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王三槐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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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人停手吧,大清要被你搞亡了!
王三槐對著大哥徐天德的靈位,陷入沉思中……
他不願意相信,實在不願意相信趙忠卿說的是謊言,雖然如今已成既定事實。
軍營中,隻要不是傻子的都看出來了,事到如今,十多天過去了,趙忠卿封王也封了,卻還是這般推辭京城交付日期。
可軍營中,誰要是敢稍微提起,那都將受到自己最嚴厲的鞭打。
實在不能承認,如果真的承認了,那他的顏麵將置於何地?如果趙忠卿真的從頭到尾都在欺騙自己,那他的好大哥不是白死了……世人將會如何看待他這個莽夫?
如今他就像站在獨木橋上的人,前進不得,後退不得。
承認,就表示自己無能,愚蠢。
不承認,就不知道究竟要在這城下等待趙忠卿多久?到底要等到何時?
這種糾結感,讓自己痛苦,深陷痛苦的深淵。
想到這裏。
王三槐抱起旁邊的一大壇子酒水,任何時候,任何地點,也隻有濃烈的酒水可以排遣自己的憂愁。
咕咚咕咚灌入嘴巴裏。
好像喝的越多,就可以越快的忘卻煩惱。
隨著大口的清酒湧入胃中,眩暈感愈發上頭。
王三槐接著醉意,接著四下無人的環境,更加開始袒露心聲。
這件事他真的做錯了……大哥……我的好大哥,天德哥哥……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就好了!
老天爺,你為什麽要讓我那天晚上喝醉!
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如果一切都可以重來就好了!如果可以重來,他是絕對不會去見城中的,絕對不會見那 趙忠卿一樣的……
從進入京城和聽信了趙狗的一番話之時,他和兄長的 關係就已經被他製造出來了裂隙!
“大哥!弟弟好想你!好想你!對不起,大哥!大哥!”
嗚嗚~
傷心的情緒融湧入。
王三槐整個人重重在靈位前磕了三個響頭,頭頂冒血。
看著淌下額頭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王三槐的思緒開始飄蕩回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的場景,至今回憶起來,仍覺得曆曆在目。
傍晚時分。
在和一眾士兵在大帳前,痛飲一番後,自己明顯醉了。
把心中所有的苦悶,都與自己的親兵們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一眾親兵中,大都都是附和之聲。
其中當然也有反對的人。
不過當時自己仗著酒意,加之對大哥徐天德心懷不滿,嚴重的斥責了那人。
過了一會兒,有人過來稟報自己。
說是剛剛被訓斥的那家夥,偷偷跑去了大哥徐天德的帳前告狀去了。
這一下子,把自己嚇的一個激靈。
當時就覺得大哥聽到了自己說的那些混賬話,一定會生氣的。
“將軍,若是剛剛這一番話 被徐教主聽了去,咱們都沒好果子吃啊!”
“是啊是啊,我們會不會……會不會被猜忌……”
“先下手為強,將軍,到時候若是您被徐天德給定罪……”
越來越多的後怕之聲湧現。
說實話。
自己當時也是害怕 的。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當著眾人的麵,說著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終於,恐懼戰勝了理智。
趁著夜色降臨,他提著刀,帶著親兵,就奔向了大哥徐天德的帳前。
三下五除二,收拾掉那本就不多的親兵,好像老天爺也幫助自己似的。
當時大哥軍帳內,竟然沒有一個親兵守衛。
自覺天時地利人和的自己,見到大哥出來的一刹那。
一刀子,絲毫沒有猶豫的就砍了過去。
事後。
他收斂大哥的屍體,看到他手中緊緊握住的絹布,絹布裏的那半塊幹餅。
酒醒之後的自己,是懊悔的……
絹布……是他們兄弟之情的見證。
大哥直到臨死之前,還拿著絹布想要給自己看。
可他這個王八蛋,竟然沒有絲毫猶豫的,一刀揮過去,砍斷了大哥徐天德的頭。
自己該死。
自己就是個畜生。
看到絹布。
就不由得回憶起曾經的狼狽過往。
那是數不清第幾次被官軍逮捕,他和大哥躲在寒冷潮濕的山洞中。
兩人就是靠著大哥帶過來的這一小塊用絹布包裹住的餅幹過活的。
那巴掌大小的幹餅,愣是七天都沒有吃完。
那巴掌大希奧的幹餅,愣是救了他們兄弟倆的命。
如果那天晚上。
自己可以早一些看到,看到這塊絹布,是絕對不會下手的。
如果可以先和大哥好好說上兩句話。
如果不那麽武斷。
如果……
但凡和大哥多一點交流的可能,就不該這樣。
就不該會有這樣的結果。
有時候,他恨自己的手,為什麽那樣快,他恨自己的心,為什麽就莫名其妙那樣懼怕大哥,懼怕大哥對自己先下手為強。
“大哥!弟弟對不起你啊!”
