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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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龍大陸是虛界中間連接其他四塊陸地的中心點,這裏充斥著古武和術法的傳承。
緊臨著德龍大陸東邊,是一片海,一片黑色的海,黑的濃稠,無邊無際。
浪花翻滾起來的水珠卻又是透明的。
口口流傳下來的說法是曾經有偉岸的武神主和神主之間大戰,武神主身隕後滴落的血將這片曾經蔚藍色的海染成了如今的顏色。
至於浪花為什麽會是透明色,至今沒有一個人能說的清道的明。
就連德龍大陸最繁華熱鬧的荀苣城裏聞名遐邇的說書先生也說不出來個所以然。
離著苟苣城東門幾百裏外的地方,是這個城中說書先生武離走出來的地方叫做塔浦村。
據這位說書的先生講,有天狂風電閃雷鳴,雨水夾著腥味從天上倒了下來,淹死了村裏幾隻剛孵完雞仔的母雞,這異像兆示著苟苣城將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這種說法城裏人盡皆知,確都當做是個茶資。
這天,臘月寒冬,山裏飄著巴掌大的雪花,落地的雪花仔細看的話,卻又和平常無異。讓人覺得怪異的很。
臘月裏的寒冬格外的冷,風卷起的雪花吹到臉上都能感覺的到疼。
苟苣城東門的小路上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格外顯眼。
守門的武大對著武二嘮道:“這個說書的武離準月的這個時辰出城,你說是不是有情人還是怎滴?”
武二張嘴打著哈哈道:“他?苟苣城裏誰不知道武離獨身幾十年?聽書樓隔壁布行老板娘的三姑爺的老女兒介紹給他還對不上眼,嫌棄人家滿臉麻子。”
“也是,不過你說武離什麽時候到的咱們苟苣城的?”武大繼續說道。
“這誰管他,趕緊在過半個時辰交接回去,婆娘還暖著被窩呢。”武二邊搓著手邊對著手心哈暖氣道。
“哈哈哈哈,就是你這小子有福氣,一會交接完我隻能去“醉得意”喝兩壺暖暖身子。”
武大嘴巴流著哈喇子道,仿佛“醉得意”的丫鬟已經熱好了老酒在等著似的。
風冷冷的吹著,路上的燈籠搖曳,燈籠裏的火苗好像隨時都能被吹滅。
卻被武離一隻粗大的手掌護住,好讓風能繞過燈籠,讓燈籠裏的蠟燭能堅持到哪個小酒樓。
武離邁著小步,踩著地上的雪花“嘎嘎”響,前路一片漆黑,好在有這個燈籠能夠劃破這夜幕,不然卻叫人覺得害怕。
武離手提著燈籠慢慢的說道:“三十三年零三個月,後天就是零三天,老夥計你陪了我這麽久,是該讓你休息休息了。”
四周空無一人,唯有這手提燈籠。武離說完這燈籠忽然有了影子,北風吹著,燈籠卻像定住了一樣不在搖晃,隻是燈籠下的影子搖晃了兩下。若是旁人在此一定會覺得眼花。
不大會燈籠又隨著風搖了起來,武離沒在說話,卻忽然停住了腳步,抬頭看了看,原來已經到了。
隻見這山裏凹進去的一大塊空地,突兀的樹立著一杆高高的旗子,上麵歪歪扭扭的寫著“好酒樓”三個字。
讓人看著不禁聯想這大點破茅草屋也能叫的起“酒樓”二字,讓一些過路的武修忍不住婉兒,卻也會坐下來點上兩個小菜,溫一壺老酒咪上兩口,待吃飽喝足後繼續趕路。
“好酒樓”背靠著山,兩麵環山的好處就是冬天裏的北風隻能貓著腰繞過去,這讓“好酒樓”冬日裏的生意又格外的好點起來。
已經是子夜時分,在酒樓裏的長客大多已經裹著被子用鼾聲來趕走臘冬裏的寒氣,多少不得而知,總歸聊勝於無吧。
雖說苟苣城人人武修,但是這自然的寒冷卻也讓人不得好受。
武離推開門,隻見夥計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一手枕著頭,一手緊抓著算盤,不知道是不是夢裏還在盤算著娶個媳婦的老本這些年有沒有攢夠。
“你來啦?”一道沙啞的聲音傳來。武離點頭道:“嗯,來了。”
聲音從牆角傳來,幽暗的牆角浮現一個駝背老頭,頭上稀疏的幾根頭發好像也打理了很久,往後彎彎的背過去。
駝背老頭轉身在牆角用手指點了十一下,牆麵的青磚好像活了過來,紛紛往旁邊散去。
不多會便出現個半人高的門,駝背老頭剛好進的去,武離彎著腰跟著走進去。
裏麵一張破舊的桌子,幾把歪七八鈕的椅子,旁邊一個邊幾,放著幾本破舊不堪的書。
書旁邊的角落蜘蛛在網上來回的織梭,在看桌子上一卷厚厚的卷紙擺放在哪裏,武離隨意的坐著。
雙腿搭在邊幾上搖搖晃晃,可憐的邊幾好像在來幾下就會散架一樣,駝背老頭瞄了眼武離說道:“後天準備好了?”
