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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像狂風卷著沙石打在臉上。
    沉重的，撕裂的，密密麻麻的。
    鮮血從深深的傷口往外冒，順著白淨的臉流進脖頸裏，染紅了衣服。
    濃濃的血腥味讓白璃一陣一陣頭暈。
    渾身使不上力氣。
    陳雨薇怒不可遏的揪著她的頭發，鋒利的刀尖抵在她的脖子上。
    “你不是很會說嗎？說啊！繼續說啊！”橫眉瞪眼的怒氣，仿佛下一刻就要一刀刺穿她的脖子。
    白璃疼的根本說不出話來。
    但即便能說話，她也不敢。
    倒不是慫。
    隻是沒必要逞一時之快，讓自己丟了性命。
    她必須要活著。
    活著救祁小屹出去。
    “說話！我叫你說話！”陳雨薇青筋暴露的嘶吼著。
    手中的刀，刀尖不禁往白璃肌膚裏刺入了一截。
    “你……把刀拿開，好疼啊！”白璃有氣無力。
    喉嚨幹澀得猶如被火烤過。
    “你怕死啊？”像是聽到了一個笑話，陳雨薇哈哈笑了起來，故作驚訝的看著她，“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原來怕死啊！”
    “我當然怕死啊！活著不好嗎？為什麽非要死？”每說一句話，白璃左邊臉就是一陣刺骨的疼。
    血一直在流。
    她想止血，奈何始終掙不開繩子。
    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吧？
    “不好意思啊！怕是不能如你所願了。”陳雨薇拿開刀子，在她臉上拍打著，“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這麽痛快，我會讓你好好嚐嚐，絕望是什麽滋味。”
    白璃怔仲著。
    絕望是什麽滋味？
    大概就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活活燒死無人救援吧。
    兩個人說著話，沒有注意到旁邊的祁小屹已經站了起來。
    他雙手被綁在身後，但腳沒有被綁住。
    身上很疼，他還是忍著痛衝了過去，用力撞開陳雨薇。
    自己也因為重心不穩摔在地上。
    又迅速的爬起來，倚在白璃身邊。
    看著她被鮮血染紅的半張臉，晶瑩剔透的淚珠子瞬間就滾了出來。
    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小屹……”白璃驚了。
    愣愣地看著他。
    他醒了！
    他沒事！
    真是太好了。
    也不知道是被他的情緒感染，還是過於激動，白璃也跟著哭了起來。
    “小屹不要哭，阿姨沒事兒，你怎麽樣，身上痛不痛？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眼淚混合著鮮血，隨著她一張一合的嘴流進口齒間。
    複雜的說不出是什麽味道。
    祁小屹搖頭。
    他很好，不疼。
    就是有一點點疼也沒有關係的，他可以忍住。
    可是小璃阿姨流了好多血，該怎麽辦啊？
    一直這麽流血，會不會死掉？
    祁小屹想著就覺得害怕，決定去求陳雨薇放白璃離開。
    但剛剛站起身，就被陳雨薇一腳踹倒在地。
    “你還敢撞我！剛才我就應該直接把你打死。”陳雨薇紅著眼睛，居高臨下的瞪著祁小屹，有一種隨時都要衝過去活活掐死他的衝動，“既然你要活著，那就得付出活著的代價。”
    “陳雨薇要做什麽？你不要碰他。”意識到陳雨薇又要發瘋，白璃試圖阻止。
    可惜沒有用。
    陳雨薇一腳一腳狠狠踹在祁小屹身上，一邊踹一邊罵。
    祁小屹受了傷，又被綁著手，毫無還手之力。
    躺在地上蜷縮著小小的身子，任由她踹著。
    很疼。
    骨頭像是斷裂了一樣。
    可他緊緊咬著唇一聲不吭。
    怕白璃擔心。
    “住手，陳雨薇你住手，你不要打他！”白璃急得失聲尖叫，用力抽著手，把縫紉機晃的哐當作響。
    此刻她恨不得，有一把刀砍斷她這條手臂。
    “不要……不要再打了，陳雨薇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他了……你有怨有氣衝我來，你來打我，我隨便你打，求你不要再打他了，求求你……”白璃泣不成聲。
    她恨自己沒用。
    救不了祁小屹。
    甚至幫不到他。
    眼睜睜的看著他要被活活打死，卻無可奈何。
    怎麽辦？怎麽辦啊？
    誰可以來幫幫她？
    陳雨薇被祁小屹撞開時，刀子不小心劃傷了她的手心。
    疼痛和鮮血讓她完全喪失了人性。
    踢在祁小屹上的力道，重的就差把整條腿甩出去。
    那嫉惡如仇的樣子，仿佛對方殺了她全家，屠了她滿門，滅了她九族。
    “陳雨薇，你真的要把祁沐風的兒子打死嗎？他該對你有多失望！”白璃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緊張的，驚恐的，盯著她。
    如果連‘祁沐風’三個字都對她沒用了的話，一切真的就完了。
    希望她是真正愛過祁沐風。
    尚存有一絲情意。
    幸好，陳雨薇停了下來。
    白璃悄悄鬆一口氣。
    看著祁小屹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她的心都在發抖。
    不知道他怎麽樣，不敢喊他。
    生怕他的名字會讓陳雨薇再次發狂。
    她不信佛。
    這一刻卻祈求神明保佑祁小屹平安。
    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他。
    陳雨薇回頭，麵目猙獰的瞪著白璃：“他從來都沒有對我有過期望，我還怕他失望嗎？”
    “你不是說以前他對你很好嗎？那個時候他一定對你有過期待的。”
    “是，以前他是對我很好，可是都被你們給毀了。”氣急了，陳雨薇弓著腰尖叫，“你，莊心玉，這個小畜生，還有那個該死的祁美珍，是你們毀了我的幸福。”
    “阿沐他總說我們是表兄妹，他總是這樣拒絕我，但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
    “都是祁美珍，都是因為她嫁給我爸爸，可笑的是，她還想給我爸爸生孩子，我爸爸有我一個女兒不就夠了嗎？”
    “可是她還真的懷孕了，聽說是個男孩兒呢，五個月了。”陳雨薇突然笑了起來，陰惻惻的笑在昏暗的車間裏，顯得異常恐怖，“那天晚上，我把她從樓梯上推了下去，她就流產了，再也不能生孩子了，哈哈哈哈……”
    白璃聽的後背發麻。
    那個時候……她才多大啊？
    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心思居然這麽惡毒。
    她生來，就是帶著傷害祁家人的使命的嗎？
    陳雨薇一把抓起祁小屹的衣服，拖著快要失去意識的他，扔到白璃旁邊。
    祁小屹臉上沒有明顯的傷，身體卻已經不行了。
    看著他仿佛被剔除了全身骨頭似的趴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白璃的心，疼的一陣陣抽搐。
    眼淚忍不住的往下掉。
    “小屹……4374c4a4”
    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要對一個小孩子下手？
    為什麽……
    陳雨薇在兩人麵前蹲下身，抬手揪住祁小屹的頭發，迫使他抬起頭來。
    “來，叫媽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眼神裏帶著違逆則死的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