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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邢欣的手頓住，這個聲音……
    她下意識回頭，驗證了心中的猜想。
    麵前的葛菲，大波浪雜亂地披在裸露的肩上，額前幾縷劉海黏在一起，妝容盡花，眼神空洞。
    全然失了往日那般精致。
    手中的氣球飛起。
    邢欣顫抖地微張雙唇，想說話卻直覺喉嚨發堵。
    是誰。
    她雖不經人事，但觸及葛菲發間下裸露的烏紫，便懂了。
    葛菲看著邢欣，艱難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淚掉了下來。
    邢欣慢慢伸出手，抱住了她。
    邢欣沒有說話，強忍住心痛，一次又一次加深了抱緊葛菲的力度。
    葛菲在抖。
    她怎麽怎麽抱都抱不緊啊。
    邢欣沒有再看葛菲，輕別開虛靠在她肩上的頭，沒有退開。
    一滴水珠順著左眼角而下。
    她終是開口了，聲音晦澀：
    “我在。”
    她不敢問。
    葛菲把頭偏向她，眼神依舊，眼淚卻下的更凶了。
    良久，她終是開口了，帶了哽咽，斷斷續續地令人心疼：
    “我……沒了。”
    ——
    邢欣把葛菲帶回了房間，此時邢敬生早歇下了。
    葛菲在浴室裏足足待了兩個小時才出來。
    出來後，葛菲坐在床邊，靠著邢欣，抱著她，任由她吹頭發，不知不覺睡著了。
    邢欣看著她緊皺的眉頭，輕輕撫平，給她蓋好被子。
    換了身衣服後，她關了燈，抱著葛菲。
    夜半。
    邢欣沒睡著。
    她聽著葛菲在旁邊囈語：
    “別。”
    “不要……”
    “求你了……”
    “來人啊……”
    邢欣輕輕擦著葛菲止不住的淚，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背。
    很疼吧。
    到底是誰啊。
    為什麽啊……
    她才十五歲啊。
    邢欣有些無力，她知道葛菲的，最大的程度隻有接吻。
    如今這樣，卻是要毀了她。
    邢欣從頭到尾地聽著。
    葛菲說了最後一句話便安靜下來了。
    耳邊傳來漸趨平穩的呼吸聲。邢欣卻徹底地僵住了。
    “別碰我，王成明……”
    邢欣腦中不斷回放著這句話。
    他怎麽敢。
    邢欣的心劇烈地疼了起來，抱著葛菲的手又收緊了幾分。
    葛菲，我在。
    ——
    翌日，葛菲早早便醒了。
    邢欣幾乎一整晚沒睡，見葛菲醒了，便偷偷看向她。
    除了呆呆地盯著天花板外，她看起來似乎同往日沒什麽不同。
    邢欣知道她在假裝。
    邢欣輕聲說：
    “我去買早餐。”
    見她點點頭，邢欣下床收拾了一番便出門了。
    藥店門口。
    邢欣深吸了幾口氣，便踏了進去。
    她低著頭徑直走向收銀台。
    “請問有什麽能夠幫到您的嗎？”隔著一扇玻璃窗，有一道聲音從窗下的小口傳出。
    很好聽的女聲。
    邢欣這才低低地開口：
    “避孕藥。”
    “不好意思，麻煩您再說一次。”
    收銀員的聲音透著點不可置信。
    這麽小的孩子就……
    邢欣憋紅了臉，微抬起頭來看著裏麵坐著的收銀員，語氣更加堅定：
    “避孕藥。”
    收銀員怕也是見過場麵的了，忙調整了一下情緒，而後又道：
    “那您要緊急，長效還是短效呢？”
    邢欣有點懵了，頓了一下便認真地說：
    “今年15歲，昨晚發生的。我第一次來，對這些都不懂。您看這樣的情況需要什麽就行。”
    在漫長的沉默中，她又補了一句：
    “會不會傷害身子啊？”
    收銀員顯然已經落入了巨大的震撼中。
    見過比她這樣更小的，倒是沒見過這麽大膽的。
    還這麽鎮定。
    不過，她顯然會錯了意。
    邢欣就沒說過是她自己。
    半晌，收銀員複雜地把東西遞給她。
    邢欣又認真地問了一遍使用情況和危害，才提著袋子走了。
    在轉身的那一瞬間，身後收銀員同旁邊的人的對話飄進了她耳裏：
    “嘖，這麽小的孩子。”
    “上個月我也遇到了一個。”
    “唉，太不自重了。”
    邢欣的臉黑了下來，加快了腳步離開。
    有一道視線緊緊鎖住了她。
    低低的笑緩緩溢出。
    ——
    回到家後，邢欣把豆漿和包子遞給葛菲。
    葛菲象征性地吃了幾口，便放下了。
    邢欣倒也沒逼她，轉身去外麵倒了杯水，拿了藥給她。
    邢敬生一早就去店裏了，所以她也不必遮掩。
    她嚴肅地盯著葛菲。
    葛菲怔愣過後，竟笑了。
    邢欣心中一抖。
    又怎麽了。
    葛菲輕笑著捏了捏邢欣的臉：
    “你過來點。我告訴你。”
    邢欣湊近，而後麵頰慢慢發燙。
    “他，帶套了。”
    尾音上挑，帶著調笑。
    邢欣不自然地別開頭。
    葛菲也沒心思再調侃她。
    她起身穿好鞋，照了照鏡子。而後回頭對邢欣挑眉：
    “沒什麽的。第一次嘛。誰都緊張。”
    邢欣沒有回應。
    這個傻子。
    她肯定難受死了。
    葛菲同她招呼了一聲，便自己走了。
    她需要自己待一會兒。
    邢欣看著她的背影，想到昨晚那句話，心裏泛過一絲冷意。
    過去，她受了委屈，有葛菲。
    如今，動了葛菲，不管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