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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闕德懵了一下，偏著頭問：“你他姨姥姥的真認識我？”
    “金剛葫蘆娃！你現在長這麽胖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沈浪激動地把闕德翻了個身，直接給他來了個熊抱。
    “等等等等……你是……”闕德還有些發懵。
    “我是小白啊！”
    闕德渾身一震，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沈浪：“小……小白！？我槽！真的是你？？”
    “沒錯，是我，真的是我！”沈浪的手都在發抖。
    向來穩重如泰山的沈浪，此刻竟然都有些控製不住激動的情緒。
    闕德愣了足足有十多秒，抓著沈浪的胳膊仔仔細細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用力抱著沈浪又哭又嚎：“你他姨姥姥的……也沒死啊！”
    闕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過了許久才把情緒穩定住。
    原來，沈浪在九歲的時候跟家裏鬧脾氣，一怒之下竟離家出走了，硬生生在外頭過了一年的流浪生活。
    當然，沈浪後來才知道，這一年裏自己爺爺都有安排人在暗處盯著，除非出現了嚴重危及生命的情況，爺爺的人就不會出手，美其名曰正好讓他吃點苦頭曆練曆練。
    而在這期間，沈浪認識了流落街頭的闕德。
    不過那時候闕德還不叫這個名字，他管自己叫金剛葫蘆娃。
    闕德當時跟沈浪說，自己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在孤兒院有個名字叫小剛，他因為太調皮被院長罵了，所以一氣之下溜出了孤兒院，且再也沒有回去過。
    遇到了和自己年紀相仿的人，兩個小孩很快就混在了一起，闕德問沈浪叫什麽名字，出於對外麵世界的警惕，沈浪沒有說。
    見沈浪不肯說名字，闕德覺得沈浪長得白白淨淨的，就幹脆管他叫小白了。
    那會兒闕德又黑又瘦跟個猴似的，沒想到過去這麽多年，變成了這白白胖胖的模樣。
    “好小子，原來你叫沈浪！”闕德用力在沈浪肩膀上錘了一下。
    沈浪咧嘴一笑：“我也沒想到你叫闕德啊。對了，你跟我不是一樣的年紀麽，怎麽身份證上都三十歲了？”
    闕德撓著脖子解釋道：
    “這是因為，後來我被一個撿垃圾的領回了家。我養父是個沒啥文化的老實人，發現我調皮搗蛋的性子就給我取了個德字，說要我注意自己的品德，意思倒是個好意思，可他是個少數民族，有個稀罕的姓氏，這個姓和德字組合到一起，也隻有用他的家鄉話念出來才不會怪異……唉。”
    “至於我的年齡，我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啥時候，養父給我辦身份信息的時候就隨便填了和年份日期……”
    聽完這些，沈浪笑著說道：“看來你養父對你很好，愣是把你個瘦猴養成了個大胖子。”
    闕德歎了一口氣：“他對我確實很好，可惜命不長，沒幾年就被車撞死了，我拿了一筆賠償金安葬了他之後，又開始繼續流浪。明明過得苦哈哈的，也不知道怎麽就長了一身肥膘，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裏條件多好呢。”
    說起這些，闕德惆悵萬分。
    沈浪眉頭一皺：“你說你的家人被丁宗飛害死了，難道是他開車撞死了你的養父？”
    闕德愣了一下，然後連連搖頭：“不不不，被他害死的，是小花。”
    “小花又是誰？”
    闕德從口袋裏掏出那個皺巴巴的錢包，然後又從夾縫裏摳出來一張照片遞給沈浪：“這就是小花。”
    沈浪本來表情還很凝重，直到看了照片，瞬間露出一臉你特麽是在逗我的表情。
    闕德長歎一口氣：“這些年我到處打工混飯吃，一沒家人二沒朋友，隻有小花能給我一絲安慰，每當我看到小花那圓溜溜的黑眼睛，日子再苦我都能扛下來……小花就是我唯一的家人。”
    “等等，你沒拿錯照片吧？你確定……是這個？”沈浪一臉莫名其妙。
    “沒錯，這就是小花的照片，是不是很可愛？”闕德眼裏冒著星星。
    “可愛是可愛，但是……”
    闕德從沈浪手裏拿回照片，滿臉悲戚地親了一口之後，又給放回了錢包。
    看著闕德這個樣子，沈浪的表情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闕德繼續悲傷地說到：“丁宗飛那個王八蛋，前不久賣了一款說什麽能讓人減肥變帥的營養液，說的那叫一個神乎其神，我都沒能頂住誘惑買了一盒，可貴了，花了我兩個月工資！”
    “然後……呢？”沈浪看著他。
    闕德用力錘了一下大腿：“我就想著，這麽好的東西，也讓小花嚐嚐味兒，哪知道小花才吃了一口，就……就……死了……”
    沈浪深呼吸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闕德的肩膀，許久之後憋出一句話來：“你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
    闕德擦了一把鼻涕：“這個就免了，我現在肚子有點餓，咱們先吃點東西吧。”
    “行，我給你做飯。”沈浪說著就要去廚房。
    闕德一揮手：“咱們倆這麽就沒見麵，就別做飯了，我請客，找地方吃一頓好的！”
    既然闕德這麽說了，那沈浪也同意了他的建議，於是兩人就出了門。
    闕德說他知道一家海鮮酒樓，裏邊的海鮮味道特別正，就說要帶沈浪去那裏。
    沈浪有些猶豫，闕德一拍胸脯：“我雖然沒錢，但這頓飯還是請得起的，走了走了！”
    就這樣，兩人坐了半小時的車，來到了一家名叫鮮上仙的高檔海鮮酒樓。
    酒樓裏包間都已經滿了，兩人隻能坐大廳，選定了餐桌座位，闕德就拉著沈浪一塊兒去挑海鮮。
    “小白……哦不，沈浪，嘿嘿，咱哥倆今天好好吃，放開了吃！這他姨姥姥的可都是好東西。”闕德盯著展示櫃裏的海鮮直流口水。
    沈浪滿臉笑意：“好的，金剛葫蘆娃。”
    “嗬，這龍蝦真大！”闕德連連咋舌，一張臉都貼在了展示櫃玻璃上：“嘖嘖嘖，五百多塊一斤！這隻看上去得有兩斤多了你瞧！”
    一旁的服務員笑眯眯地介紹：“先生，這是本店精選的特級澳龍，肉質細嫩入口甘鮮濃鬱哦。”
    沈浪對闕德說：“咱們選些普通的海鮮就行了，用不著吃這麽好。”
    “現在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到這種地方來了麽？真是讓人倒胃口。”一個尖酸的女人聲音忽然從旁邊飄了過來。
    沈浪和闕德齊刷刷轉過頭，看到了一個燙著碎卷發的時髦女人。
    這女的大概三十多歲，一手拎著香奈兒包包，一手挽著個五十多的禿頂中年男。
    “你個雞婆不也來這了嗎？”闕德張嘴就懟了回去。
    時髦女人頓時就炸毛了：“說什麽呢你個死胖子！滾回家吃你的豬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