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北極熊國的約德爾伯爵，也入了山海關，不過在河北邊界就停了下來，像是不準備繼續前進的樣子。”
    還不等範光疑惑，老蔡搶先開口問道前來通報命令的兵士，“十萬大軍， 皆河北邊境巋然不動？”
    “回大管家，是的！”
    聽到士兵的肯定。
    老蔡隻感覺整個人一個踉蹌，向後退卻幾步。
    從他臉上的表情不難看出，這樣的情報，出乎他的意料，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老蔡，咋了。”
    範光不由發問。
    關外的北極熊十萬兵馬，一直都是趙狗賊的敵人，他們不可能一直駐紮在關外，如今入關，倒也是理想之中的事情啊。
    況且北極熊進關，關他們範家什麽事，那約德爾的敵人是趙忠卿，正所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範家不去招惹北極熊的十萬兵馬，那就不會有什麽事情。
    管家老蔡的反應未免太讓人詫異。
    “少爺，不是，您隻看到了表麵啊。”
    老蔡一臉惶恐。
    繼續解釋。
    “京城是什麽，龍興之地，華夏財富聚集地，趙狗賊那奸人居住地。
    北極熊卻白白看著這樣的地方在眼前，而不選擇再次進軍，他們不是傻嗎。
    他們這樣做，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
    想到這裏。
    老蔡的眸子看向了離開的約翰金率領的洋人隊伍方向。
    “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該死約翰金已經秘密和約德爾進行了私下的協議。
    兩者一個負責內部解決趙忠卿。一個負責外部阻擋援軍，能夠讓兩者齊心協力如此團結的，隻有利益了。
    也就是說，這一次所有的勝利果實瓜分，都將被約翰金和約德爾公爵兩人進行瓜分。
    他們範家就他媽徹徹底底是空氣唄？”
    既然真是這樣的話，那就別怪範家不當人了。
    兔子急起來還會咬人呢。
    如果說剛剛自己的那一番話，隻是用來暫時穩住範家眼前這躁動的情況的話，那麽從此刻開始，他老蔡和少爺，就已經下定了要咬洋人一口。
    華夏大地，如今各方勢力聞道京城的全員動員令，都在朝著這裏集結，那麽多人都敢幹該死的洋人一下，他們範家也幹了！
    真是欺人太甚。
    兩次。
    兩次與洋人進行合作，兩次都不被當人。
    這種恥辱，如果換做老太爺還在世的話，早就反抗了。
    範家如今確實因為從前做的事，導致臭名遠揚，身上的脊梁骨也早就被抽走，體內的傲骨也在坦克的輪番轟炸下，擊了個粉碎。
    但不至於他媽的連狗都不如吧！
    這一次，就讓你們看看，狗是怎麽咬人的。
    “少爺，接下來聽我指揮。”
    得到少爺範光肯定的目光答複後的老蔡，也心裏有了底氣。
    他當即命令。
    範家全部成員，立刻集結，退卻至後麵的固安縣縣城內。
    他要養精蓄銳，伺機而動。
    等到京城的趙忠卿與那洋人約翰金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便是他們範家人出手的時候，用一記狠狠的刺殺，刺入洋人的菊花，攜帶範家在洋人那裏受到的所有屈辱。
    ……
    京城。
    雖然已經到了午夜。
    但紫荊城的燈火依舊通明，比往日熄燈的時間延後了有一個時辰。
    宮中所有人似乎都知道，今晚是一定會發生一件大事情的，沒有一個人睡得著，畢竟敵人距離京城可就不足五十裏。
    “欸有，你小心點啊。”宮裏的條件辦事也極不用心起來，簡單的提一個水桶，都晃晃蕩蕩的，飛濺出許多的水來。飛濺出的水，把養心殿門外候著的劉全褲腿弄了個濕。
    小太監連忙道歉。
    “劉大總管，小的眼瞎，小的眼瞎……”
    這樣的噪音。
    很快讓屋內的和珅不耐煩起來。
    如今局勢緊張。
    他和趙大人在屋內，就等著消息，心中焦灼的厲害，最討厭吵鬧，怎麽屋外這個時候還發出不合時宜的噪音來。
    說實話。
    如今隻要是京城的人沒有人不慌張的。
    大家提心吊膽。
    養心殿內，趙忠卿不停擺弄著積木玩具，這個小孩的玩意，如今他也玩起來了，而在桌子的一旁，已經是幾碗吃完了的方便麵。
    很顯然。
    這一次的趙忠卿上心了。
