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於謙,你怎麽選?(求追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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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少保,你後悔嗎?”
    餘音不絕,在這寂靜的牢獄回蕩少許。
    於謙執筆的手微微一頓,神色表情卻並沒有什麽變化,微微抬起頭,看向了自己的對麵,他確信自己從未見過這個男人。
    他也確信,自送紙筆的看守離去之後,這牢獄之門並未有過開啟,眼前人就是憑空出現的。
    盡管如此,於謙依舊神色平靜。
    心向死之人,已無懼於世間鬼神。
    “大丈夫生於天地,所做皆問心無愧,何來後悔。”
    聞言,季伯鷹席地而坐,與這顆大明桂冠上的明珠對案而視。
    他這一道問,問的是於謙沒有出手阻止奪門之變,是否後悔。
    作為兵部尚書,作為京城十營的軍權實際掌控者,尤其是在已經提前察覺到了石亨等人異樣的前提下,如果於謙想要出手阻止奪門之變,隻需要一句話就足夠了。
    什麽狗屁石亨徐有貞之流,皆是垃圾。
    於少保彈指可滅。
    然而,於謙並沒有選擇阻止奪門,而是選擇了坐視不管,任由朱祁鎮發動奪門,成功複辟。
    原因其實很簡單,為了大明王朝,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太平,為了不起紛爭動蕩。
    一則。
    於謙若是果真阻止了,那最後的結局就是包括朱祁鎮在內的所有奪門之人,以及朱祁鎮的幾個兒子,包括廢太子朱見深,全數都將以謀反之罪被殺。
    在這件事上,沒幾天活頭的朱祁鈺絕對不會手軟。
    而於謙一向看好朱見深會給大明帶來新風,所以他自然不想把朱見深弄死。
    再就是如果朱祁鎮一脈全部被殺,在現有情況下,景泰帝奄奄一息,又沒有兒子,接下來大明的皇位由誰來繼承?
    國本不穩,天下必然大亂。
    難不成由自己來尋一個藩王?於後世留一個權臣亂政的名聲?
    後世說不得會將這奪門之事演繹成是他於謙為掌控皇權,一手導之。
    素來將名聲氣節視作性命的於謙,絕不會允許。
    而且宣宗隻有二子,由外藩繼承君位,隻能尋仁宗之後,這等於是絕了宣宗的社稷,於謙一生受宣宗器重,他不能對不起朱瞻基。
    二則。
    奪門之變這樁事,如果真要從法理上嚴格來論,實際上是合法的。
    雖然聽起來很搞笑。
    但事實就是如此。
    朱祁鈺的皇位,從法理上來論,是土木之變後,由孫太後的詔書所立,而並非是傳承至宣宗朱瞻基。
    也就是說,朱祁鈺這個皇位的最終法理解釋權,其實是在孫太後手裏。
    而孫太後的態度,是明確支持奪門之變,這也就意味著,這樁事特麽是合法的。
    史載,這位孫太後怕自個兒子搞不定,特意派自己的哥哥孫繼宗和弟弟孫顯宗參與了奪門。
    合法的政變,你讓作為臣子的於謙怎麽去阻止?
    三則。
    朝中大臣雖無人敢說出來,但心中都深知一點。
    景泰帝無子,一旦駕崩之後,皇位遲早要回到朱祁鎮這一支來。
    奪門之變無非是加快這個速度,從這個角度來看,也就沒有阻止的必要。
    再加上於謙又是一個輕君重社稷之人,他效忠的是大明,而並非是大明的某一個君主。
    故而在於謙看來,奪門之變本質上隻是皇權內部鬥爭,換來換去都是宣宗的血脈,自己所要做的,是穩固大明社稷。
    不阻止奪門,江山依舊,隻是換了個皇帝,而且還能解決朱見深的繼位問題。
    阻止奪門,社稷不穩,國家動蕩。
    所以,他選擇了前者。
    “明知枉死而赴之,公之氣節,冠絕千古。”
    季伯鷹淡淡開口。
    從眼前來看,於謙這般淡定,明顯是事先已經知道自己如果坐視奪門不顧,等奪門成功之後,複辟集團第一個就會拿自己開刀。
    原因也簡單,朱祁鎮身邊那幫人,如石亨徐有貞等一幫蛀蟲,對於謙都是恨之入骨。
    甚至於石亨等人要用‘謀立襄王’的罪名摁在自己頭上,於謙也早已心知肚明。
    “閣下謬讚。”
    “可否告知來意。”
    於謙平靜望著季伯鷹,他並沒有問季伯鷹的來曆,因為他並不在意。
    不過對於這位神秘之人到來的緣由,他倒是有幾分興趣。
    季伯鷹點了點桌案,一瓶飛天出現,加上兩個酒杯。
    抬手,季伯鷹先為於謙倒了一杯酒,隨後給自己滿上。
    於謙眼神微凝,他心再如何平靜,看到這一手憑空虛物之法,也是有些漣漪泛動。
    “於少保,請。”
    “請。”
    季伯鷹起杯,於謙亦是起杯。
    酒入肚,於謙眼神精光閃爍。
    “好酒!”
    他這一生不貪財,不戀權,不迷女色,唯獨就是好一口酒。
    對於這酒的稱讚,季伯鷹已經習慣了,他所用的酒,都是窖藏了數十年的典藏飛天,放在後世,隨便一瓶都是天價。
    得虧這是金手指福利之一,不然就是把他季伯鷹賣鴨圈裏去,一天開十輛坦克,連開一年都賺不到一瓶。
    放下酒杯,季伯鷹注視著於謙。
    “在下來此,隻為請教一件事。”
    “閣下請講。”
    言罷,也不需季伯鷹動手,於謙已經自己開始給自己倒酒了。
    反正也沒幾天活頭了,能在這最後的日子裏得嚐這番美酒,簡直人生快事。
    “若讓於少保回到土木之變的那一天,你會怎麽做?”
    話語出,於謙拿酒的手一頓。
    土木堡,正統以來大明所有臣民心中的痛與恥辱。
    自土木之變後,大明國威嚴重受創,在北方遊牧麵前幾乎抬不起頭,甚至就連周遭小國都開始慢怠朝貢。
    “我說的更準確一些,如果正統十四年,八月十五那一日,大明並沒有遭遇慘敗,而是大勝瓦剌也先,取得土木堡大捷。”
    “大軍班師回京之後,給予你廢立君王之權,你會選擇誰來做皇帝?”
    清晰得見,一直神色未有變化的於謙,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抬眼看向季伯鷹。
    從未有過這般認真,似乎在確認什麽。
    “很好。”
    季伯鷹,笑了。
    “現在,讓我們把如果去掉。”
    “你,將如何選擇。”
    開啟天子侍從之後,季伯鷹自然可以做到將天順時空的於謙帶往正統土木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