武離右腳搭在左腳上,搖晃著右腳反問道:“老鬼你準備好了嗎?”
“哈哈,多少年前我就準備好了,你我相識五百多年,不會今天才了解我吧?”駝背老頭戲說道。
武離讓邊幾修整了片刻道:“整個“天隆之都”都道你幽鬼的九章算術冠絕天下,既然你準備好了,我也就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駝背老頭手指敲著桌子,沉默不語。
武離站了起來,打個哈欠,踱步走向滿布灰塵的書邊。
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老鬼,你說咱倆的算計能瞞的過陰陽天外的那些老家夥嗎?哪天回歸了,那些老家夥是不是要驚的狗吃泥?哈哈,想到這一天,心裏窩的緊啊!”
駝背老頭訕訕的說:“這些就不是你我能想的了。我的九章算術在時間軸線上有幹擾,後天就是極限了,哪些已經遺忘在我們戰旗下顫抖的,是時候讓他們在度感受了。”
武離攤開桌上的卷紙,雙目凝聚喃喃道:“主上,時間軸線撥亂三次,這次一定要迎接你歸來,天隆之上的王座空了太久了,讓那些曾經為你征戰的靡下再度批上你的無上榮光,讓為你馳騁的九族恢複昔日的榮耀,讓整個天隆星空下的敵人在你的回歸中顫抖吧!”
“時間不早了!”駝背老頭轉身道。
武離卷起卷紙收起思緒,起身準備離開,又忽的轉頭道:“老鬼,用你的九章算術算算,主上會先拜你我兩人誰先為師?”
駝背老頭抬頭望向武離,鄭重的說道:“前三次的失敗你也知道為什麽了,時間軸線不是你我能幹預的,主上自有主上的軸線,你我皆萬不可在碰,你我隻能靜觀,萬萬不可幹預,上次的幹預已經讓我這老骨頭差點死在這陰陽天。”
武離尷尬的笑道:“瞧你這老鬼,說說而已,不用這麽嚇人,走了,看後天了。一把老骨頭了還這麽折騰!”
說完武離便走了出去,提著燈籠沿著來路返回苟苣城裏。
到了城裏已經是公雞開始打鳴了,武離回到聽書樓,順著巷子進去百米遠,遠遠就聞見羊肉的香味。
“來碗羊肉湯麵”武離坐在矮矮的桌子旁邊對著支起來大鍋不斷扇火的夥計道。
“好嘞,稍等片刻美味馬上就來。”夥計說完便拿著碗從一大鍋沸騰的湯水裏撈起來幾片羊肉,薄如蟬翼,順手遞給武離,夥計的拇指淹在湯碗裏一小截。
武離端過湯碗拿起桌上竹筒裏的筷子,小心翼翼的撈起羊肉對著夥計道:“這羊肉也越來越掉份了吧,昨天還隔著羊肉還看不得見你,今天隔著羊肉你就在我對麵,夥計,生意做的忒黑心了吧?”
隻見夥計嗦了下剛剛淹在湯碗裏的拇指說道:“離兄啊,你看看這苟苣城裏男女老少哪個來我這裏吃完不給錢的?”
武離搶答道:“我啊”
“也就離兄你能吃完摸淨還外帶不給錢了。”夥計無奈的說道。
“唉夥計,話不能這麽說,等那位大人物降臨苟苣城,我在這寸土寸金的苟苣城送你十間八間上好的鋪麵,省的你的羊肉味香飄個幾百米還這麽費勁。”武離頭也不抬的說道。
“得了吧,整個苟苣城誰不知道你聽書樓裏的二流子,吃啥都不給錢,等著大人物降臨咱們苟苣城,你不是這家饅頭店送兩座成山的麵粉,就是那家的豬肉店送幾頭種豬,你瞧瞧這條街哪家你沒吃上?哪家你吃上了沒送點什麽都不好意思在這條街開鋪子了。”夥計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慫道。
“嘿,我說你們都還不信我?我吃你們拿你們,後天就還給你們,讓你們知道苟苣城聞名遐邇的武離也有鹹魚翻身的一天!”武離站起身來走向大鍋徑自盛起湯來。
“哎呦,鹹魚倒是好了,一動不動,你呦,還是慢慢等你的大人物降臨,做你的鹹魚夢吧。”夥計催著武離趕緊離開,武離轉身順手撈了幾片厚噠噠的羊肉哼著曲子踱著步子消失在街口。
夥計看著武離消失的身影無奈搖了搖頭,繼續坐在矮凳子上給大鍋煽火。
武離走到聽書樓下停下腳步,看了眼對麵暗道:“咦,這對麵老香頭的鋪麵啥時候換了牌子?”
