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聞香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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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小倩接到:“那也是你的本事。”又對書棋嫣然一笑,開口卻是道:“恒山慕小倩,你問吧,我答不上來,你就換一個,我若是還答不上來,莫怪姐姐我翻臉。”
    一旁宋源寶忍不住發笑,道:“你也是個奇葩,居然威脅人家,人家主人厲害的狠,要不豈敢刁難咱們。沒用的,沒用的。”
    慕小倩皮笑肉不笑,對著書棋道:“是麽?”
    書棋隻覺背心一寒,脫口而出道:“那你便說出十種香料名字。”
    慕小倩道:“我想想,白芷、獨活、甘鬆、玄參、三柰、丁香、藿香、槁本、黃芩、黃柏、沉香、檀香、木香、母丁香、細辛。夠了麽?”
    沈放幾人目瞪口呆,都是心道,這也可以!望向慕小倩,都覺佩服的五體投地。
    書棋似也覺得有些丟人,急著尋回顏麵,掃視一圈,立刻選了德秀,道:“和尚,我也問你個簡單的,這香除了提神醒腦,祛病驅邪,還可作何用途。”
    德秀嗬嗬笑道:“這可難不倒和尚。先說一個塗傅之香,可作香粉傅身,將香料搗碎,篩羅為末,以生絹袋盛之,浴罷傅身,可清體氣。還有傅麵的和粉香,調作肉色,可塗抹麵上,遮掩瑕疵。施主你看你麵上多有麵皰,便需用到此物。”
    麵皰便是痤瘡,也便是如今的青春痘。書棋麵上剛生不少,這德秀也是歹毒,偏生開口就來揭短。又羞又惱,立刻反唇相譏,道:“原來是個花和尚,臉倒是白的屁股也似!”
    德秀半點也不著惱,道:“小僧麵上皮薄白淨,此乃天賦,你是羨慕嫉妒不來的。”
    書棋更怒,戳指德秀,道:“好,好,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和尚。若不是主人不教喧嘩,定打殺了你這禿驢!你接著說,今日不說足三樣,你莫要想過關。”
    德秀道:“打你是打不過我的,今日看在你家教主麵上,我也不跟你計較。再有清口之香,便如你,肝火過旺,想來口氣也不幹淨,可含雞舌香,去處異味。亦可作香身丸,將香料研成細末,煉蜜成劑,杵千下,丸如彈子大,噙化一丸,便覺口香五日,身香十日,衣香十五日,他人皆聞得香,又治遍身熾氣、惡氣及口齒氣。我瞧與你恰是對症,可須我給個方子與你?”
    書棋冷冷道:“這還是一樣,還差兩樣。”
    一旁宋源寶已是笑的前仰後合,連連道:“好和尚,好和尚。”
    德秀仍是一本正經,道:“再來可作妝容,香檀細畫侵桃臉,羅裾輕輕斂。亦可作香發木犀香油,烏發潤發,哎,可惜和尚還未用過。”
    書棋道:“你和尚就知道這些麽,還不與前麵的一般。”
    德秀道:“莫急莫急,還有還有。合香粉末,壓印成型,製作香篆,亦稱香印,循序燃盡,此乃計時之香。有道是,香煙朝煙細,紗燈夕焰明。還有閑坐印香燒,滿戶鬆柏氣。我寺中印香最是精準,一刻不差。”
    古人智慧無窮,居然想到拿香當作時計。香篆也稱香印,在焚香的香爐內鋪上一層砂,將幹燥的香粉壓印成篆文形狀,字形或圖形綿延不斷,一端點燃後循線燃盡。
    南宋臨安,有人專做“供香印盤”生意。《夢梁錄》卷十三“諸色雜貨”條中記載:“且如供香印盤者,各管定鋪席人家,每日印香而去,遇月支請香錢而已。”
    書棋道:“還差一樣。”
    德秀道:“那便再說一個,可作醫藥。名醫華佗,以丁香、百部等物製成香囊,懸掛室內,可防癆瘵疰病。還有透痘疹、愈瘧疾、催生產、治氣秘。嗬嗬,這不三樣了。”
    書棋冷冷道:“好和尚,錯過今日,定當領教。”
    德秀笑道:“好說好說。”
    雲錦書見兩人劍拔弩張,急忙相勸,道:“玩笑而已,切莫傷了和氣。”
    琴歌哼了一聲,直接無視了沈放三人,問秋白羽道:“你要不要進去?”
