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道衍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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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道衍的來意
    看著站在自己對麵滿臉凶厲的道衍,再低頭看了看手中資料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姚廣孝”三字,胡惟庸猛然間覺著挺有意思的。
    他頭一回發現,原本的曆史居然就這麽明明白白的在自己眼前拐了個彎。
    胡惟庸上輩子不是啥曆史專業人士,對於明史的了解,更多地居然來自於和影視劇。
    所以對他來說,除非耳熟能詳的重要劇情人物,否則很多事情他哪怕其實已經改變了,他也不知道。
    但病虎道衍和尚、黑衣宰相姚廣孝的名號,胡惟庸怎麽可能沒聽過?
    可以說,朱棣能最終成為大明一代永樂大帝,究其根本的話,其中至少得有一半功勞算在了姚廣孝,也就是胡惟庸眼前這位和尚身上。
    是他,伴隨著在朱棣身旁,不斷的攛掇、蠱惑,讓朱棣不再甘於老實當個藩王;
    是他,從一開始就幫著朱棣出謀劃策,時刻為了謀反而準備著;
    是他,如同一個躲在朱棣背後的影子一般,出奇謀、決方略,挑動天下風雲,卻從未走到台前。
    這人……甚至在野史上,已經有些神神叨叨的味道了。
    但至少有一點胡惟庸是相信的,那便是這人本事是絕對有的。
    至於說這人來了這裏以後朱棣那兒還會不會按照原本的走向走,現在胡惟庸已經想不了那麽多了。
    先把眼前的事情應付過去,到時候再慢慢看就是了。
    “和尚,本官問你,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作何解?”
    “回大人,以小僧看來……”
    胡惟庸信口問,壓根沒想著故意刁難這人,而從結果上來看,這位黑衣宰相哪怕還沒到曆史上那等程度,但眼下肚子裏的學識也足夠驚人了。
    至少應付胡惟庸這等問題是一點問題沒有。
    看著道衍和尚也就是姚廣孝這一臉淡然、無欲無求的模樣,胡惟庸覺著自己牙幫子都是酸的。
    怎麽就然跟自己碰上這種混賬了呢。
    胡惟庸比任何人都清楚,對於姚廣孝這種人來說,功名利祿這些東西,他已經不在乎了。
    或者說,這種人對於物質方麵已經沒有什麽追求了,他想要的,是精神世界的超脫和理想的實現。
    也就是說,他這種人認死理不說,還特麽有能力鬧出大動靜來。
    眼下對於他來說無非就是缺了個渠道和平台罷了,否則,這會兒他已經開始暗戳戳的弄出些動靜來了。
    想到這兒,胡惟庸猛的來了興致。
    如果這麽一說的話,似姚廣孝這等唯恐天下不亂的“亂臣賊子”,這忽然間跑來“應聘”這麽個僧官,這本身就是個很有意思的行為啊。
    他圖啥啊?
    胡惟庸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廝不愛財、不好色,甚至連名揚天下這等普通人能想一輩子的好事兒,對於他來說都是無所叼謂。
    這廝,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
    如今這廝跑到自己眼前了,這要是不把對方的目的摸清楚,反正胡惟庸是睡不好了。
    再次選了幾個題目,跟姚廣孝假模假樣的過了一遍以後,胡惟庸略帶倨傲的頷首道。
    “道衍和尚,你的學識本官已經見識到了。”
    “比起伱那些同行來說,你確實要強上不少。”
    “這樣,你也不用繼續等著浪費時間了,本官直接授予你僧官職位,作為你今日裏表現優異的獎勵!”
    胡惟庸這可不是亂來的,他是真的有這樣的權限的。
    “僧官”的考核看似需要好幾輪的篩選,可實際上每位考官手裏都有幾個名額能直接授予自己看中的人。
    這於公來說是為國取士,是為了不讓人才淪落。
    而於私來說的話,則是禮部借此機會給自己部門裏的人發了點小小的福利罷了。
    而胡惟庸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禮部人士,但既然他也參與進來了,那自然是要分一杯羹的。
    反正僧官這東西,名額又不是那麽規範,多上幾個罷了,壓根不會影響到其他人,那自然就無所謂了。
    可胡惟庸輕描淡寫的給出一個僧官職位後,道衍卻同樣雲淡風輕的雙手合十微微一揖,就算是謝過了。
    半點都沒有旁邊看著的那些小吏預料當中的欣喜若狂。
    這對於這幾個小吏來說,簡直不可理喻,看著姚廣孝那模樣顯然把對方當成了一個恃才傲物的狂徒了一般。
    隻有胡惟庸心裏明白,這人是真不看重這些東西。
    或者說,他看重的東西,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僧官能改變的。
    可胡惟庸在怎麽明白,那也不過是他的猜測罷了。
    所以,他臉色一冷,滿臉不耐的厲聲斥道:“怎麽?”
    “道衍和尚,你似乎對這僧官一職有所不滿?”
    “還是說,你這趟應天府之行,隻是過來看看熱鬧?”
    道衍原本低著頭在那兒裝慈眉善目來著,可聽到胡惟庸這番話卻猛然間抬起了頭,宛若一直真正的猛虎一般直直的看向了胡惟庸。
    三角眼本就凶厲有餘而和氣不足,此時再無半點收斂,凶煞之氣四溢的道衍,簡直狀若瘋虎,嗜血、殘暴、凶厲!
    一旁原本坐在那兒看戲的幾位小吏,陡然間麵對這等平生罕見的凶人,被這攝人的目光一瞪,竟是驚叫的直接站了起來。
    再看到胡惟庸一臉毫不在意的安坐在那兒時,才訕訕的重新坐了下來,可心中卻不免嘀嘀咕咕的腹誹道。
    ‘娘咧,這賊禿怕不是啥好東西,也就胡相這等見多識廣、心智堅定之輩,方能震懾住了啊!’
    ‘唉,想不到,我自負才學、心性、手段天下無敵,不曾想卻連個辭官的前任丞相都比不過,悲乎哉!’
    不提中二病爆發的小吏,胡惟庸真就雲淡風輕的看著道衍。
    至於他那些所謂的眼神,半點沒被胡惟庸放在眼裏。
    作為上輩子因為工作關係沒少跟精銳戰士打交道的他來說,這點氣勢,算個屁!
    有戰用我,用我無敵,這等信念支撐下的職業軍人,又豈是道衍這等心思不純之輩能比的?
    道衍也不知怎麽想的,重新恢複之前那古井無波的模樣,再次雙手合十道。
    “貧僧此次應天之行,不為名不為利,隻為一睹聖人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