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我知道你很著急，但是你先別急。”
    已經全然沒有心情盤算算盤的掌櫃的，追問。
    “此話如何講？”
    “軍隊京城，混亂不堪，當心你家店被搶嘍！”
    聞言。
    大家都是一片唏噓聲。
    全然不太相信。
    “趙大人既然號召人過來，自然有約法三章，你怕個球球。”
    “京城有趙大人在，誰敢作亂？”
    “鋼鐵坦克洪流，誰也擋不住；古斯塔夫巨炮，滅殺一切；
    來了京城，都得乖乖聽話。”
    “再說，如今雖然說咱們頭頂沒有皇帝老子了，但趙大人就是整個華夏的實際掌權者，兵們進來京城或許會亂了些，但燒殺搶掠絕對不能夠。”
    “也是也是，咱們就準備好東西，準備大賣特賣吧，至於其它的，我們無需擔心，也不是我們有閑心擔憂的。這個啊，歸上麵管呢。”
    劉全與和珅二人在角落僻靜的角落小口吃著麵。
    自然，這番閑雜的討論也就落入了耳中。
    劉全嘟囔了一句，朝著自己老爺。
    “老爺，這事您和趙大人應該早就辦法吧，應該已經有了辦法製約。”
    和珅抬頭點了下，繼續埋頭吃麵，心裏暗歎。
    製約……製約從來靠的都是不是文書條款，而是實力。
    京城實力弱小，已經全然沒有製約之可能。
    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削弱對方實力。
    隻有雙方實力差距不大之時，才能夠讓製約發揮功能。
    就像如今擺在城外的那種情況。
    那洋人約翰金，隻能眼巴巴忘了，但卻又無可奈何，固安縣和京城的首尾互鉗之勢，已經把他抓的死死的。
    估計這老洋毛子，看著每天不斷從眼前溜走的時間，焦急的要跳城牆。
    ……
    “別攔我！”
    “別攔我！”
    “還怎麽打，你叫我怎麽打！”
    京城東門口十公裏外駐紮的約翰就此刻已經喪失了理智。
    他從沒有想到過，範家會和京城成為相互連接的力量。
    “該死的範家！
    如果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本將軍就不該帶著範家一起前來，就該給他範家丟個骨頭。
    唉……
    還能說什麽呢，又能說什麽呢。
    一切都完了。
    玩完了。”
    看著手中剛剛被固安縣範家退回來的和好書信，約翰金整個人都要崩潰掉。
    大帳內的東西，早已經東倒西歪，被砸了個稀巴爛。
    從昨天被第一次夾擊之後，整個軍中更是士氣萎靡不振。
    糧草也是短缺。
    周邊的老百姓見到自己大勢將去，再也不願意把一丁點的糧食賣給自己。深怕日後那趙忠卿會找上門去算賬。
    士氣低迷，糧食短缺，戰局劣勢，三條原因已經湊夠了整個戰局必敗三要素。
    “大將軍，我們如何是好？！”
    耳邊，再一次響起周圍人的催促聲。
    約翰金沉思片刻，把撐在桌角上的手晃晃拿來，縱然有萬般的不願意，卻也隻能順應如今的大勢，下達了身為軍人最為恥辱的命令。
    “撤退！”
    “撤退到哪裏啊，大將軍。”
    “……關外，海外，國內。”
    聽到約翰將將軍一字一頓的話語，眾士兵沉默。
    但同時心中也夾著一份喜悅。
    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們在戰場上拚命廝殺，如果沒有機會，局勢不利，他們可以撤退的，甚至說，可以為了保全性命投降。
    如今正是撤退的時候。
    隻不過會辱沒皇家海軍的名聲，讓日不落在日後和各國的交涉中，威懾力不足。
    不過一想到可有馬上這個鬼地方，回到國內，品著酒水，摟著婀娜的紅衣女郎，就什麽都不是太重要了。
    人活在這個世上，生命最重要。
    有自己，才有家，有家，才有國。
    和華夏人的完全不同。
    他們宣揚的一套。
    則是恰恰相反。
    人是自由的，信仰什麽，不信仰什麽，誰都無權幹涉。
    “將軍，你這個決定很英明。”
    “我們離開吧，離開這個鬼地方。”
    “聽說那古關口位置，已經舉例了幾百萬的華夏人，北極熊國也快到崩潰邊緣了。
    趁著還沒有徹底崩潰，咱們還有時間離開的啊。
    要是再拖延，到了後麵，咱們子彈打光，也滅不了那麽多人。
    一人一口唾沫就給咱們能淹死。”
    約翰金點頭。
    生命第一。