剛剛哭嚷完。
這時。
門外有人來報。
“教主,有人想要求見。”
聽到說是清朝那邊過來人了,王三槐很是驚訝。
畢竟大清這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對象。
他們能為了什麽事找他們?招安?
醉醺醺的王三槐是很不想見的。
但一聽到手下人說,對方提了趙忠卿,可以幫忙對付趙忠卿,帶著一絲期待的王三槐招手讓人進來,同時趕快抹幹淨自己的眼淚。
稍稍一會兒的功夫。
一個腐朽的老頭就來到了王三槐的麵前。
見到清朝朝廷買來一個幹巴巴的老頭子。
王三槐瞬間沒了談的心情。
老頭子能怎麽對付趙忠卿?
最起碼也得派個將軍來!
“喂老頭,你們清廷是沒人了嗎,派了你這麽個幹了吧唧的老家夥,要是一口氣喘不上來,死在我這,可不要賴我白蓮教。”
“老朽紀曉嵐見過王將軍。”
剛剛還一臉傲慢無禮的王三槐在聽到這三個字後,頓時換做一副表情。
“紀曉嵐,你是紀曉嵐?紀大煙袋?傳說中的鐵齒銅牙?”
見到紀曉嵐這位傳說中的人物。
王三槐還是很懂得尊敬的。
這樣的情況,搞得一旁站立的清兵都是一臉懵,他們的王將軍懂得尊重人的時候,並不多見,甚至可以說,從來沒見過。
此刻他們的將軍不光無比尊重的給紀曉嵐請到上座,還親自斟好一杯茶水過去。
這……真讓人匪夷所思。
王三槐笑臉相迎,學著印象裏老儒門的禮節,請紀曉嵐喝茶。
之所以這樣尊敬。
隻因為大哥徐天德行在世的時候,曾經誇讚過當今天下第一的讀書人乃是那乾隆身邊的紀曉嵐。
他大哥徐天德平生最佩服的人就是紀曉嵐。
耳睹目染下,久而久之後,他就記住了這個名字。同時也就對紀曉嵐這個人充滿了好奇,心中也有了些許敬畏之心。。
如今看來。
此人文風道骨,讀書人氣質滿滿。
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儒生味
雖然紀曉嵐與那趙忠卿都是同朝為官,可是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直接碾壓趙忠卿的存在。
“王將軍,開門見山吧,紀某這次過來,是想要和您一起對付趙忠卿。”
“不,趙忠卿已經答應本將軍,不日 之後退出京城,我為什麽要對付?”王三槐倔強道,死不承認被欺騙的事實。
紀曉嵐微微一笑,笑中帶著 些許嘲弄,見王三槐還在自欺欺人,他看向周圍的布置,銀裝素裹的,“王將軍這是在……”
紀曉嵐觀察到周圍的一切。
尤其是赤裸裸擺在麵前的徐天德的靈位。
從這裏就不難看出。
王三槐心中已經有了後悔之意,不然也不會想到祭拜大哥了。如今這個莽夫心裏肯定是不允許自己相信趙忠卿欺騙了他。
“王將軍,也知道做錯了事情嘛。”,紀曉嵐撇了撇茶水的渣滓,咩了一小口後悠悠道。
“紀先生,我不知道你什麽意思。”
“喏。”
紀曉嵐點頭示意了下靈位。
擺滿了酒肉的靈位。
就足以說明對已死去教主徐天德的尊敬。
王三槐沉默“……”
“說實話,你的大哥,死,並不在爾啊。”
一句話。
正戳中王三槐心窩。
“!!!”王三槐當即驚坐起,“紀先生這是什麽意思?如何 不在我?”
見到對方表情,紀曉嵐繼續道。
“趙忠卿整個人,心如毒蠍,而且啊,尤其善於糊弄人。
我大清乾隆皇帝,正是被趙忠卿的房地產給糊弄了。
這個你應該知道。他當初公布天下的房地產檄文,規定了交房日期。
可是後來呢……什麽都沒有辦。
這樣的人尤其善於卑劣的忽悠之術,連我大清絕頂聰明的乾隆皇帝都被欺騙。
你王三槐一介武夫,自然也是深陷其中,受其誆騙,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我害死了大哥 ……”
“那我們嘉慶皇帝不也死了?乾隆爺正是受了那狗賊誆騙,間接導致嘉慶帝被殺。”
紀曉嵐走到徐天德靈位前,點燃上三柱香,接著道“正因為害死了至愛之人,所以我們才要痛定思痛,反思總結,積蓄力量,給對方最為猛烈的反擊!”
“我……嗚嗚嗚!”
