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方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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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公子的突然出現,太不是時候,周青和武進剛眼中露出殺機,向趙天遞了個眼色,趙天心神理會,向前幾步,“方公子請留步,蓉蓉姑娘剛才還在陪我,我知道在哪,隨我來!”這時候若將方公子放走,必成後患,搞不好甚至會牽連趙天的家族,不得不除。
    方公子不是傻子,暗自怪自己貪心多事隔牆耳,此刻急於脫身怎會留在這裏,“不了,我還有其它要事,改日再來找蓉蓉!”
    趁趙天和方公子對話的空當,周青和武進剛已經緩緩移動了位置,隱隱形成對他成夾擊之勢。此時樓內無人,以周青和武進剛的身手,殺個公子哥輕而易舉。
    方公子看出了對方的殺機,門口被堵住,暗道,我命休矣!隻有苦笑道:“各位大俠好漢,知道我姓方,想必也知道了家父身份,何苦為難我一個讀書人?”
    趙天道:“我們沒時間跟你耗,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這位小兄弟,我雖不認識你,但觀你也是讀書人,放我一馬,家父縣丞,想來以後總會有用的到的地方。”
    趙天歎了口氣,“這理由不夠,隻怪你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我們無法信任放你離開,來世再做人吧!”
    “等一等!”方公子額頭大汗直冒,拚死搏鬥是下策,肯定不是對手,生死關頭最後賭一次,“剛才聽聞大俠的仇家是馮同知,恰巧在下知曉他的一些辛秘,我願立下字據,揭曉此事,然後與你們共進退。”
    周青和武進剛看向趙天,意思是讓趙天拿主意。趙天想了想,方縣丞比自己父親的官職還大很多,說不定他真有些料子,便道:“那要看你知道的消息分量夠不夠重?”
    方公子苦笑:“家父與鎮守許公公經常往來,在下有幸作陪端茶倒水,此事一旦說出,連我家父都會涉事其中,若無生命之憂,我怎會自爆家料!”
    “好吧,暫時相信你,別耍花樣。這裏不是地方,跟我們走。”
    眾人走出酒館,經過人群時,周青和武進剛一左一右夾住方公子,就像多年老友那般親密。
    “幾位若是沒地方的話,我倒是有落腳之地,我在城西秘密租了一家小宅院,極為偏僻幽靜。”方公子主動獻策,生怕對方一言不合就被滅口,因為那光頭和尚袖口有一硬邦邦的東西一直頂在自己後腰上。
    “休要耍花樣,就是龍潭虎穴咱家也闖過。”
    方公子再次苦笑:“我已經這步天地,豈敢欺騙你們?到那兒你們就會知道我所言非虛!”
    果然是偏僻的一處宅子,城中驛館熱火朝天,這裏卻是寂靜無比,夜色中隻偶爾犬吠。
    方公子主動上前敲門,屋內傳來一女子聲音,“誰啊?”
    “蓮兒,快開門,是我!”
    門後閃出一妖豔女子。
    “這幾人是我的好朋友,要留宿在這裏,今夜你先回春香樓吧!慢著,我這裏有些碎銀,先幫我到對麵那條街胡家鋪子裏買些酒食來!乖,聽話!”
    春香樓是城裏最大的妓院,原來這方公子偷偷在外包養名妓,這哥們兒可真會享受。
    妓女走後,周青裏裏外外的將這座宅院轉了兩圈,然後向大家點點頭,安全。
    四人圍著桌子坐下來,趙天先聲奪人,“說說吧!”
    方公子道:“因過幾天我要去永平府考試,家父和許公公走的近,我們得知了府試有人賣考題,這事和馮同知有關。”
    周青大喜,若能抓到馮福的把柄就有希望把他搬下台,“有何憑證?”
    “家父得的是許公公順水人情。”方公子一直在苦笑,“我考了三年府試都沒極格,要不我怎會買婢女送公公謝人情?”
    “是矣、之、然、乎四個結尾字吧?馮同知告訴許公公的?”
    方公子震驚,“你怎知道策文結尾字?”
    “哼,知道的人恐怕還不是少數?你這消息~~沒用。”
    方公子道:“未必,小兄台隻知結尾字,後麵的卻猜錯了。馮同知雖然買通了幾個閱卷先生,但他隻是製造舞弊氛圍,我這消息來源不是他,是許公公從盧知府那裏得來的。”
    府試門坎低,閱卷官往往都是由府內抽選數名各地教諭或文化底縕聲望高的人批閱,這裏麵操作空間很大。
    “什麽?”趙天愣住,吃驚的是方公子消息來源渠道。
    方公子接著解釋,“熊廷弼讓好友中書舍人汪文言上下奔走,想用四萬兩子賄賂魏公公買命,現今就在盧知府官邸,而許公公正是中間人!”
    趙天醒過神來,暗道,這麽說來盧知府知道舞弊一事不出聲是故意為之!這是將計就計!盧知府藏的太深!應該是他背後的東林黨藏的太深,恐怕是在下一盤大棋。
    熊延弼是上任遼東總督,吃敗仗落獄,九千歲貪的是那四萬兩銀子,這次有東林黨在背後攪和可能要吃癟,甚至會栽跟頭。許公公可能是屬意替九千歲撈財,隻是可憐了想削尖腦袋拚命往上湊的馮同知。因為周青二人劫下了他送往京城恩師的信,不能極時知曉高層變故,恐怕就得落在盧知府的圈套裏。到時候徐大化能不能把馮福撈出來全身而退,就得看他自己這邊能不能摘幹淨。
    周青興奮起來,“這是老天助我除賊。”
    趙天卻認為不會這麽簡單,這都是官場上的一些小打小鬥,常有的事。政治無非妥協,若是上邊達成了協議,也就不了了之,周青高興的太早。
    趙天懶得理會熊廷弼的死活,廟堂上的黨爭更遙遠,轉頭對方公子道:“你即願立下字據與我等共進退,那就將你剛才說的那些所見所聞都寫下來吧,寫詳細點兒,然後屬名畫押。”
    方公子暗鬆了口氣,命保住了,隻是落下把柄將來恐怕要受製於人,無奈隻能認命。至於脫身後揭發此事的想法想都不敢想,自己的白紙黑字寫在那,知府、鎮守、同知等全牽扯進來,隨便一個人動下手指頭,他方家父子就得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