    沒有什麽比自己的生命重要了。
    這群士兵如果都死在了這裏，自己就是女王陛下最大的罪人。
    如果自己有百分之百的機率，讓部下們都安全回去，那麽他絕對不會硬著頭皮，為了所謂的名譽，用百分之十的勝率，去犧牲掉所有人。
    士兵們既然讚同，他也沒什麽猶豫的了。
    人活一世，自己有大把的財富，犯不著在這裏拚死拚活，回到國內後，上下打點一番，再找大法官說說，責罰是不可避免的，但總不至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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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本將軍命令，撤——！”
    隨著約翰金下達撤退命令。
    但即便這樣。
    他依舊沒有忘記身後的威脅。
    “分兵撤退！”
    “人馬分為十個隊伍方陣，全速奔襲至關外，於浙江港口登船離開。”
    約翰金是聰明的。
    他心裏清楚的知道，京城那尊古斯塔夫巨炮的威力，更知道在撤退途中，如果古斯塔夫巨炮發射出來一炮，都他娘的得玩完。
    分兵是好的辦法，也是最優的辦法。
    整個大營不足二萬人數的洋人隊伍，撤退的跡象，正在京城外城門東站崗的士兵眼眸子。
    畢竟這支隊伍，如狗皮膏藥一般，一直粘在京城旁邊好久。
    如今終於有離開的跡象，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
    “洋人撤退了！”
    “洋人撤退了！”
    “巨炮準備！”
    “吩咐巨炮操作手們，準備！”
    京城的士兵一個個歡呼雀躍。
    熬了這麽多天，擔驚受怕了這麽多日子，終究還是在趙大人的領導下，京城再一次化解了危機，且是華夏最大的危機。
    這足以普天同慶。
    所有人都知道。
    如今的戰場分為內外兩個層次。
    京城內的戰場隻要約翰金離開，那就徹底解決，接下來要解決的就是奪走古關口，在那裏設置防線，阻擋各省軍隊的沙俄人。
    本來京城戰局就明朗。
    勝利是遲早的。
    但也沒人能夠想到。
    這幫洋人可以撤退的這麽快。
    從京城下去的傳令兵，跨上戰馬，如同疾風一般，迅捷的奔向京城。
    塔塔塔~
    馬蹄聲踩在青磚鋪墊的道路上。
    街道早在昨日就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道路兩旁的百姓聽著馬背上傳令兵的吆喝聲，眼眶有些紅腫。
    “終於……終於退了，趙大人他又一次保全了京城。”
    “我就說過了，當初那些聽到洋人過來，逃跑的人都是沒有眼光的家夥！”
    “果然，陪在趙大人身邊還是對的！”
    “白蓮教，範家……哪個不想進來京城，但那一次趙大人不是帶我們化險為夷，一次可以化險為夷，第二次可以，第三次同樣可以！
    往後，亦還是可以！！！”
    啪嗒啪嗒，漸行漸遠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小。
    曾經，從這裏奔跑向紫荊城的每一匹馬，都是傳到過去的噩耗。
    如今，也有了好消息。
    百姓眼巴巴的目光，隨著奔過去的馬兒的背影，聚焦過去。
    直到定格在那緩緩打開，又閉合上的紫荊城朱紅色的大門。
    “大家等著趙大人下一步的行動吧。”
    “不用說，肯定是全線出擊！”
    “追殺洋人個措手不及！”
    “別說了，我得回家把我家那柴刀磨磨，沒準跟在趙大人隊伍後麵，還能撿漏一個兩個洋人，沒準趙大人看到我手上的洋人人頭，給我一個入廠的編製呢。”
    “好家夥，還是你小子鬼精！”
    “不過也不用急，古道口那還有十萬呢，隻要不是缺胳膊斷腿的，隻要腿腳麻利點，都能分個洋人身上的零部件吧。”
    ……
    街道上傳令兵的動向，也成功驚動了在酒樓剛剛吃完清湯麵的和珅與劉全主仆二人。
    “老爺，奴才沒看錯吧？”
    劉全眼睛盯著已經衝入紫荊城的傳令兵，用力揉了揉眼眶。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們才剛剛告別趙大人，從紫荊城出來。
    昨天，才打完的和約翰金一戰。
    現在，這幫洋人就撤了？