在此刻。
王三槐終於是放聲大哭,終於是接受了自己被欺騙的事實。
說實話。
這麽多天來。
他封王也給趙狗賊封了。
但趙狗賊卻有著各種接踵而至的小要求,連綿不斷。
一會要封地雲南,一會又要去廣西,一會向自己要路費,一會,又說謀劃撤退路線中需要時間……
他如今算是徹底明白過來。
一切都是騙局。
徹頭徹尾的騙局。
自己的好大哥徐天德說得對,說的實在是太對了,趙忠卿的所有話都是假的,他是老狐狸。
隻是……
一切晚了,不是嗎?
自己的好大大哥被斬首。
臨死前。
那死不瞑目的雙眼,瞪著自己。
這幾天每天夜晚。
他都是被噩夢驚醒的。
自己的大哥,他的無頭身體,向 自己撲來,嘴裏一個勁喊著。
“好兄弟,你被騙了,騙了!”
夢魘。
揮之不去。
要把它給吞噬殆盡。
“我錯了,我錯了,大哥!”
此刻。
心理防線已經被擊潰的王三槐衝到靈位前,再也不顧的什麽麵子,如同孩童般,當著在場親兵和紀曉嵐的麵,嚎啕大哭起來。
哭的悲泣。
哭的絕望。
哭的懊惱。
如果能夠再來一次,他是絕對不會那樣做的。
背信棄義的是自己。
殺死兄弟的是自己。
如的他王三槐,已經不是被世人多稱讚的王三槐。
他是一個畜生。
徹頭徹尾的畜生。
“嗚嗚嗚,大哥,大哥……”
紀曉嵐 走到靈位前哭泣的王三槐身後,拍了拍肩膀,毅然道
“如果你想要報仇,我大清可以幫你。”
“你主攻所在的西門,屆時,大清佯攻東門,江浙範光助攻南門。
京城四門,三麵遭襲。
他趙忠卿縱然有天大能耐,也別想守住。”
正在哭泣的王三槐沒有應答,繼續哭泣著,很明顯心中還是有疑慮的。
“當然,我們大清不可能白幫忙,得平分天下。”
王三槐擦幹眼淚,背過身來,心中冷笑。
他就知道。
世界上沒有免費的吃食。
平分天下……
自己擁有大軍十五萬,你清廷隻負責佯攻一下,憑什麽就要來和我平分天下?你配嘛!
這一點,讓王三槐不滿。
見到對方還是不願意。
紀曉嵐也是想到乾隆說的,盡管承諾,盡管忽悠……
人們嘴上說的話,永遠都是最不可相信的。
學習趙忠卿,從現在做起!
“這樣吧。”紀曉嵐做出讓步的舉動,用一副妥協的口吻繼續道,“把甘肅,河北,河南三省撥給我們即可,這是大清最後的底線。如若還是不答應。那王將軍就留在這裏,默默流淚吧。”
紀曉嵐擺出一副不可商量餘地。
說實話。
他知道自己的萬歲爺根本不會讓出一分一毫。
他們的目的很簡單。
就是讓王三槐攻城。
隻要攻城,他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雙方鷸蚌相爭,他們大清坐收漁翁之利。
“這……”王三槐略斯思索。
“如此條件還不應允的話,紀某隻能作罷,再見。”
就在紀曉嵐要轉身走的一刹那。
王三槐一把拉住。
“好,我答應你!”
一句話。
兩人成功成交。
紀曉嵐露出滿意之色。
握住王三槐的手。
看著徐天德的靈位。
“屆時徐教主大仇得報,九泉之下,定能瞑目。”
“我還有一個條件。”
“但說無妨。”
“我要用趙忠卿的人頭來祭拜我大哥。
同時要還要扒了趙忠卿的舌頭,吃了它!”
王三槐憤憤道。
恨!
他恨趙忠卿!
除了舌頭。
他還要把趙狗賊其餘部分給烹飪成一鍋美食,親自下廚,給所有人享用。
恰在這時。
門外。
自己的傳令兵的聲音。
“報將軍,京城回信。”
傳令兵一如既往收到了趙忠卿的回信,按照以往慣例,第一時間馬不停蹄拿過來。
王三槐當著紀曉嵐的麵。
看都沒有看。
畢竟他已經知道裏麵寫的是什麽了。
他接過來隨手一丟。
把回信丟入火盆之中,燒了個幹幹淨淨。
“好,王將軍。”紀曉嵐拍手鼓掌,“那我們定好時辰,明日午時,我們三方一同發動進攻。”
王三槐雙眸惡狠狠的盯著火盆中的燃燒的信件的同時,五指緊握回道“好,明日午時!”
“他趙忠卿一直在拖延時間,怕的就是我們攻城!”
明天我倒要看看,他最害怕的事情發生,到底怎樣的驚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