隻見對麵的牌扁上寫著“珍寶庫”三個黃油漆過的字,武離沉思了下又轉身進了“聽書樓去。”
臘月裏的清晨初陽格外的懶了些,欲拒還迎的冒出來半個頭,躲在迷霧裏還想在打個盹。
聽書樓的街上開始慢慢熱鬧起來。”
迎麵看來挑著個豬肉擔子的宜屠夫晃悠悠的走來,路過“聽書樓”伸直了脖子對著裏麵吼道:“老離,我的幾頭種豬是不是在雪地裏凍死了?還要啥子時候送來?”
武離拉直了嗓子道:“快了,快了,明天估計就能到。”說完“咳咳”兩聲端起杯子灌了兩口水。
宜屠夫“哈哈”大笑兩聲走了。苟苣城裏民風厚道,至少這街上的這些人心地還是純樸。
武離自從伴著幽鬼來到這裏安頓下來,卻也樂的清閑自在。
沒事“聽書樓”裏說說書,閑著在周邊的鋪麵每戶溜達一圈在回來肚皮已經圓起來。
武離和往常一樣,開了“聽書樓”的門,隻見時間還早,便準備去隔壁布行轉轉,卻又轉身徑直走向對麵新開的“珍寶閣”。
“珍寶閣”半開的門,擦的雪亮,看來是剛擦的沒多久,武離暗道:“奇怪,怎麽沒見人擦,卻又是剛擦的痕跡。”
邊想著便走進去裏麵,屋裏光線不算太好,陽光透過頂上的瓦洞照了進來,裏麵擺放器物的櫃台倒是整齊幹淨,讓人看著不由神清目悅。
武離踱著步子背著手一件件看著,卻也沒發現什麽好貨,不是元氣散盡就是器紋凋零的一些破舊玩意。
武離心中隱隱覺得奇怪:“雖說這些破爛玩意不能入眼,但也不是這個虛界小小苟苣城裏能隨便見得到的。”
正想著,隻見一老婦人彎著腰杵著一根到小腿的拐棍,緩緩走來,半抬著頭對著武離道:“這些早年撿的破爛可有能看的上眼的?”
武離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老婦人,手指悄悄的下垂去,暗自分出一縷精元對著老婦人渾身遊走去。
老婦人毫無感覺的繼續說道:“這城裏誰都道武離先生說書的本事比眼光更毒辣,不想卻是眼光更好一些。”
武離收回精元,訕訕的道:“嘿嘿,你這笑話說的一點也不好笑,你這些破爛家具我是不會要,白送也不會要。
不過這老香頭把這鋪麵租給了你,明天等大人物降臨苟苣城,我讓城北的桃木匠給你送些好的讓你擺上台麵,若不然你這店鋪遲早得歇業。”
老婦人笑了笑:“哪感情是好,等著武離先生,不過這街上這麽多的鋪麵,戶戶有份,隻怕我這把老骨頭排不到了。”
武離尷尬的笑了說:“這個。。我聽書樓得上茶了,一會得空可以來我這聽我給你說說這苟苣城裏的大小事。”說完不等老婦人答話便趕緊走了。
這老婦人看著武離離開,轉身便回到裏屋,隻見剛腳下短棍寸寸裂開,成了木灰落在地上。
老婦人拿起拐角的掃帚輕輕的掃起來,不由得歎了口氣:“還是乾元地極棍耐用,這些替代品始終不能堅持的住。”
老婦人將木灰掃到簸箕裏,轉身端走,走著走著彎著的背卻慢慢的直了起來。
武離張嘴吐沫飛濺,忽的瞳孔睜大,隻見瞳孔裏的灰白色瞬間變成全黑色,又變了回來。目光從對麵的“珍寶樓”裏移了開,繼續對著眉飛色舞的眾人滔滔不絕了起來。
苟苣城的冬季天氣晚的特別的早,街上已經看不見幾個人,三三兩兩的急匆匆的往回趕。
武離合上課“聽書樓”的大門,右手用力的緊了緊胸前的布褂,低著頭迎著風往著北門極速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