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朝著廠區門外走去。
    腳下的步子剛開始就失去了穩健。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廠外抱怨的人一閃而過，為劉大總管閃開一條路。
    “劉全！”
    這一句劉全，是多麽的陌生。
    自從京城的清朝皇室被推翻後，‘劉全’二字，早就成為了禁忌一般的存在。
    整個京城的達官顯貴，哪都得親切的稱一句‘劉大總管 ’
    如今。
    竟然有人當著所有人的麵，喊大總管本名。
    不是不要命就是傻了。
    “好啊，那家夥是不要命了嗎！吃了豹子膽！”
    “這不是剛剛被老廠長趕走的那家夥嗎，第一個被剝奪選拔資格的笨家夥。”
    但是很快，人群就止住了議論聲。
    因為……
    劉大總管麵部的表情，怎麽也不像是生氣。
    反倒像是……諂媚！
    怎麽可能！
    “趙大人！”
    在距離趙中卿所站位置還有兩米遠的距離，劉全定下迅捷的步伐，一時可能緊張了 。
    當即就要下跪。
    但就在膝蓋距離地麵已經一指之近之時，忽的想起，這種陋習糟粕，已經早就被趙大人廢除了。
    但此刻。
    他卻還是得跪。
    畢竟跪下來，自己的態度才能更加誠懇。
    趙大人此番過來一定是發現了自己問題，不然幹嘛就遠遠在看著。
    噗通——
    “趙大人，您怎麽來了？真的沒看到，下了轎子就往裏走，瞎了眼了。”
    劉全一口一個道歉。
    全程也在這道歉聲中，知道了來者的真實身份。
    一時之間，紛紛尷尬 在原地。
    眾多剛七嘴八舌瞧不上趙忠卿，多有嘲諷的百姓還不算是最尷尬的，最尷尬的要數那老廠長。
    畢竟剛剛一刻鍾前，他是親自高聲宣布了‘剝奪趙忠卿選拔入廠資格’的人。
    啪塔啪塔~
    老廠長雖然年紀老邁，比自己的侄子劉全要大上整整二十歲，但腳下的步子，卻比侄子要矯健快捷的多。
    隻是一眨眼功夫，已經來到了劉全旁邊，緊跟著跪下。
    其餘百姓也是紛紛不自覺遵循了這個延續了數百年的禮儀。
    趙忠卿往前邁出一小步，細長的影子把拉的老長，覆蓋在劉全身上。
    “跪拜禮乃是糟粕，這個已經多有強調，大家不必這般。”
    聽到這句話。
    周圍百姓自是心有餘悸。
    但隨即見到劉全被趙大人親自扶起，這才打消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緩緩站起身來。
    從大多數人錯愕的表情來看，顯然沒有從這身份的巨大反轉中緩過來。
    剛剛還是人人嫌棄的人，現如今竟然是京城的趙大人。
    說不激動是假的。
    尤其是看趙大人並不是傳言中的，板著臉，皺著眉，整日謊言連篇。
    如今看來，恰恰相反。
    趙大人的臉上是和藹的。
    從他的身上，也感受不到任何的關於騙子的氣息，反倒是氣宇軒昂。
    可能是因為地產建大門，擼貸範家錢莊，詐騙沙俄洋毛子等等一係列的事情，讓他們心裏不自覺的對趙忠卿趙大人的形象進行了描繪。
    “趙大人呐，您再開多一些 工廠吧！”
    “我們需要，我們不怕死，我們可以去死！”
    趙忠卿從人群自覺閃開的道路走去，徑直走向廠區。
    身後是唯唯諾諾的劉全和老廠長。
    “各位，我也想讓大家都加入進來，但是廠產生的效益，隻能夠供養少部分人。
    也就注定了，福利隻能夠有少部分擁有。
    而什麽人能偶擁有這份福利呢？
    答案是，為了國家利益犧牲之人！
    為了華夏不被踩在腳下，而奮發搏鬥之人！
    我們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人被拋棄！”
    趙忠卿五指緊握，伸出拳頭道。
    “如果說，連為國捐軀的戰士，他們的家人，還在饑腸轆轆，這可能嗎？
    在曆朝曆代可能。
    但在我的轄區內，絕對不可能！”
    趙忠卿甩袖而過。
    “廠裏的飯碗，少部分先端，本大人承認，他們的福利，是讓人羨慕的，是讓普通百姓真先恐後的。
    但是！
    本大人承認的同時，也承諾！
    日後的不久的的將來！
    社會的福利會好起來的！”
    見到百姓們一個個先是激動，而後聽到了這最後一句話，眼裏光芒漸暗的模樣，趙忠卿知道，肯定是有人覺得自己在畫餅。
    福利應該有。
    無非是有的人多，有的人少。
    但不應該是有的人多，餘下的人都沒有。
    未來，怎麽會不可以實現呢？
    法國的拿破侖獨麵歐洲， 歐洲各國戰爭不斷，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賣點軍火給他們。
    而得到的銀子，將用來提高社會福利。
    這隻是趙忠卿心裏的計劃，他說出來也一定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
    麵前的數百聚集在自己身上的渴求目光。
    自己如何能夠注意不到。
    這麽多人無法進入工廠，絕非他所願。
    “趙大人……”
    “你，真的不招人了嗎……”
    “我們，真的很想當您的兵……”
    趙忠卿“你在家裏種地，廠裏的職工在戰場和洋毛子拚命，你們都是在為華夏的未來而努力啊。”
    ……
    劉全撓了撓腦殼。
    好奇怪的感覺。
    總覺得這句話有問題，但又看不出什麽問題，充滿了詭辯。
    “各位，都散了吧！”
    “等和洋人的大戰打完，你們會看到我趙忠卿的承諾的。”
    見到趙忠卿本人都這麽說了。
    在場遺憾不能入職的，隻能是失落離開。
    “大人，您裏麵請。”
    劉全恭維道。
    “老實說劉全，剛剛的十個名額，是不是被你占了。”
    劉全尷尬的眼角眨了眨，“都是小的老家的同村人，苦了一輩子，可以為後代人謀個福利……也就。”
    趙忠卿負手於後，緩步走入廠內。
    對於工廠劉全都是不熟悉的，最熟悉的就是先前剝奪了自己‘入廠選拔資格’的老廠長。
    “你過來。”
    “小的該死，小的先前出言冒犯，不光給您剝奪了入廠資格，還貶低了大人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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