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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孩子總是不說話，再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啊。”
    “醫生說是自閉症，隻能慢慢開導。”
    “開導，開導，都開導好幾年了，有什麽用……”
    “沒事，慢慢來，總會好的。”
    “好什麽好，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爛賭，喝酒，喝醉了就打我和孩子，孩子也不至於變成這樣，都是你，是你把孩子害了……”
    “我不是已經改了嗎。”
    “改了又怎麽樣，有用嗎？我告訴你，如果孩子不能康複，我一生都不會原諒你。”
    “孩子有救了，有人發明了新的治療方法，已經有了成功案列，隻是醫療費有點貴，你放心，這是我欠你們娘兩的，就算是死，我也要把孩子治好……”
    “齊太太，請節哀，您丈夫每天工作二十小時以上，身體透支太多，這次突發性疾病耽誤了太久，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我們……實在無能為力。”
    “齊太太，這是兩百萬，有人知道了您的事跡，願意承擔您孩子的所有醫療費。”
    多少年了，齊越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想起這段封塵已久的記憶，母親霜白的頭發是如此刺眼，多少次午夜夢回，心就像抽搐般的疼痛。
    自閉，就像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的野獸，暗無天日，齊越以往每次回憶起，恐懼就像潮水般湧來，跑不脫，逃不掉，心中的陰影永遠也揮之不去。
    他理解這種痛苦，因為他曾經感受過，就像正常人無法理解憂鬱症患者為何會自殺一樣，當一個人隻能感受到絕望時，也許死亡才是唯一的選擇。
    輕輕推開房門，裏麵的布置很溫馨，粉色與純白相應，充滿童話一樣的色彩，小心走到女孩身邊，齊越眼中滿是憐愛。
    小雨對於齊越的到來無動於衷，木然的臉色沒有絲毫表情，雙眼盯著電視，沒有挪動半分。
    消瘦的身軀讓人心疼，這樣的女孩不應承受如此痛苦。
    齊越坐在女孩身邊，沒有說話，陪著小雨一起看著電視。
    上麵不斷重複播放著齊越的魔術，一段是街頭表演的視頻，一段是在洪江劇場表演的視頻。
    兩人坐在一起，看著電視，就像一對好友，畫麵給人一種異常的和諧。
    這個過程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終於在某一刻，齊越起身，‘啪’的一下，將電視關閉。
    小雨露出細微的反應，一雙眸子從電視轉移到齊越身上，隻是讓人驚訝的是，眼神中透露的不再是之前的驚恐，而是一種不解，就好像在說……看看的好好的，你怎麽把電視關了？
    這一幕讓一直在隔壁監控的吳泉君欣喜若狂，緊緊捂住嘴巴，眼淚止不住流出。
    自從女兒患上嚴重自閉症後，吳泉君全部身心都投入在女兒身上，她對女兒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化都了如指掌，這種明顯透露出人性化的眼神是吳泉君在夢裏才會出現過的。
    也許……這個魔術師真的能治好女兒的病情？
    想到這裏，吳泉君感到自己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起來。
    房間內！
    齊越搬來一把椅子，這次坐在了小雨對麵。
    盡管過去了不短的時間，保溫盒內的飯食依舊是溫熱的，齊越將飯食拿出來放在桌麵上，分成了兩份，一份放在小雨麵前，另一份留給了自己。
    自始至終齊越都沒有開口說過話，這一切就好像一場無聲的電影，表演的人漫不經心，觀看的人驚心動魄！
    “吃吧！”
    齊越開口了，語氣平淡，就好像兩個人正常打招呼一樣，順其自然。
    說完，齊越便毫無顧忌的吃了起來。
    小雨眼中閃過片刻茫然，接著，點了點頭。
    因為很久沒有自己吃飯，小雨吃的很慢，幾乎是拿著湯匙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裏放，動作也很笨拙遲緩，桌子上掉落的比吃的還要多。
    對此，齊越好像沒有幫忙的打算。
    等到齊越將自己的那份吃完，小雨麵前的那份一點也不見減少。
    然後，齊越便看著小雨吃。
    也許是感受到了齊越目光，小雨停下了手中的湯匙，將自己麵前的米飯推了過來。
    “你要請我吃嗎？”齊越問。
    小雨點了點頭。
    齊越說了聲謝謝，也不客氣，將小雨的米飯分了一半到自己碗裏，兩人再度吃了起來。
    隻是跟之前相比，齊越這次不時會往小雨碗裏夾菜，小雨吃飯的動作流利了不少，不過還是顯得笨拙，一樣會有飯菜掉落在桌麵上。
    齊越也不在意，等到齊越第二次吃完碗裏的米飯後，小雨碗裏還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跟之前如出一轍，小雨再次將自己的碗推了過來。
    齊越也是如此，重複之前的流程。
    這頓飯吃了很久，比之前一起看電視還要久，直到最後一口湯在小雨的示意下，平均分配喝完後，這頓飯終於結束。
    拿出紙巾，擦了擦小雨嘴角，齊越柔聲道：“小雨，吃飽了嗎？”
    小雨沒有回應，隻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齊越。
    齊越好像明白了小雨的意思，笑了起來。
    “小雨是想和我做朋友嗎？我答應了，現在開始，我就是小雨的朋友，我們拉鉤。”
    一大一小兩隻指頭輕輕勾在一起。
    隔壁，吳泉君通過監控畫麵清晰的看到，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的女兒兩年來第一次露出笑臉。
    ……
    “齊越先生，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你是我們一家的恩人，到現在我感覺做夢一樣。”吳泉君握著齊越手，幾乎語無倫次。
    “叫我齊越好了，小雨是個可愛的孩子，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幫朋友忙是應該的，是嗎小雨？”齊越招了招手。
    不遠處，小雨將自己的房門打開一條縫隙，怯生生看著外麵，聽到齊越叫自己，輕輕‘嗯’了一聲。
    這一幕，又是讓吳泉君喜極而泣。
    “不管怎麽樣，齊越，你都對我們家有大恩，請把你的銀行賬號發給我，不知道一百萬你是否滿意？”
    齊越擺了擺手，“關於我的報酬問題，我給你個電話吧，他是我老板，雖然我今天並沒有表演魔術，職業操守還是要有的，他會給你一個合理的報價。”
    “好的。”吳泉君幹脆道：“隻是以後……”
    “放心吧。”齊越微笑道：“以後我會每天都過來，直到她康複為止。”
    吳泉君又是一番感謝。
    安慰好小雨，齊越謝絕吳泉君留下吃飯的請求，在小雨戀戀不舍的眼神中離開別墅，獨自一人走在鬧市街頭。
    今天的事讓齊越回想起了從前，他原先的打算是表演一場魔術，根據小雨以往的性格，看能否喚醒她曾經的快樂，不管最終如何，至少他盡力了，隻是當坐在小雨身邊，他仿佛能感受到小雨內心的彷徨與孤獨，這種感覺齊越曾經經曆過，那一刻，一種奇妙的感覺讓齊越放棄了之前的想法，但是從效果來看，或許這個結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