追擊,放出騎兵追殺殘敵。這場戰鬥目前隻是擊潰,想要徹底取勝當然要一刻不停追擊,讓對方的指揮係統無法發揮作用。
    五十騎兵卸下馬鎧,綴著敗兵屁股後麵也不刻意殺敵,隻要見到有人試圖重整軍隊就衝過去一頓砍瓜切菜,衝散對方。進山後騎兵們便不管敗兵,加速通過山路,在山外重新列陣。
    後陣的劉隱組織了數十個五十人長矛方陣,這些小型軍陣唯一的任務就是衝鋒,不停衝鋒,配合大部隊將敵人分割包圍。
    這一場追擊戰一直持續到傍晚,盧光稠帶著幾百人終於跑出山口,潮州刺史何遠陷於亂軍之中,隻怕凶多吉少。驚魂未定之時,便看到靜靜站在遠處的騎兵,盧光稠絕望道“今日我命休矣!”
    那些騎兵也不發起衝鋒,就在不遠處跟著他們,每當他們停下休息便躍馬陣前射出一陣箭雨後撤退。盧光稠悲憤大喊“攻也不攻,退又不退,真鼠輩也!”騎兵不理,並又向他拋射一陣箭雨。盧光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猛的拔出佩劍就要自殺,所幸兒子眼疾手快奪下他的兵刃,喊道“父親,勝敗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盧光稠看了看渾身是血的寶貝兒子,放下寶劍,長歎一聲“想我盧光稠縱橫嶺北,十餘年未曾一敗,想不到今日折辱於無恥小兒之手。罷了罷了······”看向遠處騎兵,“老夫不跑了,告訴你們劉使君,老夫降了!”
    盧延昌大驚“父親怎可投降,我們還有虔州,還有譚叔父手下兩千人馬,隻要回到虔州就能東山再起!”
    盧光稠看著騎兵派出一人回報消息,對兒子輕聲道“我們還能回虔州嗎?不降,隻怕喪命隻在片刻之間。劉隱軍大勝之餘進軍虔州,你譚叔父又拿什麽抵擋呢?”其實盧光稠並非貪生怕死之人,隻是不想兒子悄無聲息死去,再加上今日軍隊盡喪,心灰意冷之下再無雄心。
    接到消息的劉隱很快趕來,離了老遠就喊道“讓盧世叔受驚,小侄罪該萬死。”
    盧光稠很想說一句,那你快去死吧,話到嘴邊咽了下去,說道“惺惺作態就不必了,老夫技不如人,認賭服輸。”
    劉隱正色道“並非小侄作態,世叔能降讓兩軍免於刀兵,這嶺南少添幾縷冤魂,小侄感念在心。”
    盧光稠哼了一聲“你口氣倒是不小,這嶺南便是你劉隱之嶺南?”
    劉隱笑道“且給小侄幾年,到時世叔便知。”又看向盧延昌說道,“世兄不必擔憂,我劉隱雖然不是個正人君子,但自問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世兄能屈尊來助我,小弟自然一視同仁。”
    隨後抱拳說道,“盧世叔,還請讓貴部放下武器,戰鬥已經結束了。”
    盧光稠揮了揮手,數百人紛紛放下兵器向劉隱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