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邕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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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國的穿越生活!
    廣州城的建設如火如荼,千裏之外的邕州此時也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時值九月,邕州觀察使府。
    葉廣略正與安南來人曲承美交談。這位曲承美是現任靜海軍節度使曲成裕的孫子,節度留後曲顥的弟弟,至於為什麽孫子和爺爺的名字像兄弟倆,隻能歸結於安南風俗奇特了。
    葉廣略向來不以武力見長,他喜歡憑借三寸不爛之舌,不戰屈人之兵。
    隻聽他道“安南與我邕州表裏相依,唇亡齒寒。現今那劉隱正於廣州大興土木,錢財流水般花了出去,一時顧不上容州,而容州是他新占之地,各地夷民不服劉隱紛紛棄暗投明,歸了我邕州。我等何不趁此機會拿下容管這十餘州縣?”
    潭弘汜前番打擊境內夷民諸寨,確有一部分寨子舉寨投了葉廣略,在葉廣略看來,這明顯是容州統治不穩,此時進軍正好能聯合這批人。
    曲承美操著一口結結巴巴的官話道“我安南已經支援葉使君一批戰象,這三十餘頭戰象嶺南軍絕難抵擋。葉使君放心大膽進攻就是了。”
    葉廣略先前從廣州亡命逃回,心膽盡喪,此時的膽子一大部分來源於戰象,聞言笑道“葉某自然明白戰象的威力,隻是邕州勢單力薄,若非有靜海軍援助,隻怕已經分崩離析了。”葉廣略心裏打定主意,不把安南拖下水他自己無論如何是不會撩撥劉隱的。
    曲承美道“安南自然是葉使君後盾,隻是廣州距安南太過遙遠,隻怕使不上大力啊。”
    以曲承美的立場,自然是希望邕州和嶺南互掐,他好坐收漁利。至於支援邕州,純粹是因為兩者實力懸殊,需要平衡一下實力,讓雙方多流點血。
    葉廣略這時命人呈上輿圖,道“葉某也並沒有進攻廣州的意思,容州近在眼前,我等何必勞師遠征?容州以西,欽州、淳州、嚴州、貴州,數州之地城小兵弱,而且此地多為侗寮夷民,素來不服劉隱,我等領軍前去可一鼓而下。稍後從容整軍前進,容州潭弘汜部人馬不過五千餘,我等以象軍開道,提大兵軍臨城下,安有不破之理?”
    葉廣略又指著輿圖道“靜海軍遠道而來,葉某以這陸州、廉州、欽州(俱在廣西臨北部灣一帶)三州之地以酬如何?”
    曲承美看向輿圖上三州之地,其中陸州正與安南接壤,心中大動這便宜不占白不占,三州以北便是葉廣略的地盤,讓他們與嶺南劉隱打生打死。勝了我軍可以趁勢搶占州縣,敗了,大不了放棄三州,再去搶邕州,穩賺不賠。
    “好,我靜海軍便與葉使君結盟,公共對付嶺南賊劉隱。”
    葉廣略大喜,反正那些州縣又不是自己的,送了一點不心疼。
    兩人隨後商定進軍細節。葉廣略有了前番進攻廣州準備不足的教訓,力主穩妥,絕不輕敵冒進。
    進軍日期定在一個月之後,安南軍從海路出發,進入珠母海(屬北部灣),在廉州(北海市)登陸,進入合浦江後,分兵進攻欽州、白州;葉廣略軍出邕州後兵分三路,一路北上拿下賓州(賓陽),向貴州方向進軍,一路南下欽州與安南軍左翼接觸,葉軍主力沿鬱水進軍,進入貴州之後,與偏師合擊貴州。
    兩軍合計兵力三萬五千人,其中葉廣略軍兩萬,安南軍一萬五千人。整個進軍鋒麵呈一個西北東南的半封鎖圈。
    在邕州軍積極備戰的同時,容州潭弘汜已經接到消息。容州軍五千,加上勉強成軍的五千夷民,和駐守貴州的親衛都兩千人,全軍共一萬兩千人。潭弘汜一麵將消息通報給劉隱,一麵調兵遣將。
    容州軍力不足,分兵把守要地很顯然不現實。潭弘汜主動放棄貴州以西州縣,收縮兵力,同時容州軍三千人進駐牢州(玉林),占據合浦江漳江南流江上遊,潭弘汜率主力坐鎮容州。接到消息的劉隱派遣蘇章領軍五千前往支援,這也是劉隱此時能派出的最大機動兵力。劉勳要在連州防著馬殷,李安遠在潮州一時抽調不過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嶺南軍對葉廣略有心理優勢,幾次大戰嶺南無不完勝,士氣旺盛。
    ······
    十月初九,安南軍登陸合浦,次日進占廉州,曲承美分兵五千占領欽州,隨後這支部隊沿江而上越過豐子嶺,抵近橫州;葉廣略在安南軍登陸後兵出邕州,按照原計劃分兵進擊,很快順利拿下淳州、賓州,貴州以西盡陷敵手。
    廉州,安南軍進占三天之後秩序才慢慢穩定下來。廉州治合浦,素以合浦珍珠聞名嶺南,這裏有很多疍人定居,以采珠為生,嶺南勢力發展到容州後,這裏依然沒什麽變化,偏僻貧窮,嶺南的休養生息政策倒讓這裏的百姓喘了口氣,至少不用被官府逼著深潛七百尺拿命采珠了。
    剛有一絲曙光的生活被敵軍入侵打斷了。廉州無兵可守,在安南軍出現之時就放棄了抵抗,這一舉動反而激起了安南人的凶性,甫一進城便燒殺搶掠起來,火光中簡陋的房子被燒毀殆盡,沿街居民遭到搶掠、殺害,女子命運更加淒慘,最後還是曲承美擔心後續州縣的抵抗,才整肅軍紀,秩序稍微穩定後,一萬多人進軍白州。
    逃難的百姓將這一消息帶進容州,頓時引起軍中騷動,王胡子甚至大嚷要兵出廉州,與敵人決一死戰,潭弘汜花了好大的力氣才穩住躁動的軍隊。
    嶺南各軍一直被劉隱灌輸兵民一體的思想,再加上宣講隊的反複宣傳,凍死不拆屋,餓死不劫掠成為軍中鐵律,麵對敵軍近似屠城的行為,無不切齒痛恨。
    十月初十,白州建寧縣,一隻三千餘人的軍隊正在秘密行軍。這支軍隊由王胡子率領,是潭弘汜挑選軍中精銳組成,配合當地百姓作為向導,行至馬鞍嶺、大名山附近埋伏起來。這兩座山峰夾江對峙,漳江至此處江麵變窄,已不足五十丈。於此同時牢州軍三千出城進駐與馬鞍嶺相距二十餘裏的長船嶺,用沉船隔斷漳江,靜待安南軍前來。
    這也是內線作戰的優勢,守軍可以在包圍圈還未成型之際,集中兵力破其一點,殲滅一部兵力,看似來勢洶洶的敵軍部署就會被打亂,包圍自然不攻而破,正所謂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當然,前麵那些分析都是屁話,主要是嶺南軍想報複,嶺南軍從不報十年以上的仇,因為當天就要報,不然心裏不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