    秋白羽麵露猶豫之色,道:“這個……”
    琴歌道:“我不管你,先出個題目,自家人,我也不能為難你。有什麽相關香的名人典故,說出三個,便算你過關。”頓了一頓,又道:“不過這三個典故,須得出自一朝。”
    秋白羽頗是有些魂不守舍,信口說道:“唐人愛香,不遜今人。曆朝皇帝皆愛龍腦,自唐明皇直至宣宗,宮中每欲行幸,即先以龍腦、鬱金藉地;玄宗的大哥寧王李憲李成器,通曉音律,姿容溫雅,連楊貴妃也為之傾倒,日映宮城霧半開,太真簾下畏人猜。黃翻綽指向西樹,不信寧哥回馬來。他每與人說話,先將沉香、麝香嚼在口中,方啟口發談,香氣噴於席上;楊貴妃國色天香,用香更是講究,最喜佩交趾國貢獻的蟬蠶形瑞龍腦香,香氣可徹十餘步;楊國忠有四香閣,以沉香為閣,檀香為欄,以麝香、乳香和為泥飾壁,富貴無雙;文壇兩賢,柳宗元與韓愈惺惺相惜,彼此引為摯友,柳宗元收到韓愈來詩,必先以薔薇露灌手,薰以玉蕤香,然後發讀;又有長安富商王元寶在床前置木雕矮童二人,捧七寶博山爐,徹夜焚香,一年香資,可活千人。”
    琴歌笑道:“一二三四五六,夠了,夠了,你倒也沒少看閑書,難怪……”
    沐雲煙知道她又要揭秋白羽瘡疤,急忙打住,道:“好了,好了,你也少說兩句。”
    如此一來,柴霏雪、雲錦書、花輕語、沐雲煙、葉素心、慕小倩、德秀、秋白羽皆已過關,隻剩沈放、蕭平安和宋源寶三個。
    宋源寶一張臉的拉的有八丈長,一捅蕭平安,道:“大哥,你懂這玩意麽?”
    蕭平安一臉茫然,道:“不懂啊。”
    宋源寶又問沈放,道:“二哥,你呢?”他自知沈放與蕭平安結拜,無論如何要摻上一腳,大哥二哥早已叫的順口。
    沈放也是搖頭,道:“我五師姐倒懂的一些,我嫌脂粉氣,半點沒問過。”
    宋源寶忿忿道:“分明就是有意刁難咱們幾個!”
    蕭平安道:“不進去也罷,咱們就在這裏等等便是。”
    宋源寶氣道:“那可不行,我非要進去,看看那龍教主。不對,他我見過了,見見那陳香翁!”朝書棋琴歌大喇喇道:“事到如今,我也不裝了,你進去跟你家大荒落說,就說她救命恩人來了,看她給進不給進。”
    書棋與琴歌對視一眼,齊齊朝蕭平安躬身一禮,道:“見過蕭少俠,主人有令,見到你,我兩人也須恭敬。”
    蕭平安忙道:“沒什麽,沒什麽,不過舉手之勞。”
    他為人謙虛,也從未對人說過此事,其實他那日相救大荒落,哪裏是舉手之勞,簡直是差點送了性命。此事知者就他與宋源寶、秋白羽、朝東海幾人。這幾人都不是嘴快之人,便是宋源寶,大節上也知分寸。但今日書棋與琴歌此言,足證大荒落也是光明磊落。
    除了德秀,花輕語、柴霏雪等人也是吃驚,不知蕭平安如何救過大荒落,人家如今可是半步灌頂的高手。
    宋源寶卻不領情,哼了一聲,道:“見我大哥便恭敬,嘿嘿,你這可是見了不知道第幾眼了吧。”
    書棋不動聲色,道:“你們人多,先前是未認出。”
    琴歌又道:“隻是今日並非主人做主,不便通融之處,還請蕭少俠見諒。”
    宋源寶道:“那你也跟前麵一樣,給我們一個簡單的。”
    琴歌眼珠一轉,笑道:“好吧,那我便放個水,我出個題目,你們三個,一人能說出一條沾邊,便算過關如何?”
    宋源寶皺眉道:“我瞧你眼珠一轉,定有陰謀詭計。”
    琴歌掩口道:“哪裏哪裏,簡單的很。”伸手一指,院門牆根處卻有一截草根,露出地麵還不足一寸,隻能看出莖稈細小,葉子也不見一片,更不知被哪個頑童,路過時踏了一腳,貼在地上,形容更是難辨。自己忍不住也是好笑,道:“便以此物為題好了。”
    宋源寶登時惱了,道:“你怎不找個死人來,問我們他說話是哪裏口音!”
    雲錦書也道:“琴兒師妹,這題目倒確是有些過了。”
    古時博物之學最難,一來書籍稀少,二來便是有圖形,也畫的似是而非,難以辨認。花草又是種類奇多,便是個中老手,也不敢說盡識草木。如今隻麵前半截草根,不是刁難人是什麽。
    蕭平安卻是認真,走過去看了一眼。
    宋源寶氣道:“大哥你莫上她當,叫她換一個!哼,我泰山派,嗯,和你衡山派就好欺負麽!”
    蕭平安卻已道:“此乃迷迭香,產自西域,曹魏時便傳入中原。高可達六尺,莖及老枝圓形,幼枝四棱,皮層暗灰,上有白色星狀細絨毛。葉於枝上叢生,短柄或是無柄,葉片線形,先端鈍,後部漸狹。可開藍紫小花。此草喜暖耐旱,透體有清香氣味,有清心提神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