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莫名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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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裏的毛毛蟲!
    趙加加可是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你怎麽會這麽說我,你見過伍家小姐?”
    “沒見過。就是大家都在這麽傳,還有人說,伍夫人和伍小姐化成了厲鬼……”
    “你站到外邊去,我吃完了喊你。”
    “說你是小姐,還真擺起譜來了?”
    “你還是叫我小奴,叫什麽都好,就是不要叫我小姐,實在想叫姐,就直接叫大姐姐。”
    連升肚子一陣叫,白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那天夜裏,趙加加感覺到搖晃的燭火,突然就驚醒。
    富老太手裏拿著小刀,奔著她的臉而來。
    她一腳蹬出去,尖叫著畏縮到床角,舉著枕頭遮擋著。
    富老太捂著胸口,跪在踏腳木上。
    富時在門邊問“怎麽了?”
    “沒事。”富老太扶著床邊站起身,直接坐下來。
    床邊擺著一排的藥膏。趙加加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一手藥膏。原來,富老太在醫治她臉上的傷。
    她不好意思了,探身問“踢傷到您嗎?”
    富老太的手被小刀子傷了,在泊泊流著血。水盆現成的,紗布現成的,藥膏也是現成的。她連忙清洗傷口。她去拿藥膏。
    富老太按住她的手。“還是留著給你。女孩子的臉多重要,你怎麽就把它給傷成這樣?”
    想來,藥膏不是普通的傷藥,金貴難得。趙加加還是想不出白日為什麽挨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富老太是為了她好。
    “師母,那個伍家小姐長得什麽樣子?”
    富老太拿著小刀子的手抖了抖。“別亂動,小心戳瞎了你的眼睛?”
    說完,她們一起笑了笑,隻是微微地翹了翹嘴角。
    上過藥,臉被包裹成木乃伊,隻露出一隻眼睛,兩個鼻孔出氣。
    沒有工資,就沒有銀子贖碧唐,隻能想其他辦法。
    趙加加開始懷念起現代的日子了。那會兒,她從來都不會為了錢發愁。想想以前,衣食無憂,父母疼愛自己,自己哪裏來的那麽多抱怨呢?除了有點胖,缺少了那麽一點自信,小日子還算是完美的。她一直將自己的不快樂歸咎於胖,可是,現在她瘦了,快樂似乎也沒離著她有多近。她甚至沒有工夫去想快樂不快樂,更多的是在想能不能活下去。
    街頭賣藝?她的臉一時半會兒也不能好。就算是臉好了,富老太也不願意讓她出去見人的。
    趙加加開始收集茶葉渣和橘子皮,倒在簸箕裏晾曬,又找了些布頭,縫了一個荷包。橘子皮碾碎,和幹爽的茶葉渣攪拌均勻,塞進荷包裏。荷包完成了,鼓鼓溜溜的,放在鼻子下邊,嗅了嗅,還有淡淡的清香。
    她拋了拋荷包,很是開心。這個和她從前給芭比娃娃縫製衣服是兩種喜悅,很有成就感的喜悅。
    希昌潑她冷水。“這麽醜?你打算送給誰啊?也不知道哪個男人那麽倒黴?”
    “哪裏醜了?你的眼睛瘸了嗎?”趙加加不再去理他,繼續縫製荷包。
    荷包做好了,可是一天下來,一個都沒有賣出去。看病的人大多沒有閑心情,也沒有閑銀子。
    “真的很醜嗎?”趙加加開始懷疑自己的手藝了。可是,那些她給娃娃做的衣服很漂亮的。爸媽總是誇她手巧呢。難道那些稱讚隻是為了鼓勵她,寵愛她。
    那會兒,她胖,不敢穿的顏色,不敢穿的吊帶和短裙,都做出來,給她的娃娃穿上,就當是她自己也穿上了。
    吃飯的時候,趙加加忍不住問“師母,我做的荷包是不是很醜啊?”
    “還好。”
    “那師母就買一個吧,算是給我開個張,多少錢隨師母的意思?”
    富老太隻好買了一個。
    殺熟是趙加加的第一桶金。師母買了,其他學徒就不好拒絕,紛紛掏了腰包。
    第一撥荷包賣的賣,送的送,都出了手。
    熱情就來了,第二撥荷包很快做了出來,客人也來了。
    富時上前問“不知尚公子來醫館,是哪裏不適嗎?”
    尚亦負了一隻手,朝著後院張望。
    希昌說“我們家公子好著呢,隻是路過,所以進來看一看。”
    富時不解地問“那公子有何事嗎?”
    “本公子的玉佩已是找到了,那日叨擾了諸位,很是抱歉,特來告知。”尚亦隨口一說。
    趙加加聽見是他,現身走來,舉起雙手搖晃著。“尚公子,買個荷包吧?送給小公子玩?”
    希昌望著她的樣子,噗嗤一聲樂了。她的臉沒了紗布包裹,卻又填滿了膏藥。
    尚亦也是想笑,揉了揉鼻梁,忍住了。“本公子還沒有小公子。”
    “那就送給小小姐,小女孩都會喜歡的……”
    尚亦說“本公子還沒有兒女。”
    “那就買一個送給夫人,看公子像是從遠地方來的,不如買一個帶回去,一片心意,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趙加加觀察到他們主仆的衣裝顏色和其他人不一樣,更為豔麗,不易褪色。大概是印染技藝高湛些。
    希昌說“我們家公子還沒有成親,哪裏來的夫人?”
    這樣的回答讓趙加加莫名地歡喜。“那就給自己買一個吧?大不了,我算公子便宜一點。”
    希昌很是嫌棄的表情。“我們家公子自然有好的,不需要你的這些粗鄙玩意。”
    “粗鄙嗎?不過你們沒有發現嗎,它們可都是獨一無二的。你們在哪裏見過,找出一模一樣的,我白送給你們!”
    荷包不是輕易相贈的,或是長輩賜給小輩,或是年輕男女傳情的信物。
    富時輕咳,說“公子莫要見怪,這個小奴因為試藥,又被賤內打過幾次,就時常胡言亂語。”
    心頭一抽動。尚亦猛然想起瘋癲的君王。
    希昌說“都說不買荷包了,你一直糾纏著,也是沒用的。”
    “最近手頭緊,有點著急的事情,尚公子可不可以借點銀子給我?”想了許多借錢的托詞,講出來的還是最俗氣的那一句。
    希昌挖苦她。“你一個小奴能有什麽著急的事情?”
    “我又沒有向你借,好像你們家公子的舌頭一樣,你們家公子的主是你一個奴才能做的嗎?等我有銀子了,馬上……保證一定還給公子。”
    尚亦環顧著四周,也不說話。
    他的臉上掛著的淡淡微笑讓趙加加覺得還有希望。“我可以寫借據的?”
    “你打算拿什麽抵押?”
    這個難住了趙加加。沒有貴重的首飾,沒有自由身。“我會唱歌。”
    “本公子喜歡安靜。”尚亦準備走了。
    趙加加大聲說“或許,我可以幫著尚公子找到想要找的人?”