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十七章 鯨落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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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驚鴻決定先拿沈放開刀。
十人應戰,他也遊刃有餘,各個擊破就是。
沈放這廝忽然高聲號令,指揮起眾人。
蕭平安、德秀、雲錦書三人援護。
顏青、花輕語遠攻。
沈放自己與柴霏雪、沐雲煙、秋白羽四人聯劍正麵攻敵。
慕小倩遊擊。
還是群毆,但卻又有了不同。
葉驚鴻無時不要麵對六人以上。沈放四人居中橫在當麵,四把劍中,有三把都是削鐵如泥,歸元劍、回雪劍、長歌劍,便是他也不敢掉以輕心。秋白羽長劍已失,手中劍卻是哥舒天擲過。葉驚鴻瞧見,卻是任由他抓劍在手。
顏青和花輕語,一條長鞭,一道地紅綾,不住襲擾。尤其是花輕語,使開“靈舞”,身姿曼妙,連他也忍不住要多看幾眼。這小姑娘更是狡猾,畏懼他抓到紅綾,盡是虛招,以各種圈索環套,隻求掩他雙目,亂他心神。
顏青武功在這群人中幾乎已是墊底,但年歲既長,江湖經驗卻是不俗,更是心機縝密,膽大心細。心誌更是堅如磐石,一臂雖然受傷,麵不改色,數息才發一招,時機都是抓的極好。
更難對付的卻還是蕭平安三人,叫他也是驚訝,如今江湖上的年輕人已如此出色了麽。
德秀使的乃是少林的“金剛不壞護體神功”,雖修煉不深,但此乃天下一等人的防禦神功,比烏龜殼還要堅硬。這和尚機敏,不敢正麵接自己掌力,總是次一個出手,也總能尋到機會,對自己形成攔阻。
雲錦書早先隱隱已經有天下年輕一輩第一人之譽,乾坤一聖的弟子,名師出高徒。他的“乾坤一元炁”氣蘊於神,功力之精純,罕有可比。
或許是有個身知境的師傅,與灌頂境的自己交手,並無太多心理負擔,更是知道差距威脅所在,絕不冒進,更不正麵相抗。他所使乃是寄幽懷獨門絕學“蓮心靜湖掌”,以靜製動,四兩撥千斤,乃是守禦的至強法門。雖不能化解自己掌力,但牽製之效果明顯。
最奇怪的就是蕭平安,這小子一如既往的沒腦子,全憑蠻力相抗,自己不管向誰出手,總是他第一個衝上。更是直麵相抗!自己對他,已使出六分力,這小子已三次吐血,但非但未死,反是蹦躂的更是囂張!
自己掌力掃到,這臭小子將大半力道都導入腳下擂台。此乃大陰陽周天賦中“磐守”與“地藏”的功夫,他雖然不會,但耳熟能詳。一招接過,地麵圓木都會有一聲悶響,細聽甚至還有水波激蕩之聲。這大陰陽周天賦的法門當真玄奧,這臭小子也是當真難纏。
雖然使的是卸力的功夫,但根基卻是實打實的內功修為,作不得一絲虛假。
不是傳說中的十三條!這臭小子應是已經打通了十五條經絡,而且內功打磨精純已極,甚至還在雲錦書之上。真氣之回複激發剛猛,遠超同儕。
他此際距離鬥力境中段巔峰不過一步之遙,照此速度,一年,兩年,這小子會晉升鬥力境上段!他才多大?二十六歲?要晉級鬥力境上段了?
明神訣究竟有何神異,為何曆任教主並未自此功展現如此詭異修行之速?
他並未分神,但沈放與柴霏雪陡然又是雙意劍合璧,叫他回身一讓,蕭平安忽然欺進身前,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他臂膀之上。
說來話長,但其實兔起鶻落,十人圍攻葉驚鴻,眨眼間事。十人始終疲於應付,勉強招架。但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避開,中招!
灌頂境被小輩打中!
葉驚鴻怒!
沈放傷。
蕭平安一掌對葉驚鴻不過是撣了撣灰,氣由心生,真氣鼓動,身如金剛,毫發無傷。但惱怒之下,出手爆烈,雙手插入四劍光幕,雷霆攻到。
沈放自不量力,居然想援護沐雲煙,自己反手一掌。
沈放左上臂骨斷。
沈放一聲未吭,更未退讓,一招“漁舟唱晚”,逼葉驚鴻縮手。沐雲煙花容失色,急忙跳開。
葉驚鴻已不再留手,一伸手,已將地紅綾抓住。
花輕語奮力回奪,她與顏青全靠長兵刃襲擾,地紅綾萬萬不肯棄。打鬥之間,她卻是雙目盈淚,腦海中全是那個刻薄嘴壞又嘴甜的小子。十人勉強應戰,任何一環都不能崩壞!
葉驚鴻一觸之下,立刻知道地紅綾也是寶物,此物居然有鎖住內息之能。閃念之間,一股真氣已經渡了過去。
花輕語這才知道不好,眼下隻有棄了地紅綾。待想放手,卻掙脫不開。葉驚鴻真氣已經鎖固,將她橫拖過去。
花輕語雙足落地生根,卻如何扛的住葉驚鴻的內力。雙足貼地,飛滑過去。
葉驚鴻一掌拍落。
百花穀又如何,灌頂境百無禁忌!
適逢紫蓋去蒙塵,已見白旗來匝地。
扶羸攜幼競相呼,上屋緣牆不知次。
南鄰走入北鄰藏,東鄰走向西鄰避。
北鄰諸婦鹹相湊,戶外崩騰如走獸。
轟轟昆昆乾坤動,萬馬雷聲從地湧。
火迸金星上九天,十二官街煙烘烔。
兵乃強國之器,國器崩壞,倒黴的終是百姓。揚州城破,金兵大隊人馬殺入城來,立刻開始殺戮劫掠。金兵之中十個倒有七個是漢人,卻無一點同族情義,如同野獸一般。
金人軍紀本是惡劣,其族生於苦寒之地,信奉弱肉強食之道,本性便是劫掠,將官也鼓勵此舉。打仗為的什麽,沒有好處打個什麽。朝廷爭地盤,武將爭官爵,士卒就要金銀器皿女人。
城門一破,可憐城中二十萬百姓。郭倪擺出一副與揚州共存亡的模樣,不叫百姓逃難,關鍵時刻,卻是毫不猶豫,棄之不顧。
金兵散入城中,如同一頭頭惡虎,一群群惡狼,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衝入民宅店鋪,劫掠,殺戮,強暴,無所不為!
喊殺聲,哭喊聲,刀兵聲之中,卻夾雜著笑聲。
有男子剛拿起柴刀,便被砍去腦袋。有婦人不甘受辱,自投入井。有孩童被長槍戳死,挑在槍杆之上。老夫老妻,縮在角落隱蔽處瑟瑟發抖,但終於還是被賊兵發現,死於刀槍之下。
賊兵縱橫呼嘯,百姓若秋收的稻穀一般倒伏。
街道四處,遍地皆是屍體與鮮血。
笑聲不止。
自古攻城都是慘烈,士卒的獸性,一半來自貪婪,一半卻是城得破,自己得生的狂喜放縱,宣泄。
行盡暴行之後,便開始放火。
屠城搶劫,必要放火,此已成慣例。似乎唯有那升騰的火苗才能滿足這些官兵的獸性。燒去他們的膽怯,燒去他們的羞恥人心。
人性本是脆弱,一旦放縱,便百倍劣於禽獸。
燕長安等人後撤,見金兵行凶便上前打殺,但惡軍如群蝗蟲,如何管的了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