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習蘭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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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之娘子真霸氣!
李淑涵帶著幾分怒氣去到李俊卿那裏的時候,他正在喝藥。一時收斂了周身的怒氣,安靜下來了。
那碗裏的液體是渾濁的褐色,一看便讓人毫無食欲,苦澀不堪。李俊卿在口中含了顆蜜餞,麵不改色的灌下那一碗藥,眉頭擰起來,抿著唇不言語。
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來看李淑涵,顯然是緩過剛才那股苦勁了。
“誰又惹你了?”
“還能是誰,那村婦,野蠻無理,我遲早叫她好看。哥,你真一點不在意?那李春霆都被父親提拔進軍營了!”李淑涵話裏話外透著憤恨和不甘,瞥見李俊卿平靜的臉色,更是憋悶得慌。
李俊卿眉目淡淡“我身子不好,不能為父親分憂,現在有你二哥在,父親自然要器重他。”
李淑涵撇嘴“他再受器重,也不過就是庶子,哥哥你才是這將軍府嫡子,再這麽下去,豈非要被他搶了位置!”聽聞這話,李俊卿眼中閃過異色,麵上仍是一副平靜。
自家哥哥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李淑涵再生氣也提不起勁來了,她重重歎了口氣“哥,你身子弱勢真,可是我們決不能讓庶子欺負到頭上來了。”
她從小就被周白氏灌輸嫡庶有別的思想,一直瞧不起姨娘們和那些個庶出小姐。李春霆當她的二哥,她現在不覺得委屈了自己,但是若是他威脅到自己親哥的地位了,難免心有排斥。
暗暗打定了主意,她不能動李春霆,便要她身邊的人不好過。
瞅了李俊卿一眼,她默不作聲退出房門,領著丫鬟去了別處。李俊卿卻望著門,眼裏若有所思。
下午,白芊芊來了李俊卿這處。她捏著帕子,麵上有幾分局促“不知三表哥找我有何事?”她對李俊卿似乎有拘束,表現的仍是一副嬌弱模樣,卻失了幾分心機。
李俊卿麵色蒼白,渾然沒有喝了藥後病情好轉的樣子,但是卻不見咳了。盯著白芊芊看了半晌,他道“你可是對我二哥有意。”極為肯定的語氣。
白芊芊睫毛抖了抖,情急之下不知該如何回答,隻將腦袋往下低了低。她這點掩飾逃不過李俊卿的眼睛,後者嘴角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已經心中有數。
“說起來表妹你在將軍府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在這京中,可有尋到合適的人家?”這句話李俊卿問來其實並不妥當,他話一出口,便仔細留意著白芊芊的表情。
“這件事本是老太君交代李二叔去辦,至今……還未有合適人選。”其實卻是白芊芊看不上那些個人選。李維辦事倒有幾分盡力,找的都是一些家境殷實清白人家,可是白芊芊眼高於頂,壓根瞧不上人家。
“果然,普通的人配不上表妹。”李俊卿噙著一抹笑,毫無感情。他又說道“表妹你既受老太君疼愛,想來她很願意讓你一直留在府中。”
白芊芊聞言,眼裏也湧動著明滅不定的光。
……
良久
之後,白芊芊朝李俊卿說道“多謝表哥提點。”
自李春霆去了軍營之後,顧子柒在這園子中越發清靜了,習蘭偶爾會抽空到這邊來看她用藥情況,麵上那道疤明顯在消減了。
“半月之後,大抵可以痊愈了。”習蘭端詳片刻,認真的說。
顧子柒正拿著銅鏡端詳自己的麵容,銅鏡模糊,但不妨礙她看到自己麵上的疤痕淡去。心頭淡淡縈繞著一股奇異的感覺,沒有十分的喜悅,更多的卻是好奇。
這麽一張臉,沒了疤痕以後會是什麽樣子呢?
銀杏端了吃食進來,顧子柒便放下手中鏡子,對習蘭說道“今日習醫師可有空,不妨與我一同用膳。”
自上次習蘭幫過顧子柒後,兩人關係有所親近,也算是朋友,於是習蘭沒有遲疑的答應下來了。銀杏垂眸,安靜將膳食放下之後就出去了。
屋內隻顧子柒和習蘭二人一起用餐。
“我爺爺他身體可好?”直到現在,習蘭才向顧子柒問起這事。因為上次顧子柒轉達過老大夫的話後,習蘭不言不語的就走了。那時候顧子柒還估摸著習蘭有什麽不得已的原因呢。
現在她提起老大夫,顧子柒樂得為她解惑“老大夫身子還好,不過集草堂的生意不太好,我看他老人家對你想念得緊。”
習蘭沉默了,見顧子柒一臉專注的看她,她略感不自然的扭過頭去。片刻後她悶悶的說道“我暫時不想回去。”
顧子柒有些訝異,寥寥幾句,她看出習蘭很是在乎自己的爺爺,可是為什麽她不願回去呢?將軍府距離那集草堂,不過隔了幾條街的距離,她想看老大夫,找個時間前去便可。
“可否告訴我……你為何不願回去?”她想老大夫這次幫了她大忙,雖說他完全是看在習蘭的麵上,不過若是有機會從習蘭口中探聽一二離家緣由,想來對那老大夫也是一種慰藉。
“我小時候和他相依長大……”習蘭說道此處,停頓良久。顧子柒靜靜望著她,好似她就此打住也沒關係。
習蘭繼續開口“我從未見過我的父母,從小,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沒爹娘的孩子。老頭子……他既當了我爺爺,也當了我的父母。”
這該是無比感人的爺孫情,可是這應該不是習蘭離家出走的理由。
“幾年前,我從旁人口中得知一些事情。我爺爺以前當過宮裏的太醫。他製的是養顏除疤的藥,可是某日他製藥失誤,得罪了後宮的貴人。然後一家人便受到了牽連,我父母,便是受這場牽連逝世。”
習蘭說了這麽一段話,其實簡潔,細節之處她根本說不出來,果然是從旁人嘴裏聽來。卻足夠在習蘭心裏埋根,她時刻記得,讓自己從小失去雙親的,就是自己的親爺爺。
她不能夠去質問自己的爺爺,更不能對他抱有仇恨。可是每日麵對他,心裏總會有芥蒂。終於在她能夠立足的那日,逃似的離開了那處自己生活十幾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