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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二十九日是帝國科舉放榜日，屆時各州考生的成績都會以展板的形式放在每座城市的區衙門中。
    為了避免早上與中午的擁堵，林初選擇日落出門，用了本月第二次離開眷村的機會，穿過藍色如同水幕一般的陣法，離開眷村，來到了距離最近的廣安城。
    廣安城共有四個區，距離眷村最近的是靜安區衙門。
    踏入正門，左拐進入會客廳，榜單是一塊巨大的黑色金屬板，長大約十米，寬有三四米，上麵有無數微小正方形集成單元，集成單元的正麵是黑色，背麵是白色，翻麵之後可以排列組合形成文字信息，甚至可以顯示畫質不高的圖片，一般用於張貼告示，從本日開始三天則顯示成績。
    現在金屬板上顯示著所有青州考生的名字，編號，名次以及所寫文章。
    林初抬頭向上看去。
    “名次，一，文章，詩賦《青玉案·元夕》，雜文《辯忠奸》，策論《刑賞忠厚之至論》”
    看見這個，林初鬆了一口氣，確認名次前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就算他寫上試卷的是華夏千年的精華，但萬一這裏的考官不識貨呢？但很幸運，這裏的考官還是有點文化功底的。
    然後他接著向下看。
    “考生，郭博飛，編號，六七三七三七五。”
    郭博飛？
    一個十分糟糕的想法在他心中升起，他心跳加速，冷汗直冒，不會吧，他想過自己寫的文章不被看好，但唯獨忽略了這一個可能，舞弊，而且是最嚴重的偷試卷，偷得還是狀元試卷，該死，一個堂堂修煉者王朝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種破事地球的小學都不會發生。
    他開始一行一行，一列一列往下找，終於在金屬板的末尾，他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名次，無，詩賦，無，雜文，無。策論，無，姓名，林初，編號，六七七三九二八。”
    媽的，果然，如果按照這樣的劇情演下去，那接下來的將是····
    下一刻，他聽見身後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請問您是林初嗎？”
    轉過身，看見一人身穿灰色服裝，麵容溫潤，看起來敦厚老實。
    林初的“我不是”三個字還沒出口。
    那人迅速近身，一把抓住林初的衣領，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
    林初在黑暗中醒來。
    發現自己手腳被捆在了一個椅子上，眼前一片黑暗。
    他不僅在黑暗的房間中，眼睛還被蒙上了黑布。
    真是操蛋的劇情發展。
    “看來你已經醒了。”前方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你是誰？”林初不斷掙紮，可以他可憐的力氣根本無法掙脫束縛，他被麻繩綁起來了。
    “這個你不用管，你隻需要知道你得罪人了。”那人回答道。
    “什麽人？”
    “當然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說道“大人物”三個字的時候，那人有意提高了聲調。
    “我可不記得我做過什麽得罪人的事情。”
    “你就別裝傻了，你我都知道，你今天為什麽會在這裏。”
    “為什麽?”林初明知故問。
    “既然你堅持裝傻，那我就沒辦法了，我也不是慈善家，沒必要跟你解釋那麽多。”
    說著，林初聽見有人在翻找什麽的聲音，應該是殺死他的工具。
    “為什麽要除掉我呢，如果是因為調換我的科考試卷，你們拿點錢封我的口不好嗎？正好我現在也缺錢，拿出一點對於你們來說的小錢來換我的一份試卷，我覺得還是很劃算的，至於科考什麽的，我幾年之後再考就是了，殺人多血腥啊。”
    談話期間他一直在嚐試掙脫捆縛，理所當然失敗了。
    “那這個我可決定不了，我也隻是奉命行事。”中年人如此回複。
    中年人沒有否認林初的話的內容，也就是說承認了他本來屬於他的狀元文章被替換成了白卷。
    “但你也許不知道，我有一個朋友，如果我莫名其妙身死或者失蹤，他一定會調查。”
    林初準備開始在口頭上施壓，這是他現在唯一能打的牌。
    “你是說柯擎嗎？”
    黑暗中的人看起來胸有成竹。
    “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接下這個任務之後我詳細調查了你和你周圍的關係，你，林初，罪臣林觀海的兒子，你的父親因弑君而死，你本應被株連，但皇上念你神誌不清，放過了你，隻把你流放到眷村，沒想到你竟然在進入眷村之後就恢複了神誌，還可以寫出狀元文章，你寫的東西很多都在史書上找不到，你腦子裏的東西到底是哪裏來的，真是奇怪，但再聰明，在修煉者掌控的大周，始終隻能為末流。”
    “不過你的朋友可不得了，他擁有極品靈根，當世擁有極品靈根的人，算上柯擎，也不到十個人，其中大多數都在帝國的頂峰。”
    “為了他，帝國鎮北大將軍公孫龍親自前來，接其去北境，這可是誰都未曾有過的待遇，我打探知道他在眷村和你的關係很好，但又能怎麽樣呢，我知道你想用柯擎，甚至公孫龍來壓我，但他們都已經去了幾萬公裏外的北境。”
