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拜師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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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林子瞻驚魂稍定,看到台下蕭平安,知他出手相助,抱拳道:“多謝蕭,蕭大哥。”他本想喊師兄,突然想起蕭平安應該不是三師伯的徒弟,連忙改口。
    秦晉倒是對他不敢小覷,問道:“你是何人?”
    蕭平安見人人看向自己,一時手足無措,窘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頭也不敢抬,連秦晉的話也沒有聽見。
    秦晉見他竟然對自己不加理會,心中惱怒,又道:“你是何人?”
    林子瞻聽他聲音不對,忙道:“秦師兄,這位蕭大哥是三師伯,是三師伯帶上山的。”他也不知蕭平安和蕭登樓的關係,隻能含糊一下。
    秦晉哦了一聲,道:“原來三師叔收了徒弟。”
    他這一說,台下又是一片嘩然,蕭登樓和洛思琴分列衡山朱雀七子的三、四位,兩人雙劍合璧,衡山派中除老祖外別無對手,隻是不知何故,其餘五子都是徒弟眾多,唯獨他們兩人一個徒弟也沒有收。眾人聽蕭平安是蕭登樓的弟子,都是吃了一驚。
    秦晉道:“好,你上來,我領教領教三師叔的高徒有何本事。”
    蕭平安這才知道他是對自己說話,連忙搖手道:“我不,我不。”
    眾人見他一擲之力驚人,又相貌平平,是三師伯的徒弟,穿的卻是雜役的衣服,當真是大象希形,大音希聲,神鬼莫測。都想看他和秦晉對戰,不住鼓噪,哪裏管他願意不願意,身邊眾人圍上,半推半請,將他硬生生推了上去。
    秦晉倒也不敢小看與他,道:“你比兵器,還是拳腳?”
    蕭平安慌道:“我,我,我不會武功。”
    眾人見他慌亂,隻道他是演戲,看他演的這般逼真,都是哄笑。
    秦晉聽眾人不住發笑,臉上更是難看,道:“好,你沒有兵器,我們就拳腳分個高低。”上前一步,一掌打在蕭平安胸口,反手又是一個耳光,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聲響過,望日台上一片死寂。就連秦晉也呆了,他一掌本是試探,誰知蕭平安竟然躲也未躲,順手一個耳光,蕭平安慌裏慌張,想躲也沒躲開,啪的一聲,打個結結實實。
    台下眾人麵麵相覷,一人道:“這戲過了吧?”
    另一人道:“這蕭師弟定是誘敵之計,你們沒看秦晉師兄臉色大變?這其中必有機巧。”
    又一人道:“蕭師弟行事出人意料,匪夷所思,定是高手。”
    台上秦晉心道,此人難道真的不會武功?不可能!剛才他那一擲之力如何厲害,隻怕內功高我甚多,又豈是不會武功。惱他裝傻充楞羞辱自己,上前又是一掌,這次蕭平安勉強側頭避過了臉頰,卻是後頸又被打了一下,火辣辣好不生疼。
    秦晉見他仍是畏手畏腳的樣子,心中更怒,心道,好,你既然想演,我就陪你演到底,看你能挨的幾下。當下拳腳不停,不住朝蕭平安身上招呼。
    蕭平安隻練過一套太祖長拳,更是從未和別人動過手,哪裏招架的住衡山派的拳法,開始還想擋的幾下,接連擋空,連連被揍後,失了信心,隻顧雙手抱頭,護住臉孔,任他拳腳相加。
    秦晉越打越覺不對,他拳腳過去,明明打的結結實實,對方卻似毫無反應,心中惱怒,拳腳越重,他一加力,卻覺對方身上有股彈力,打在對手身上的勁道都被卸去,他越打越驚,心道,此人小小年紀,內功怎如此深厚。
    林子瞻開始摸不清蕭平安底細,也隻道他是戲弄對手,越看越是不對,忙上前到:“師兄手下留情,蕭大哥真不會武。”
    秦晉心道,你也來消遣於我,怒道:“滾開。”手上又加了幾分勁,拳腳越來越重,拳風獵獵,腳影重重。此人台下眾人也都看出不對,心道秦師兄拳腳如何厲害,這半天打下來,大樹也打倒了,怎地這蕭師弟還站的穩穩的。
    又打片刻,秦晉已覺氣喘,手腳打過去覺得對方身上隱有反震之力,愈來愈強,竟是讓自己手腳有些發麻,心中不斷叫苦,哪裏來的怪物,練的這身的內功!眼下騎虎難下,人家站著讓自己打居然還打他不過,這說出去叫他如何有臉再在衡山立足。心念一動,拳拳都朝蕭平安臉上招呼,蕭平安雖是雙手抱頭,終有縫隙,又哪裏躲的過他精妙拳法,不多會便被打的鼻青臉腫,臉上盡是血汙。
    台下眾弟子都覺這比武越來越是看不懂,若說秦師兄贏了,人家還站的穩穩的,若說蕭平安深藏不露,又如何會讓別人打的一張臉豬頭一般。
    蕭平安起初還好,對手一拳一腳打在自己身上,倒還支持的住,但眼下一拳一腳都打在臉上,打的他暈頭轉向,疼痛難當,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凶殘,越打越怕,隻當對方要殺了自己。秦晉連鬥幾場,眼下越打越累,突然腳下一滑,先前他刺破米袋,這台上都是大米,此時踩到,一不留神差點滑倒。蕭平安見對手突然不打,身子一滑,前胸正在自己麵前,心中一發狠,一頭撞去。嘭的一聲響,秦晉直飛出去四五丈,地上彈了兩下,躺在台上,一動不動了。他萬萬想不到,挨打的木頭樁子突然出手傷人,毫無防備,被一頭撞在胸口,哢哢兩聲,肋骨頓時斷了幾根,他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
    台下眾人見這場匪夷所思之戰突然結束,蕭師弟一招製敵,秦師兄躺地不起,又是一陣驚歎。
    一弟子顫聲道:“鐵頭功,鐵頭功!”