    因為是第一次見到趙忠卿這樣認真，這樣上心的模樣，和珅也不免緊張起來。
    “趙大人，您說，我們這次真的可以度過這個危機嗎。”
    和珅剛開口說完。
    屋外， 響起劈裏啪啦的腳步聲。
    和珅與趙忠卿同時向著屋外走去，還不等劉全接過信件，趙忠卿伸手攔截住。
    展開。
    信件上的消息是關於今晚的營救情況的。
    從正在查看信件的趙忠卿緊緊皺起的眉頭，這似乎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到底發生了什麽？”
    越看越焦急的和珅恨不得伸手扒拉趙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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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救失敗，五萬人的人質隊伍，也就救了幾千人，該死，終究，終究還得更多的人陪葬。”
    伸手把手中信件交給急不可耐的和珅與劉全後，趙忠卿往前挪動幾步，走出屋簷，抬手看天，今夜的夜空，繁星點點，正如他如今的愁緒，一樣多。
    趙忠卿負手而立，抬頭望天。
    “老天爺，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趙忠卿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這已經是我能做得到最大能力範圍了。
    人質五萬，京城人口五十萬。
    孰輕孰重，你不會不知道。”
    趙忠卿自認為自己從來都一個極其理智的人，從來都是，即便如今這種情況，他也依舊保持著理智，不然也不會命令特種兵部隊遇到不對勁就即刻撤退。
    看到跪在地上，發出哭泣之聲的報信人員，也就是特種兵部隊的一員的那年輕人，趙忠卿走上前去。
    “大人，趙大人，太多太多人了，我們真的解救不過來，範家把他們都是用鐵索從頭到尾連接的，剛解救沒幾個人，就被發現。
    一時之間，整個隊伍都亂作一天。
    開戰之後，範家人更是厚顏無恥到用人質來做肉盾，用來抵擋射擊過去的子彈。
    我們也是聽了您之前交代過的，沒有反擊，遇到危險就撤退的命令。
    所以，才救了那麽點人。
    如果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如果您下令，讓我們不惜付出一切代價，我覺得是至少可以解救出來超過八成的人的。”
    士兵的哭訴。
    在趙忠卿看來，實在是在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這本就不關他的事。
    戰爭都會死人，難不成自己就願意看到五萬人質死在自己的古斯塔夫巨炮之下嗎。
    不。
    絕對不！
    但這不是他能決定的。
    如今約翰金帶著三萬部隊，朝著這邊分批開進，還攜帶著人質，這樣的情況，隻能發射了，雖然自己也不想傷害無辜的人。
    不過比起五萬人質。
    京城的五十萬人口同樣重要。
    這是一個選擇題，答案再明顯不過了不是嗎。
    “老天爺，我可是救過了。”
    趙忠卿朝著天上嚷嚷一句。
    說完。
    扭頭看向和珅。
    再看看在白玉台階下等待放信號彈的太監。
    隻要自己手臂抬起放下，小太監就會放出手中的信號彈，看到信號彈，位於京城西北角位置布置好的古斯塔夫巨炮便會朝著那英國洋人轟擊過去。
    雖然約翰金這個自作聰明的家夥，把自己三萬人的隊伍分隔成了三大隊，朝著京城這邊，不同方向開進過來。
    但一炮至少還是能夠滅殺掉其中一支隊伍，足足一萬人的。
    和珅也注意到了趙忠卿看向自己的眼神，他知道趙忠卿在擔心什麽。
    毋庸置疑。
    天下皆知。
    如今的趙忠卿名聲可以說，一塌糊塗。
    方言整個華夏，名聲最臭的莫過於江浙的範家。
    範家如今的家主，昔日的大胖子範光，和其管家老蔡，無惡不作，屢次勾結洋人， 還在逃離去往倭寇島的時候，對整個江浙進行了一次徹底的財富大清洗。
    名聲最臭，莫過於此二人。
    第二的……則是……
    想到這裏。
    和珅的目光看向趙忠卿。
    從始至終。
    趙大人一係列騷操作下，雖然挽救了一個又一個危機，摟到了一筆又一筆巨額的銀子，但名聲也在這一次次行為中，腐爛發臭。
    但好在，因為沒有像範家那樣，造成百姓的死亡。