    “而且他們見麵的第一天就鬧了矛盾，他在北境的前途還未可知，你的死訊能不能傳到他那裏都是問題，就算他能知道你死亡的消息，估計那時候你的屍體已經腐爛了吧。”
    “……”這個人為了殺他真是做足了功課，林初無言以對。
    “不過為了免除後患，我還是得把事情做得不留痕跡，很巧，我前一段時間得到了幾個神奇的果實。”
    那人在抽屜中翻找，終於找到了自己要找的東西——一顆拳頭大小的紫色果實，整體呈不規則的橢圓，長得有點像人類的心髒。
    “隻要吃下這顆果實的一口，人就會心髒緩緩停止跳動，最終死亡，廣安最好的醫生也發現不了死亡的原因，解剖之後也不會有果實殘留物，仿佛它一下肚就會消失一般。”
    “你死後我會把你拉到城外，一天之後，你就會因為離開眷村超過二十四小時的時限而成為帝國一級通緝犯，就算到時候有人找到了屍體，最後的結論也隻會是你是意外死亡，或許會安一個名頭，比如擅自逃跑之後因為天氣過於寒冷，心髒驟停而死？”
    “你把這個東西塞到他的嘴裏。”那人對著右邊吩咐。
    站在右邊的是一個瘦子。
    瘦子有些恐懼地接過了紫色的果實，顫顫巍巍將其遞到林初嘴邊，林初緊咬牙關，嘴唇緊閉。
    “大人，他不張嘴。”瘦子有些無助回頭說道。
    “不張嘴你就把他的嘴掰開！你趕緊過去幫忙！”那人對著身邊的胖子吩咐道。
    胖子連忙上前，扯開林初的嘴唇。
    “他牙齒還閉著，這樣根本塞不進去。”
    胖子開始想辦法將林初的牙齒分開。
    二人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林初的牙齒卻一動不動。
    “兩個蠢材！”那人走到林初麵前，搶過瘦子手中已經捏得汁水流出的果實，對著胖子說道，“把他嘴唇分開。”
    胖子照做。
    於是那人又對著瘦子說道：“把他的頭仰起來。”
    瘦子將林初頭仰起來之後，那人開始用力擠壓果實，紫色的汁液從果實中流出，一滴一滴滴到了林初嘴裏，通過齒縫滲入嘴中，汁液與唾液一起聚集在喉頭，林初隻能控製住自己吞咽的衝動。
    那人看汁液已經滲入差不多了，隨手將果實丟到一旁，將胖子的手撥開，然後捏住了林初的鼻子。
    “贗作！能聽見我說話嗎？”林初在心中大吼。
    “當然可以。”少年優雅回複。
    “現在如果我用那個破壞法則的力量會怎麽樣？”
    “你會立刻昏死過去，並且對我會造成一定傷害。”
    “現在教我怎麽用！”
    “你確定嗎？”
    “我都要死了，你怕對你的傷害嗎？”
    “你說笑了，我不是人類，當然沒有那種恐懼。”
    “那快點！怎麽用？”
    “你把意識沉降到心髒附近，會發現一顆不規則的白色水晶和心髒連接在一起，那就是我，把意識沉入其中，你就知道怎麽用了。”贗作回答不緊不慢，風度翩翩。
    按照贗作所說的做，林初把意識沉浸心髒中，找到了另個一空間，也知道了那道法則的使用方法，使用的時候像使用剛長出來的第六根手指一樣，生澀不自然，但還是成功了。
    為了呼吸，林初本能將口中的汁液吞下。
    法則開啟，破壞蒙住眼睛的黑布。
    黑布變成粉塵四處飄散。
    林初大口喘氣，眼前是一個瘦高的中年人，旁邊站著一胖一瘦二人，林初把中年人的五官每一個細節銘刻在大腦中，然後眼睛一翻，失去意識。
    中年人看著黑布粉碎，僵在原地，胖子則被嚇了一跳，腿一軟，坐到地上，瘦子也向後退一大步：“大人，這這這這這···········”
    中年人把手指放在林初鼻子旁邊，然後給林初鬆綁，拉起他的手腕，把手指按在上麵，細細感受，並且扒開了他的眼睛，仔細觀察。
    “沒事，他已經死了。”
    “那那那那那那剛才是·······”
    “剛才是什麽不重要，你們趕緊出發，把他運出去。”
    ·········
    徹底失去意識之後，林初發現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
    他看著麵前唯一發著紫光的東西。
    “這裏是哪？”林初嚐試聯係贗作。
    “這是你的精神世界，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剛才你喝下的汁水擁有法則之力，眼前就是它信息堆積成的‘擬實體’，隻要你把手放上去就能獲得新的能力。”
    贗作聲音明顯虛弱了七分，如果不是四周一片寂靜，他很難聽見他的聲音，看來強行使用法則之力對贗作的傷害真的很大。
    在他正前方的是一顆紫色的水晶，是由四個角和四條弧形邊線構成的一枚立體四角星，上麵散發著螢火蟲一般的微光，卻有著說不出的古奧，像萬年的皇城，千年的雕像身上所攜帶的威嚴
    伸手觸碰到了水晶，瞬間無數信息像海嘯一般撞進腦海，他頭痛欲裂，手縮了回來。
    他感覺剛才將手放在那顆水晶之上湧入他腦海的信息，大概比他有記憶以來五感接受到的信息加起來還要多無數倍。
    做好心理準備，他再次伸手狠狠抓住紫色水晶，信息海再次湧入他的腦海，在他的大腦中掀起狂風暴雨。
    整個腦袋劇烈疼痛，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因內存不足炸開，像有無數刀片在他的大腦上開一條一條的小口，他的額頭滲出汗滴，全身顫抖。
    信息幻化出實體，紫色流動的物質從林初的手掌開始，慢慢流向林初的大腦，流質經過大腦之後開始向下流動，經過脖子，胸膛，最終融入心髒，紫色水晶在這個過程中慢慢變小，最後消失。
    贗作的空間中，名為“夢”的半透明石頭中，多了一滴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