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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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過他內髒出血,必須開腹得止血,否則必死無疑。”葉悠十分有耐心地說。

    馬興斜眼看她,他站著,她半蹲著,一高一矮,但她氣勢沒有被壓下去。

    全身的溫婉大氣中似乎帶著幾分高貴的氣質。

    馬興望著,心中有些惶恐,那種惶恐從她再一次說否則必死無疑時,更甚。

    開不開?

    先前決不同意開刀的想法被他忘的一幹二淨。

    他猶豫了。

    “沒有多少時間了。再不開刀做手術,最多一個時辰,他必死無疑。”

    葉悠低眸神情自若望著用手側臥捂著肚子,嘴唇微動,痛的連話都說不出的三十多歲的青年人,給出一個診看結果。

    少婦低頭滿臉不知所措,疼惜哀傷地跪下來,注視著她的丈夫。

    她嫁給他五年,五年他待她極好,他們還有一雙兒女。

    一個兒子四歲,一個女兒才五歲,他就這樣離她而去,她以後該怎麽辦啊!

    她兒女沒有了爹爹又該怎麽辦?

    馬任氏想著,心中越來越哀傷,悲痛欲絕,仿佛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開吧!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心底暗處有一個聲音幽然說道。

    馬任氏糾結著,手一揮,打定主意。

    開肚子就開吧!

    起碼還有得救。

    隻是

    馬任氏低頭看一眼她的丈夫馬武。

    馬武費力伸出一隻手拉著她的一片衣角,嘴唇略動,嘴型是一個開字。

    馬任氏一看,立即流淚滿麵,艱難開口大聲道:“開!”

    圍觀她們的人群立刻安靜下來,討論聲沒有了。

    葉悠見周圍安靜下來了,向馬任氏微微頷首,起身朝後麵的千金堂望去,她首先瞥了眼千金堂的額匾。

    匾額上的“千金堂”三個字是金粉漆成的,顯得金光閃閃。

    葉悠就這樣隨意一瞥後,一一掃過門口站著的眾人,向中間一個穿著深褐色錦布的約四十五歲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她認得,是千金堂的掌櫃,姓夏,人稱夏大夫。

    “聽聞千金堂素來善心,如今我要救治一人,想借貴地一用,不知可否?”

    葉悠曼然說道,也不怕千金堂的人不答應,因為當著百姓的麵,千金堂的人一定會答應。

    因為她所說的善心,雖然這善心聽來有些諷刺,一個病人家屬在門外苦苦哀求救她丈夫,而不救,即使救不了人,也大可以把人抬進藥堂裏盡力一救。

    任人在外哭鬧,自己在一旁冷眼旁觀,為的恐怕就是不讓人死在自己醫館裏,汙了千金堂的名聲。

    畢竟千金堂對外可是說過千金堂從來都沒死過人的話,以昭示百姓,千金堂的大夫醫術高超,連一個病死的病人都沒有。

    “姑娘當然可以了。”夏大夫遲疑一會,皮笑肉不笑說。

    他掃視一眼圍觀的百姓,見百姓聽到他說的話,而露出的讚賞的神情,又笑了笑,對葉悠說道:“不過姑娘我得提醒你一句,這開膛不是鬧著玩的啊!一不小心人就死了。”

    說罷,越過葉悠望一眼神情十分不安惶恐的馬任氏一眼,暗地裏冷哼一聲,臉上的笑多出了一絲真誠,重新把目光放到葉悠的身上。

    葉悠含笑道:“是嗎?我敢出來救治,就會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

    說出的話和語氣十分自信,甚至帶著幾分張狂。

    夏大夫一聽臉上閃過冷笑不恥,但很快消失不見了。

    可葉悠卻沒錯過他那一抹冷笑,她在心底暗道,得罪人深了

    不過她不怕他在救治人的時候給他使絆子,她一笑轉身讓馬興和馬任氏將人抬進千金堂。

    她進千金堂時,笑顏如花,眼睛含不住笑意撇了眼在門口的夏大夫,柔聲帶著濃濃的示意道:“我勸你和你的人不要給我亂來,否則千金堂不會好過。”

    什麽?

    夏大夫聽出她話中意味。

    她是在說他會給她使絆子,笑話!他千金堂是什麽地方,豈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阻擾旁人的救治。

    等等,他不會,不證明千金堂其他人不會。

    想著,他掃視一眼周圍臉上有怒意的其餘大夫和學童們,麵色沉了下來,深思。

    他抬頭看著進千金堂的那個的背影,眼神閃爍了一下跟著進去。

    “麻煩給我一間安靜幹淨的房間,替我準備一盆熱水。還有長針、縫合針、縫合線、刀、止血鉗。”葉悠轉身朝夏大夫道。

    夏大夫毫不猶豫點點頭,看一眼後麵跟著的學童。

    他的大弟子曹運。

    曹運氣鼓鼓的,見自家師父瞧著他,猶豫了一下,拱手道:“是”,然後離去。

    “你放心,醫德我還是有的,我們千金堂也是有的。”夏大夫走到葉悠前麵低聲道。

    葉悠聽著笑了一下,“那希望你說的都是真的。”

    中午大夫聽著心裏湧起一股氣,他都這樣說了,她還不相信!

    夏大夫氣急。

    “病房安排好了。”曹運擺著張臭臉掀起簾子來到前堂道。

    葉悠聽了點點頭,瞧了眼馬任氏。

    馬任氏眼簾一垂,麵上現出猶豫擔心不安等神情,但還是點點頭,命她府中下人把她丈夫抬進曹運安排好的病房。

    葉悠瞧著生著氣的夏大夫,笑了笑,“你是為了我不覺得千金堂有醫德的事生氣嗎?”

    當然是,否則他生什麽氣。

    夏大夫哼了一聲。

    葉悠嘴唇一抿笑道:“我需要一名大夫幫我,不知你可願意?”

    “你說什麽?”夏大夫驚訝失口說道。

    開刀的這門手藝她讓他看,並且幫,她就不怕他學了去。

    “沒有多少時間了,你隻需要說願或不願。”

    “願!當然願意。”

    能看到如何開刀救治病人,他怎麽可能不願意,搞不好他看著便學會了,此時他完全忘記了,他不相信葉悠開刀能救人的事情。

    葉悠聽了夏大夫的話,麵具下嘴角勾起一抹笑,眼睛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答應得好,他進病房觀看,幫忙,千金堂的大夫可就不敢亂來了,要不然手術失敗,不但這位大夫會出事被罵,還會連累千金堂不死人名聲。

    走到病房裏,葉悠望了眼在門口嘰嘰喳喳圍觀的弟子學徒一眼,朝馬武的家屬道:“你們出去。”

    什麽?

    馬武的家屬一怔,隨即一想她們為什麽要出去,她要幹什麽?

    不,不能出去,要不然人死了,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葉悠看著他們不願出去,道:“你們不出,我無法安靜做手術。”

    “我們不會打擾到你的。”馬興知道她指的是他們看到親人受苦,會忍不住傷心,馬任氏更會在旁邊哭哭涕涕,打擾到她。

    “你確定?”葉悠的眼睛如帶寒光直視馬興。

    馬心愣了愣遲疑了。

    “你們再不出,我就不做手術。你們看著辦吧!”葉悠坐下悠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