    要知道。
    當初範家為了在江浙地區進行一次財富洗劫，可是殺了數萬無辜的百姓。
    趙大人不一樣了。
    他也就是滿口謊言，用地產詐騙一下富人的銀子，用契約誆騙北極熊的銀子，號召百姓抵押財產騙取錢莊的銀子。
    從始至終，都隻是為了銀子。
    但如今這一炮可是不同。
    他的手臂一旦抬起放下，收到信號的古斯塔夫巨炮發射出去，那就是起碼過萬人質的死亡。
    英國人約翰金實在是太過謹慎，通過剛剛的情報得知，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從範家人手裏接過人質，裹挾著一同來京城的路上。
    自認為人質就是他們最為有力的護身符。
    真是陰險毒辣的家夥。
    事實證明。
    他想多了。
    從始至終。
    趙大人從來都沒有發放棄使用過古斯塔夫巨炮。
    但眼看著五萬人要陪著洋人一同覆滅在巨炮之下，換做任何人都是於心不忍的，即便趙大人這種狠人身上。
    所以，營救是一定要進行的，至於營救多少人出來，那就不是趙大人能夠控製的。
    很多事情，隻為圖個心安。
    剛剛趙兄看自己，無非就是心中顧忌，顧及這一炮放出去，整個華夏又將掀起對自己怎樣的輿論和謾罵。
    他的名聲太爛了，至於從沒有登基稱帝的想法，一直以‘大人’自居。
    當然，一旦真的頂住壓力登基稱帝了，那麽將掀起討伐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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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地必定會動蕩不安。
    名聲很重要，對一個稱帝的人來說，更重要。
    古往今來，那些曆史上有黑曆史卻登基成功的皇帝，比起趙大人的黑曆史，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光是趙大人的一招‘地產建大門’便是失信天下人，對不起的是天下人，試問過去的三皇五帝，秦皇漢武，有哪一個，一下子得罪天下人，在天下人麵前喪失基本的道德的。
    從做這一件事開始，就注定了趙大人與皇帝的寶座無緣。
    如今，趙忠卿想的已經不是皇位問題了，他想到隻是不想讓名聲繼續惡臭下去。
    五萬人質的轟殺，將是對他名聲的又一次有力塗黑。
    未來，也將由很多人抓住這個把柄，進行討伐。
    和珅上前走出幾步，來到趙忠卿麵前，“趙兄，有我和某人名聲陪著你一起爛，又何懼哉？未來縱然有再多的人過來借著整個由頭來討伐，也有我相伴不是嗎？”
    “和寶~”
    還不等趙忠熱淚盈眶，劉全湊了上來，趁機抱了一把自己老爺，“老爺，你在哪，全就在哪，你做什麽，全就做什麽，全與你同在。”
    “全~”
    “趙~”
    “和寶~”
    “嗯。”
    有人相伴，已經給了趙忠卿最大的欣慰，在這一刹那，他終於下定了決心，名聲算什麽！
    擋住洋人，讓華夏避免曆史之恥辱，比起自己區區的一點名聲，算得了什麽呢！
    他來到這個時代一遭，是為了改變的啊！
    隻要能夠改變曆史，名聲再臭，又有何妨！
    抬起。
    手臂在空中頓了一下。
    手中緊緊攥著信號彈的小太監眼睛死死的目不轉睛看向趙忠卿手臂位置，喉嚨不停聳動，吞咽口水。
    隻要落下，就是數萬人的傷亡。
    砰——！
    隨著趙忠卿手臂的落下。
    天空炸裂一陣絢爛的煙花。
    在京城西北角早已準備好的古斯塔夫巨炮在上千人的同時運作下，開始緩緩抬高巨大的，駭人的鋼鐵炮口。
    棺材大小的彈藥，被十多名光著膀子，露著緊致古銅肌肉的大漢，嘿咻嘿咻的抬上前來。
    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所有人戴上耳罩。
    肅清閑雜人等。
    調整好角度。
    拉栓。
    轟——！
    巨炮底座震蕩，整個大地顫抖。
    炮膛中，巨炮轟擊而出！
    在繁星點點的星空，劃過一道幽美的曲線，它的落腳點大概可以判度胺，就在那著名的死靈巨坑前十公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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