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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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娘。”許惜進了屋內看到坐在床頭的一個年約二十多歲,長相貌美的婦人後,喊道。

    婦人乃是顧贈續弦,姓李。

    顧李氏聽後轉過透看著許惜,緊蹙著眉頭。

    許惜走到床邊。

    顧贈躺在床上,白發亂散在紅色繡花的枕頭上,雙眼睜得大大的,很呆滯的盯著灰煙色的帷幔,這時他控製不住自己,嘴角邊流出一串晶瑩的口水,滑到已經生鄒的下頜。

    他前幾個月突然傷風病到,手漸漸不能動,而後這具身體不能動,說不話,大小便失禁,隻能躺在床上,什麽都做不了。

    “師父今日可好些了嗎?”許惜拿出手帕,擦掉顧贈嘴邊的口水,聲音溫婉充滿擔憂問道。

    顧贈聞言慢慢轉頭看著許惜,眼眸含著悲哀的光,搖搖頭。

    坐在床邊的顧李氏一看連忙哭泣喚道:“老爺。”

    許惜鄒了下眉,眼裏閃過一道不悅,她向來不喜歡後師母,覺得她隻會哭哭啼啼,柔弱無能。

    “老爺您躺在床上都快半年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怎麽活啊!”顧李氏說著拿著手帕掩麵哭了起來。

    許惜再次鄒一下眉,這次眉宇間帶著深深的厭惡,她看著顧李氏,滿是不悅的道:“師父還沒死呢!”

    顧李氏抬頭,眼眸睜大,一臉無辜的看著許惜,旋即滿是悲傷哭泣起來,邊哭邊道:“老爺您還沒死,您的徒弟就敢如此對我,您若是死了,指不定您的兒子會比徒弟對我更加不孝。”

    說完,她滿臉淚痕,楚楚可憐宛如雨中綻放的一朵荷花,滿是孤單可憐。

    許惜一臉無奈,她隻是說一句,就被按上不孝,師母可真會安罪名。

    想著,她心中升起幾分不悅,對顧李氏更加討厭。

    她咬牙深呼一口氣,把對顧李氏的討厭收了起來,看著顧贈,一臉著急的解釋道:“師父您不要聽師母亂說,我不是不孝,隻是看到師母一臉為師父哭喪的模樣,便心中難過,忍不住開口說了師母一句。”

    說完,撇了一眼目瞪口呆,滿臉驚愣的顧李氏一眼,冷笑暗道:就你會做戲,難道我就不會做了嗎?

    顧贈聽了做出幾個口形。

    許惜認真看著,道:“你是在說小惜乖嗎?”

    顧贈點了下頭。

    小惜臉上露出感動的笑容,點了點頭。

    顧李氏手中緊扯著帕子。

    老頭子是眼瞎了嗎?

    居然說小惜乖。

    沒看到她在說謊嗎?

    顧李氏狠狠盯了一眼許惜。

    許惜不理,暗地裏翻了一個白眼,開口道:“師父,譽王爺想見您。”

    “譽王爺?”顧李氏驚訝道“是那個皇上最寵愛的皇子蕭亦白?”

    “是。”許惜臉上露出不解看著顧李氏。

    顧李氏臉上露出笑容。

    許惜疑惑的問:“師母您這是怎麽了,為何聽到譽王殿下來了,就如此高興。”

    顧李氏嘴角的笑一滯,眼神飄忽解釋道:“我是在為老爺高興,譽王殿下是皇子,想來認識的名醫很多,如此老爺的病治好更有希望。”

    說完,她很滿意她這套說辭,連自己都信了,嘴角帶笑看著顧贈。

    “名醫我們也認識不少。”許惜說著,一臉凝重帶著些許的傷心看了一眼顧贈,道:“可是還是沒用。”

    屋子頓時升起悲傷的氣氛。

    “師父您見不見譽王殿下?”許惜問。

    顧贈搖頭,臉上露出抗拒,無聲的說了幾句話。

    顧李氏一臉不懂的看著,然後看向學過唇語的許惜。

    許惜臉上全是悲傷哀切凝視顧贈,半響忍不住心中痛苦一般低下頭。

    顧李氏蹙眉。

    貓哭耗子,假慈悲。

    又不是自己親爹,隻是個師父。

    會因為師父快死了,一臉痛苦嗎?

    又不是跟著他長大的,感情又沒有多深厚。

    顧李氏想著,心中越發不悅,問道:“老爺他說了什麽?”

    “師父說他不見,他如今這副模樣連自己看了都厭惡,他不想讓人看到他這副醜樣子。”許惜抿嘴,有些傷心道。

    顧李氏扯了下嘴,幽幽的看著,眼睛裏沒有絲毫感同身受,傷心,但覺得不能輸給許惜,不能讓顧贈看出他一點都不傷心,低垂眼眸,臉上掛出傷心的表情。

    顧贈分別望了一眼許惜和顧李氏,臉上也露出傷心難過的表情,隻是他強忍著,他無聲說出一句話。

    “別傷心,我們還有希望。”許惜看著顧贈的說話嘴型道。

    顧贈點頭。

    “對,我們還有希望。”許惜道:“希望二師兄能早點找到葉六娘。”

    顧李氏心中閃過一絲冷笑,看了一眼眼中含著希望淚光的顧贈。

    兩個月前,顧贈的二兒子顧徐揚得到了一個消息,聽說燕京城出來一個名叫葉六娘的神醫,治好了燕京鎮國候世子的病,當時他一聽就立刻離開去找葉六娘。

    可是楚國到燕國快馬加鞭也要兩個半月的時間,現在顧贈怎麽看也不像挨得過五個月等神醫來。

    顧李氏想著心中越發的安心,她隻要安心等顧贈留給她的遺產就是了。

    “時間不早了,我得出去回拒譽王殿下。”許惜道。

    “他是王爺你怎麽回拒?”顧李氏問。

    “我也不知道。”許惜臉上一片堅定,道:“回拒不了也得回拒。”

    言罷,她笑道:“而且我們這裏是個迷宮,沒人指引是沒有辦法進來找十師父。”

    “可是他能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脅你啊!”顧李氏聲音柔柔帶著天真道。

    許惜瞧了一眼她,歎了口氣,道:“為了師父,徒兒怎麽做都可以,隻要師父能明白徒兒一片孝心。”

    顧李氏聽著心中十分不舒服。

    又向老頭子證明自己的孝心,也不知安了什麽心。

    若是真有孝心,又怎麽會說出隻要明白徒兒一片孝心的話。

    “要不你就別出去了。”顧李氏決定在顧贈麵前裝一個好師母,道:“連你自己都說了這裏是個迷宮,沒人指引是進不來這院子的。”

    “可是木屋外有下人。”許惜道。

    “你的命比下人重要。”顧李氏拉起許惜的手道。

    許惜惡心的想扯開,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她遲疑的看向顧贈,詢問道:“師父您覺得我該不該出去?”

    顧贈做出“不該”的口型。

    許惜猶豫一下,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