    “老爺，蹊蹺啊，城門外的那幫洋人不會是在耍什麽陰謀吧。”
    和珅從震驚中緩過來，搖了搖頭。
    他還是軍機大臣時，便熟悉五國語言，之前更是接待了所有外國來賓，隻要是外交，乾隆都是讓自己過去的。
    自己私下也多有觀覽外國書籍。
    多少知道他們的一些理念。
    “這洋人哪，最大的特點你知道是什麽嘛。”
    劉全吸了口冷氣，短暫思考了一番，他做生意，手下店鋪也接待過洋人。
    “老爺，我常常聽洋人說什麽自由，他們貌似很喜歡自由，不喜歡束縛，特別討厭咱們中原的文化。”
    “除了自由，他們更珍惜生命。
    這幫洋人啊，從小接受的理念可是和咱們不一樣。
    為了保證生命安全，戰鬥過程中是可以向敵人投降的。總之一句話，能夠保全性命，都可以做。
    同時，他們還是一群機會主義者。
    眼下見到咱們這裏討不到便宜，便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要夾著尾巴會溜溜的離開，不拖泥帶水。”
    “按老爺這麽說，洋人都是一群狐假虎威，遇到硬骨頭，就鬆開嘴扭屁股走得貨色嘍。”
    “嗯，可以這麽理解。”
    和珅並沒有再說太多，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趙忠卿接下來會怎麽辦。
    洋人約翰金的隊伍一旦離開，那麽古關口北極熊國約德爾伯爵旗下的十萬兵馬極大大可能也隨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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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兩國的洋人都離場，那麽趙忠卿以洋人殺自己人的計劃又如何能夠實現？沒有洋人的掣肘和抵擋，京城接下來就需要麵對那各省聚集過來的幾十萬人馬。
    不，可能已經不止幾十萬了，這也說不準。
    “劉全你先回去吧，我得進去看看接下來趙忠卿怎麽辦。”
    不知情的劉全皺皺眉，“老爺，還能怎麽辦，趙大人無非就是派兵追擊罷了。”
    “嗯，理是這麽個理。”
    聽到老爺這心不在焉的回答，劉全也隻能裝啞巴，不再追問，畢竟他隻是一個奴才，一個被老爺寵的奴才。
    ……
    紫荊城內，趙忠卿倒是沒有表現出來太大的意外，聰明人做事都是這麽幹淨利落。
    城池外的約翰金是聰明人，眼下的局勢，已經不是他堅持就能夠改變的了。
    自己和範家互為首尾之勢，他打固安縣，自己就去捅他皮燕子。
    相反，他敢打京城，固安縣就過來捅他。
    洋人都是惜命的，也不相信什麽黑暗之後的光明，隻要情況不對，看不到獲取利益的希望，便會調轉屁股離開。
    “報，趙大人，城外十公裏處的洋人，正在準備拔寨而走，且兵分了數路。”
    趙忠卿略微沉思，約翰金這個家夥，到底從始至終都在害怕這京城內的古斯塔夫巨炮。
    不然也不會搞出兵分數路的辦法。
    不過自古行軍打仗，最忌諱的便是分兵，他約翰金本就不足二萬的部隊，如果為了防範古斯塔夫巨炮進行多股分兵，那麽每一部分還能有多少人呢？
    恐怕連範家這樣的小角色都能夠收拾起他們了。
    “再探，分了多少，具體每支部隊大概多少人”
    “是——！”
    隨著傳令兵的離開，和珅也邁著步子從白玉階梯上上來。
    “和大人。”
    傳令的士兵與和珅擦肩而過，打了聲招呼。
    “和寶，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剛剛在兩個時辰前見過……”
    “回家吃早餐是你的謊言，說吧，你心裏到底憋著什麽事。是不是對早上的事還耿耿於懷，覺得我太殘忍？”
    和珅繼續往前幾步，來到趙忠卿麵前，抬頭看著這位從創業初期就跟著的趙大人。
    “趙兄，我……過來並不是指責你的方法對不對，我隻是想……和你一起，更好的謀劃整個計劃，確保成功。
    所以……城外的兩萬洋人要跑，你打算怎麽辦。
    他們一跑，那古道口的十萬北極熊國的自然也是要跑的，如此一來，靠誰來消滅那幾十萬聚眾而來的野心之徒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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