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流入我身體的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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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囚神引!
    秀水落地無聲,斜插入黑腐的林地。
    黑刀已重重砍在青劍上,令人牙酸的金鐵交擊聲響起的瞬間,豁然以此地為中心鼓蕩起了一陣狂風,呼嘯著向外肆虐。
    方圓幾百米內草木橫飛,秀水和著泥土腐葉被被卷至小舅二人站立的地方。
    小舅以袖遮麵,伸手接過秀水深插入身旁地麵。
    狂風中心的兩人須臾間交手了不下百次。
    青衣道人雖麵無表情,心下卻驚歎不已
    這女娃也就十來歲的年紀,修為確實也不如何,每一擊卻都蘊含千鈞之力,措手不及下便是他都隻能硬接,根本無暇施展其他神通手段。
    手上動作絲毫無滯,但小九心裏可也不平靜。
    她知曉自己的實力,她是天生神力沒錯,但往常的戰力頂多也隻有此時的一半,這黑刀用起來竟似能加成她的力道一般
    小九心中暗讚,知女莫若母啊!阿娘確實是給她選了把最合適的兵器。
    她隻道自己兵器合宜,卻不知青劍也並非無名之劍,而是玄岐宗排名前十的神兵利器。
    凡神兵者,都已經在鍛造出爐或在兀長的生命中生出了些許靈性,有自己的意誌和驕傲。
    青劍此時處處被壓製著,驕傲和不甘悉數被激發出來,一陣清冽的劍鳴響起,劍身暴漲了十倍有餘。
    劍鳴清越,劍意淩厲。
    黑刀無礙,小九神識卻產生了一絲波動,手中力道不減,腳步卻稍顯淩亂。
    青劍肉眼可見的變化帶來的是比之前強大了數倍的威壓,而小九如今之力堪堪能與變換形態前的青劍相匹敵。
    道人見小九頹勢漸顯,哪裏願錯過機會,頃刻間轉守為攻。
    戰團內狂風肆虐,之前不過是細小枝葉被卷起,此時巨樹傾倒,土石橫飛,小舅和阿俊根本近不得兩人身側。
    眼見小九節節敗退,阿俊和小舅不但已經舉步維艱,又恐手中利劍誤傷小九,也都不敢硬拚。
    吉祥龐大的身軀微曲後毫不猶豫一躍而起,如一座山丘般穩穩夯向青衣道人。
    剛剛立足之處三丈方圓內地麵已然凹陷,十數條如蛛網般的裂隙以凹陷處為中心還在向外蔓延時,金色的拳頭已帶著呼嘯的湍流砸在青劍上。
    隻數息間兩人便碰撞了十餘次,如平地旱雷般的哢啦聲不停在山穀中響起。
    踉蹌間,小九被生生逼出了戰團。
    待休憩片刻後,黑刀裹挾著絲毫不弱於吉祥拳風的力道重又襲向青衣道人,一時間穀內到處樹傾石裂,風雲激蕩。
    阿俊扶著小舅遠遠退到了河灘,找了個沒被殃及到的幹燥樹底渡入真元為其療傷。
    三人纏鬥了約一個時辰後,半個山穀已被劈得一塌糊塗。
    道人漸漸力竭,小九卻越戰越勇,絲毫不顯疲態。
    青衣道人眼見不敵,如狂風驟雨般猛攻幾招後立刻轉身朝穀外飛遁而去。
    小九此刻又哪裏容得他就這般逃竄了去,卻奈何不會飛遁之法,跺了跺腳喊道“阿公!把我丟過去砸他丫的!”。
    吉祥雖也不願小九冒險,但深知以她的性子此刻不把道人打廢是決計不會甘休的,也隻好依言將她投擲出去並緊隨其後縱躍追去。
    道人於飛遁間還注意著身後動靜,知曉今天定是無法善了,咬了咬牙從懷中摸出一個青白小瓷瓶,倒出一顆紅色丹丸服下。
    丹丸服下後道人也不行脈運氣,小九在後方見他身軀一震便停止飛遁靜立當場,卻也不轉過身來,隻當他已經放棄逃遁,揮動黑刀便向其後背砍去。
    揮舞的黑刀淵沉如墨,裹脅著磅礴如海的氣息向道人劈去。
    道人的發髻被刀風吹散,長發像黑色的瀑布被山風吹得倒灌而去,身軀卻依然不動如山。
    小九心中咯噔了一下,手上力道卻絲毫不減。
    下一秒,如重錘敲鼓般鈍悶的聲音響徹山穀,黑刀竟於道人身後半尺處被一層無形的氣浪阻住,絲毫不得寸進。
    道人緩緩轉過身來,重度充血的雙眼令原本淡漠的臉龐顯得猙獰恐怖。
    小九此時身處半空,全無借力之處,隻憑先前吉祥的投擲之力揮出一刀,已是用了十足十的力道,隻求一擊得手,此刻看著道人赤紅如血淵般邪佞的雙目和僵硬冷漠的麵龐,內心隱有不好的預感,即知事不可為,手上力道一收,毫不猶豫便朝下方落去。
    道人依舊麵無表情虛浮於半空,手中青劍一劍劈向下墜中小九的後背。
    劍風如山呼激烈,生生將無形空氣劈出一條白色劍道來。
    先前激起摔落在下方林間葉表的水珠折射著正午太陽銀白的光,地麵已清晰可見,吉祥隻差幾個呼吸間便能趕到。
    但,還是來不及了。
    小九隻得扭轉身形,雙手緊握黑刀,格擋住第一道劍鋒。
    然而第二道,第三道,十數道一樣磅礴的劍意瞬息間接踵而至。
    轟的一聲巨響,地麵被砸出一個百米巨坑,巨坑底,小九胸腹被黑刀壓得塌陷下去,生死未卜。
    道人卻似乎沒打算如此輕易放過她,如鷹隼急劇俯衝而下,卻與疾馳而至的吉祥撞在了一處。
    巨坑上方的空間爆裂開來,將兩人掀至巨坑兩端。
    小九身上多了十餘道深可見骨的劍傷,鮮紅的血液正在迅速朝外流淌,卻奇怪的沒有一滴落在地上,而是順著雙臂和胸口蜿蜒流向身上那黑色的刀柄,瞬間滲透進去。
    青衣道人道袍上也出現了十餘道破口,有幾處隱隱溢出些微暗紅色的血來。
    一縷長發淩亂的粘在左臉的破口上,麵色變得如眼眸般殷紅,胸膛微微起伏,右手卻穩定握著青劍,劍指吉祥。
    吉祥沒有理會他,朝著樹林某處喊道“帶九兒走!”
    小九被擲向道人時阿俊已在往這邊趕,還沒到時小九卻已被擊落,此刻堪堪趕到巨坑邊,絲毫不理會坑邊二人,急衝向坑底的小九。
    阿俊輕輕將黑刀拿起放在身側,跪坐在坑底把小九抱了起來,胸口一陣酸痛,天旋地轉間隻覺手腳無力,竟差點讓小九又摔了回去。
    “走啊!”
    恍惚間,吉祥的嘶吼聲不斷傳來,阿俊茫然抬頭,找了半響才看清了吉祥的方向,下意識起身橫抱著小九跌跌撞撞往河邊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