    旁邊一人伸手給了他一個爆栗,道:“我衡山派哪裏來的鐵頭功!”
    一人道:“師弟你看,無用之招打中你多少也是不妨,你大可不必理會,真正的功夫一擊便能致勝,這個道理你要好好記住。”
    旁邊一人道:“師兄說的是。”心中卻道,胡說八道,挨上這麽多拳腳我早死翹翹了,哪裏還有什麽機會一擊製敵。
    眾人議論紛紛,見秦晉躺在地上仍不起來,突然一名弟子大驚道:“不好啦,秦師兄被打死了!”
    眾人聞言都是大驚,比武事小,打死了同門師兄弟那還得了,場上頓時大亂。
    突然場外樹上人影一閃,兩個起落已經到了高台之上,卻是個長身玉立,仙風道骨的中年道人,伸手一搭秦晉脈搏,道:“稍安勿躁,他隻是昏迷過去。”他言語平和,場上眾人卻是人人聽的清楚。
    場中眾弟子心下大定,齊齊行禮,道:“拜見大師伯。”來人正是衡山七子之首的雲中神劍江忘亭。
    江忘亭看了看蕭平安,又看了看林子瞻,開口道:“你們兩個跟我去長老殿。”隨手指了指台下幾人:“你們幾個送秦晉十方殿醫治,再叫人去請你們二師伯、三師伯、七師叔長老殿見我。”
    長老殿中,林子瞻將方才之事一五一十說了,江忘亭比武之初就在一旁觀看,見他沒有隱瞞什麽,也是點了點頭。蕭平安低頭站在一旁,心亂如麻,知道闖了大禍,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江忘亭卻不去問他什麽,隻顧閉目養神,過了半個時辰功夫,一個三十多歲長相敦厚的年輕人急急趕到,見林子瞻一身是血,眉頭一皺,道:“沒事麽?”林子瞻見了來人連忙施禮道:“拜見師傅,沒事,都是皮外傷。”來人正是林子瞻的師傅,七子之末的長風劍客陸秉軒,他見林子瞻雖然胸前全是血跡,但看出血的部位顏色,知道傷勢不重,微微點了點頭。
    說話間,門外腳步聲響,兩人快步走了進來,一男一女,正是蕭登樓和洛思琴到了。兩人回山以後事物繁多,也未及有暇去看蕭平安,突然有弟子來報,蕭平安打傷了人,傷者竟是八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秦晉,心中又奇又驚,洛思琴聽了卻是大是心急,當下拉了丈夫匆匆趕來。進來就見蕭平安畏畏縮縮站在一旁,滿目惶恐之色,眼眶、臉頰、嘴角額頭全是腫的大包,一張臉比豬頭還大了三分,鼻子歪在一邊,想是鼻梁骨也斷了,一臉的血跡。洛思琴心中大怒,看了江忘亭一眼,江忘亭和蕭登樓見禮,客套二句,對洛思琴的眼神隻若未見,洛思琴心道:你叫人帶秦晉去治傷,平安傷成這樣,為何不治,他鼻子歪了你們也看不見麽?心中有氣,上前待要幫他正過鼻子,突然心念一動,未去碰他鼻子,隻是道:“好孩子,別怕,什麽事說來給阿姨聽。”
    蕭平安聽她柔聲安慰,鼻子一酸,諸般委屈終於湧上心頭,正想說話,外麵一人高聲道:“哪個小兔崽子打傷了我徒弟?!”說話間,一個身材不高,略顯矮胖的道人走了進來,正是秦晉的師傅,七子之二的摘星手奚章台。
    江忘亭道:“師弟莫急,坐下說話。”師兄有命,幾人都是兩旁落座,大殿之上,中間有一主位,兩旁分列了二十二張椅子。江忘亭坐在左手第一張椅子上,蕭登樓和洛思琴右側錯開一排,坐了右手二三位,陸秉軒坐在洛思琴下首,奚章台哼了一聲,坐到江忘亭下首。
    江忘亭咳了一聲,道:“子瞻,你把方才的事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